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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4章 情深至此

  有一種善解人意,叫做明知你在撒謊,卻不點破,還能順著你的心意和目的接著往下聊。

  “什么觀想之法?說來聽聽看。”

  “具體名稱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那觀想之法的總綱,上手極為容易,但是修煉起來之后,卻也有很大不足,就是很容易令觀想之人深陷其中,徹底迷失了本心,迷失了自我。”

  夜星辰神色極為鄭重,甚至俏臉上浮現有掙扎猶豫之色,似乎一時之間也難以下定決心,扭頭看向凌云:“所以到底要不要聽,你可一定要斟酌清楚。”

  凌云看著夜星辰鄭重其事的模樣,忍不住灑然一樂,不以為然道:“不過是一段總綱而已,你有什么好擔心的,如果我聽完覺得不妥,不練便是了。”

  說著話,凌云給了夜星辰一個放心的眼神。

  不怪凌云舉重若輕,因為在他看來,觀想之法,說穿了,無非就是觀和想兩字而已。

  觀,難點在于,觀的物體有多真。

  想,憑借在于,你的悟性有多高。

  既可以先觀后想,也可以先想后觀,更可觀想同時進行,因為三者本質,并無區別。

  這世上的修煉者,絕大多數都是先觀后想,或者是觀想同時進行,只有極少數天資絕頂之人,能夠做到先想后觀。

  這是因為,憑空想象出一個東西,本就只是心中的一個念頭,要將它徹底定住,能夠讓心眼或者說神魂看到,已經是極其困難,還要分心去領悟其大道真意,這就是難上加難。

  何況,完成這樣一次觀想或許沒有問題,但人不可能一次就能觀想徹底,那么下次再要進行觀想之時,心中憑空想象出來的那個東西,還能跟上一次一樣嗎?

  哪怕修真者記憶力超絕,可是隨著自身的境界,眼力,以及心境的種種變化,心中念頭也一定有所變化,所觀想之物的形和神,自然而然也會發生變化。

  這樣一來,也就失去了觀想最重要的那個“真”。

  所以,修真界中,只要是能夠做到先想后觀的,其資質悟性絕對是最最頂尖那種,只要沒有半路隕落,其最終的修煉成就,必定會驚世駭俗,根本無法估量。

  先想后觀,凌云自然很輕松就能做到,而且因為曾經達到過渡劫期,在修真大世界見過太多,他也有足夠的本錢這么做,但盡管如此,現在的凌云也不想活著說在極力避免這樣做。

  不是想不出來,而是因為他到達過渡劫期,已經深刻明白,那個“真”到底有多么重要。

  就好比人生三重境界: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

  真就是真,假就是假,無可更改。

  所以凌云哪怕早就見過世間真龍,并且早已將其形神樣貌刻畫于心,都不愿意拿出來觀想,寧可去觀想一具死掉的真龍尸。

  因此,對現在的凌云來說,什么觀想之法,其實并沒有那么重要,難的是他很難找到真正值得他去觀想的東西。

  連瞧都瞧不上,還觀想個什么勁?

  所以,凌云對于夜星辰鄭重其事的觀想之法,主要是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何等品階,竟能讓夜星辰都三緘其口,至于要不要學,那還得兩說。

  觀想之法,既然是修煉法門,自然也是五花八門,分類極多,跟修真者的修煉功法一樣,也分品階高低。

  比如凌云的大衍聚星寶訣,和金鐘罩鐵布衫,兩種煉體之法,那品階自然是天上地下。

  誰知凌云越無所謂,夜星辰的臉色就越凝重,她緩緩搖頭道:“不是你想的那樣,這觀想之法的總綱,只要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你到時就算后悔想不練,都難了。”

  凌云聽了頓時挑眉。

  這么霸道的嗎?

  “你要這么說的話,那我還就非聽不可了!”

  夜星辰的三緘其口,反而激起了凌云最大的興趣和斗志,本來他還想讓夜星辰先大致講解一下那觀想之法的奧妙所在,然后再決定要不要聽的,可現在,凌云只想夜星辰立即講給他聽。

  “好!”

  夜星辰心中一橫,猛地一咬牙,最終選擇了相信凌云:“那我就講,你仔細聽!”

  接下來,她以心聲,將那霸道觀想之法的“總綱”完完整整講給了凌云,不足一千字而已,全部講完之后,夜星辰竟已渾身透汗,如同被水澆身,俏臉煞白,頭頂上霧氣彌漫。

  為了凌云,簡直命都不顧。

  另一邊,凌云早已聽傻了,目瞪口呆,整個人徹底僵住!

  夜星辰剛開始講述的時候,凌云并不覺得什么,但直到夜星辰講完最后一個字,那篇觀想之法的總綱,竟瞬間化成了真實文字,或者說是符文,結結實實烙印在了凌云的神魂上,密密麻麻,如同刀刻上去一般。

  說它變成了符箓也行,或者是陣法也罷,就如同緊箍咒,再也擺脫不了。

  是不是非練不可,或許還可兩說,但要想忘掉,那是癡人說夢了。

  夜星辰沒有騙他,這觀想之法的總綱,果真霸道無比!

