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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9章 歷盡屈辱,苦命鴛鴦

  天宮宮殿的西北角,有一座孤零零的小木屋,雖然整個宮殿建筑群是依山而建,并沒有什么宮墻,但因為這座小木屋的位置實在太偏僻,又太小太簡陋,因此,跟那座氣勢恢宏的宮殿建筑群相比,它就顯得十分的孤獨和不起眼。

  可這個小木屋一旦被人看到,又會覺得它格外的扎眼,實在是跟整座天宮格格不入,因為它的存在,破壞了巨大天宮的整體美感。

  秦秋月和寧天涯,就棲身在這座孤零零的小木屋之中,他們住在這里,已經有四個月時間了。

  這座簡陋的小木屋,乃是秦秋月在五個多月之前,也就是四月份的時候,趕到天劍宗之后,親手搭建而成。

  由于她一到天劍宗,見到狄小真的瞬間,就被對方制住了穴道,此后再也無法使用體內真氣,因此,秦秋月只是搭建這一個小木屋,就耗費了一個月的光景。

  狄小真不許秦秋月砍伐天峰上的一草一木,所以她搭建小木屋的所有木材,都不得不一步步走下山去,在遠離天峰的地方,砍伐木材,然后再將那些木材一點點兒背上天峰,然后一點點兒的將小木屋給搭建起來。

  然而這些羞辱,對秦秋月來說,還只是最基本的,甚至是微不足道。

  秦秋月既然來了,就沒得選擇,狄小真要求她必須住在天峰之上,但卻不許她住在宮殿里,她要想有一個棲身之所,就必須要親手建屋,要建屋就必須要砍伐木材,然而對于已經失去了武功,甚至連氣力都不如正常女人的秦秋月來說,要砍伐木材,要建屋居住,她就不得不需要工具。

  工具當然不是白給的,整個天劍宗都是狄小真一個人說了算,她不發話,誰都不敢借給秦秋月任何工具。

  于是秦秋月就成了狄小真的貼身婢女,她白天要小心侍奉狄小真,等狄小真休息了或者開始修煉了,她才有機會去照顧寧天涯,如此幾天幾夜之后,她才得到了一把斧頭。

  而且這把斧頭還沒有開刃,是鈍的。

  狄小真心態早已徹底扭曲,羞辱人的手段,已經被她發揮到了淋漓盡致。

  但秦秋月卻不得不忍受這些,因為房子只要建不成,走火入魔經脈寸斷的寧天涯,就只能躺在冰冷的懸崖峭壁上,根本沒有人管。

  秦秋月來到天劍宗的第一天,狄小真就對她說過一句話:“懸崖就在那里,受不了你隨時可以死,我保證不會有任何人阻攔。但只能你一個人死,寧天涯欠我的債,我還要他慢慢還。”

  秦秋月沉默以對。

  秦秋月來了之后,第一眼看到寧天涯躺在地上的樣子,就已經知道,除了她之外,整個天劍宗,再無一人會照顧寧天涯。

  可她經脈被封,武功盡失,在狄小真派的專人看守之下,就連殺了寧天涯再陪他一起死,都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連陪著寧天涯共死都不可能,如果來了只是為了死在寧天涯前頭,她又為何要來?

  狄小真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敢無視秦秋月的驕傲和倔強,更不擔心她會自絕而亡,才可以盡情的,肆意的羞辱她,折磨她!

  因為這本就是狄小真讓秦秋月來照顧寧天涯的目的,而且是唯一目的!

  于是,狄小真的羞辱在繼續,簡直是花樣頻出,秦秋月的衣食住行都被死死限制,而且就算是在這種情況下,秦秋月還必須要侍奉好狄小真,任由對方呼來喝去,一個不慎,狄小真只要隨便找個理由,就對她非打即罵。

  但就是在這樣艱難的境地之下,秦秋月依然平靜如波,淡然處之,并且一天天,一點點的,把這個小木屋給建了起來,終于給了寧天涯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寧天涯雖然走火入魔經脈寸斷,但他的神智卻是清醒的,他那時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秦秋月一天天迅速消瘦下去,他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

  他們曾經有過這樣一番對話。

  “秋月,士可殺不可辱,你無需為我忍受這些屈辱,咱們可以死,區別只是先后而已,你先去,我絕食就是。”

  然而秦秋月只是輕輕為他掖好被角,對他溫柔一笑:“如果連這點兒羞辱我都承受不住,那我來這里做什么?”

