天臺,中心演武場,此刻,眾多弟子齊聚于此,分別列于兩側之位,在他們中間,有著許多蒲團,這時他們的目光,卻都看向前方,面露尊敬之色,在那里,有著一青年,身披白袍,干凈整潔,氣息平靜,如同一普通人般。
然而,所有人卻都明白,就這清秀的青年,他輕易誅殺了一位小成境的圣王,他讓神殿的強者鎩羽而歸,他讓前來拜見的圣境強者七天后再來,這是一個傳奇,活著的傳奇,在他們面前的傳奇,能夠出現在這樣一位傳奇的面前,而且可以有得他指點的機會,可想而知,此刻人群心頭的澎湃和激動。
“我聽說,狼煙師兄在得師伯指點之后,就擊敗了石軒,實力大進,聽林楓師伯授業,恐怕一瞬間工夫,就勝過十年苦修。”只見有一人心中暗道,這種機會,千載難逢。
“坐吧。”林楓微笑著道,平易近人,沒有半點威嚴之氣,諸弟子卻心中依舊忐忑、緊張,紛紛列坐于蒲團之上,目光望向林楓。
“你們境界各不同,處在的階段不同,我也無法你們,然而,我想說的一點便是,修行、在于心,我曾經修行的起點比你們都要低,從最平凡的氣武境修行開始,那時的我,仰望靈武境、玄武境之人,天武,那是高高在上的存在,遙不可及,然而你若永遠這么認為,你恐怕一生,都無法到達天武,而我現在,是圣境,天武境,在何處?”
林楓緩緩說道,使得諸人心頭暗暗顫了顫,沒錯,他們只看到了高高在上的林楓,卻忘記了,林楓,他曾經也弱小,他也仰視過其他人,但現在,他早已經將他曾經仰視的人和境界甩開了太遠,天武,在何方?
“你們不要認為,我不可逾越,即便你們資質愚鈍,都不能有這種心理,所謂大器晚成,很多資質普通的人雖然修行速度慢,但也許他的終點,會更高,天賦,只能決定到達某個高度所需的時間,而不能決定你的高度是在哪個位置,決定你能到哪個位置的人,是你的心。”林楓的又一句話,讓不少人的心在燃燒。
“心,決定了你的意志、你的意志、決定了你的韌性、決定了你能夠向哪一境界發起沖擊,然而,武修,卻又不能好高騖遠,需腳踏實地,一步步朝前,邁向你前面的境界,即便你的前方永遠還有前方,但只要你堅定不移的邁下去,終有一天,這永遠,也能到達終點。”
“呼……”諸人感覺熱血上涌,即便前方是永遠,但只要不斷邁步,永遠,也有終點,一步,一個腳印。
“好了,我想說的,只有這么一點,接下來,你們在修行上有哪些問題,可以問我。”林楓微笑道:“大家隨意,不要拘束。”
“師伯。”此刻,有一光頭青年從蒲團中站了起來,頓時人群的目光望向他,光頭青年似有些緊張,摸了摸腦袋,道:“師伯,我都有些不敢向你請教,我如今修為是上位皇境界,領悟大地法則力量,然而,我卻遲遲沒有能夠領悟屬于我的道,不知該從哪里入手。”
道,一般是帝境領悟,然而天賦杰出之人,他們在武皇境界就開始領悟道,就如同曾經的林楓、楚春秋還有姬殤,都是如此。
“你過來,用你最為擅長的力量攻擊我,讓我感受下你的法則力量。”林楓對著光頭青年道,青年神色凝了下,隨即點頭道:“師伯,那我恕我不敬了。”
說完,他對林楓微微躬身,隨即腳步猛然間一跨,直撲林楓而去。
“轟隆!”只見一強大的厚重力量朝著林楓轟了過去,光頭青年的手掌如同山峰般沉重、壓迫力極強,如同一座座山輾壓對手,當然,這點程度的攻擊在林楓面前毫不起眼。
“嗡!”只見林楓突兀間站起身來,頓時,光頭青年只感覺他的手掌、他的身體,都被一股沉重到極點的力量壓制住,讓他感覺到壓抑、痛苦。
“同樣是一種法則意境,然而,師伯隨意走一步,就比我的攻擊所蘊含的沉重之意強大千倍萬倍。”光頭青年心中震驚,只見林楓一步步朝著他走來,這一刻,他感覺到了排山倒海的沉重,那是大地,壓在他身上,要將他壓垮。