  不過,凌云卻完全沒有怪罪夜星辰的意思,恰恰相反,他震撼的同時,心中升起的是一陣狂喜!

  因為這觀想之法,實在是太過逆天了!

  在凌云看來,這已經是他能想象到的最強觀想之法,獨一檔,其他任何觀想之法,都要往后排。

  甚至,已經不能將它簡單的說成是觀想之法,而是傳說中的大召喚術!

  先想后觀。

  不管想什么,所想之物的法相就會立刻出現在他的腦域星空之中,神形兼備,無比真實,或站或坐,或躺或臥,可緩慢行走,可徐徐轉動,任由凌云以天眼或者心眼,進行全方位,各個角度的觀想。

  凌云不但可以按照心念調整對方的遠近大小,而且無論想看對方的凈姿或者動態,也就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念動即來,念收即去。

  想什么就能觀什么,觀什么,陰神就能變化成什么,揣摩其真意,演化其大道。

  那篇總綱中有段話說的極明白:“觀魔神即是魔神,觀佛陀即是佛陀,觀日月星辰,即是日月星辰,觀玉女可見玉女,觀白骨可見白骨,觀寶塔……觀蓮花……觀地火水風雷電……觀時空可見時空,觀大道可見大道。”

  “眼無所不觀,神無所不變。唯守真我不變,可得永恒。”

  簡單說,眼睛什么都可以看到,陰神什么都可以變化,但有一個大前提,要守住自己的本心,只要不迷失自我,就可得到永恒,也就是,永生!

  這樣的觀想之法,上手當然極為容易,簡直不能再容易了。

  凌云心中已然明悟,他不再多想,扭頭看向夜星辰,目光深深,難掩心痛。

  “星辰。”

  “嗯?”

  夜星辰在極力試圖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穩,實則身體已經搖搖欲墜。

  “這功法是你的吧?現在你還會不?”

  “我當然會了,不然怎么能念給你聽?”

  夜星辰對他嫣然一笑。

  “念給我聽?!”凌云一閃身,上前攬住了夜星辰的嬌軀,沉聲道:“說實話。”

  “呃……被你發現了,好吧,這觀想之法確實十分古怪,念給你聽之后,我就不會了。”

  夜星辰這次被凌云抱住,卻乖的像貓,一點兒掙扎的意思都沒有。

  凌云苦笑,雙臂輕輕用力,將夜星辰緊緊抱在了懷里,注視著她的美眸,久久不言。

  情深至此,夫復何求?

  念,只是形式。

  實際上,這篇總綱,原先應該是跟凌云現在一樣,一個字一個字烙印在了夜星辰的神魂上,被她以逆天手段,絕大毅力,將每個字從自己的神魂上撕扯下來,然后送與了凌云!

  撕扯靈魂,一下一下上千次,那是怎樣的疼!

  虧她還能談笑風生,若無其事的將整篇總綱全部念完。

  而且凌云也已猜出,這“總綱”雖然對觀想有用,卻并非什么觀想之法,而是一種極為逆天的大道敕令!

  所以才能想什么就來什么,觀什么就是什么。

  如此修煉陰神,那今后自己的本尊得拼了命的修煉,都未必能追的上陰神的恐怖不成長速度。

  當然,還是那個前提,不能沉迷于觀想之中,迷失了本心,迷失了自我。

  從這一點上來看,確實極大的提高了心動期的危險程度。

  但這個時候,凌云哪里還有空顧得上考慮這些,他的心思,全部放在夜星辰身上了。

  “很疼吧?”

  凌云柔聲問道。

  “剛才還能扛得住,現在不行了。”夜星辰美眸眨動,知道瞞不住了,嬌軀顫動不已,忍不住把臻首往凌云的胸膛上靠去。

  “我怎么才能幫你?”

  凌云是又心疼又著急,卻又不敢胡亂施為,只能開口問道。

  “笨蛋。”

  夜星辰嬌嗔一句:“我現在就只是疼而已,你用清愈符,或者干脆將我打暈都行啊!只要睡一覺就好多了。”

  還打暈?

  凌云哪里舍得,他現在恨不得能替夜星辰受這份罪,心中大罵自己剛才竟然只是以為夜星辰是在激將,卻沒想到她也是在擔心自己承受不住那千字剝離神魂之痛。

  他一口氣使用了九張最好的清愈符,先緩解了夜星辰的疼痛,然后抱著她飛往夜星辰居住的那座竹樓,把她放在床上,一指輕輕點出,看著她沉沉睡去。

  等夜星辰睡實之后,凌云悄然離開,直奔飛云山巔,一口氣畫了三百張清愈符,都是可以直接作用于神魂的極品寶符,這才重新回到夜星辰床邊。

  接下來,凌云什么都沒做,一直守在夜星辰的床邊,每隔一段時間,就對她使一張寶符,當然也不忘給自己受創的神魂使用了。

  就這樣,倆人一躺一坐,一睡一醒,相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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