“道,是一種積累,你要領悟一種道,首先要有足夠的積累,不可能憑空領悟,我最先領悟的道是生死之道,還記得我在領悟死亡之道時,在通往冥界的仙國試煉戰場中,誅殺了強者十萬,尸骨堆積如山,這種積累,外人,只能引導,卻無法真正幫你去做、幫你去感悟。”
林楓的聲音,飄入光頭青年的耳中,同樣,也是告訴所有人,當林楓走到光頭青年身邊的時候,光頭青年終于承受不住,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而當那股壓力消失,他卻直接閉上了眼睛,陷入了剛才他感受的那種意境中,他感覺那種意境,千載難逢,一定要好好抓住他,細細領悟,那是真正的大地之意。
“孺子可教。”林楓看到對方的反應微笑了下,隨即退回了原地,剛才他親自出手讓對方卻感受光頭青年自己所擅長的力量,若是他還不去細細感悟,那林楓也沒什么能教導的了。
“林楓師伯竟然親自出手指導,這機會,一定要努力抓住,好好想一想我要請教什么。”許多人更慎重了起來。
“師伯,我停留在下位皇的境界已經很久了,但是卻遲遲沒有辦法突破,怎么解?”有人站起來,對著林楓問道。
“你多久沒有出去了?”林楓問道。
“兩年。”
“這兩年一直獨自領悟,卻無法突破么?”林楓再問。
“是的師伯,遲遲無法突破,我感覺自己法則強度應該到了。”
“你過來。”林楓淡淡的道。
那人走上前,在林楓身前不遠處停下,然而就在這時候,林楓身體豁然間如同幻影,一股絕世殺機籠罩那人身上,侵蝕他的意志,一道攻擊朝著他殺來,要他的命。
快、快到他反應不過來,就感覺自己要死亡般,然而,卻又仿佛還有機會,只要他強大一些,就能躲過。
“不……”只見他怒吼一聲,身體化作一道風,錯開了位置,一道劍芒從他的面門前呼嘯而過,但殺機卻未曾消退,又是一股絕世殺伐之氣朝著他直接當頭劈下,快若閃電。
“風。”他的身上,颶風瘋狂的籠罩著身體,快,快到他自己都震撼,又是堪堪躲過,但接下來,這種攻擊無窮無盡,他自己仿佛陷入到里面了,不斷的受到死亡威脅,而再看林楓,他已經安靜的坐在蒲團之上。
“這……”人群看著那人,一個人瘋狂的在戰斗者,手舞足蹈,和空氣戰斗,似有些滑稽。
“他渾身瞬間就濕透了,恐怕現在正處在生死危機中,至少他自己是這么感覺的。”
“一定是幻境,要激發他全部潛力,要么就殺死他的幻境,才會讓他這樣。”
“要么永無止境的這樣躲避,直到精疲力竭,要么就是直接死,師伯在壓迫他。”
諸人都明白,看他能堅持多久,會假死在幻境攻擊當中,然而就在這時候,一股更強的風呼嘯,強橫的氣息滾滾撲出,使得人群瞳孔收縮。
“突破了,這……”
幻境豁然間消失,那人終于停了下來,身上法則之意瘋狂呼嘯,他自己,都呆住了,不過很快他明白了過來,對著林楓躬身道:“多謝師伯。”
“你明白了嗎?”林楓問道。
“我明白,師伯將攻擊一直壓在那個點,但殺伐卻是真實而存在的,如若這是我真實的遭遇,而不是師伯造就的,我就只有兩個選擇,要么死亡,要么突破,壓榨自己。”
“對,要么死亡、要么突破,但提前是,你本身也到了那個臨界點,不能突破,只是缺乏一個契機而已,這時候,就需要外力來壓榨了,所以,武道之人,需要去外界歷練、經歷各種外界的壓力、契機、甚至生死危機,這樣,才能將人的潛力,一步步壓榨出來。”
所有人,都在認真聽,林楓每指導一個人,也是指導他們所有人。
這一堂課,持續了整整三天之久,然而對于天臺弟子而言,勝過三十年,他們對林楓,有了發自靈魂的尊重,敬仰,那整個青霄大陸的傳出,如此的平易近人,親自一個個教導他們,他們也立下誓言,永生、永誓,皆為天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