  “這十九年的經歷,我還沒有為你講完;我們的女兒靈雨,到底有多么優秀,你還都沒聽過,我們為什么要死?”

  “那都是快樂的事情,跟那些事情相比,這點兒痛苦根本不算什么,好好活著。”

  兩人的這些對話,當然一字不漏的都傳到了狄小真的耳朵里,這讓她徹底發瘋,于是她歇斯底里,變本加厲起來。

  狄小真早已發現了秦秋月體內擁有大量的仙靈氣,她欣喜若狂,每天在折磨秦秋月的同時,開始吸收她體內的仙靈氣。

  最終,她將秦秋月體內的仙靈氣,吸收的干干凈凈,全部化為己有,并且自身境界,從練氣六層巔峰,一直沖到了練氣八層巔峰!

  吸收完了秦秋月體內的仙靈氣之后,狄小真又往秦秋月體內打入了一道剛猛劍氣,每到子夜時分,這道劍氣就會開始肆虐,破壞秦秋月的身體經脈,讓她夜不能寐。

  就這樣,日復一日,時間一天天過去,秦秋月和寧天涯,這一對苦命鴛鴦,在這天劍宗,生生熬了半年之久!

  小木屋的位置,是狄小真親自指定的,她故意選擇在了天峰的西北角的懸崖上,因為那里幾乎終年不見陽光。

  上午,太陽升起的時候,小木屋恰好被東邊的一座高峰阻擋,不到十一點鐘,陽光根本照不到這里;而等下午日頭偏西之后,這里又會被西邊更高的托木爾峰遮擋住了陽光,徹底進入了陰影當中,山風一吹,陰冷無比。

  只有天氣晴朗的正午時分,小木屋才能夠得到一絲陽光的照射。

  更狠辣的是,到了晚上,狄小真根本不允許秦秋月生火,簡陋的小木屋,除了能夠遮風擋雨之外,根本不能抵御一丁點兒的寒冷。

  秦秋月來的時候是四月份,然后天氣越來越熱,她在這里經歷了一個夏天,那時還稍微好一些,但現在已經過了中秋,外面的溫度早已降到了零度以下,所以他們除了忍饑挨餓之外,還要忍受著寒冷的侵襲。

  但是今天,九月二十六號深夜,秦秋月在天宮的晚宴結束,回到小木屋之后,竟突兀地生起了火。

  小木屋只有兩間,雖然十分簡陋,但卻被秦秋月收拾的干干凈凈,一塵不染。

  粗糙的石質火盆,火盆里面堆滿了干燥的木柴,被秦秋月點燃,此刻火光熊熊,把整個小木屋映照的通紅一片,從未有過的暖和。

  火盆旁邊,秦秋月穿著粗布衣衫,一頭長發包裹在粗布頭巾里面,她粗糙的長滿繭子的手中,握著一根半米多長的木柴,不停撥弄著火盆里的柴火,努力讓火盆燃燒的更旺一些。

  現在的秦秋月,早已沒有了在清水市的美婦模樣,她臉色枯黃,瘦的皮包骨,眼窩深陷下去,顴骨突出出來,比原來起碼瘦了四十多斤,胳膊還沒有手中的木柴粗,骨瘦不如柴!

  原本,已經達到了先天二層境界,并且得到了凌云的海量仙靈氣洗筋伐髓的她,至少年輕了十歲,看起來也就二十歲的模樣,但她在天劍宗被折磨了五個多月之后,此刻看上去,還不如一個五十多歲的普通農婦!

  秦秋月此刻的樣子,就算凌云和寧靈雨到了這里,不仔細辨認的話,也不敢相認,因為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但唯一沒有變的,是秦秋月的那一雙美眸,雖然眼窩深陷,可她的一雙眼睛,卻依然明亮有神,目光中包含著堅定,不屈,淡然,以及心疼……還有滿足之意,正嘴角兒含笑,癡癡地望著前面床上躺著的那個人,寧天涯!

  跟秦秋月相比,寧天涯更加不成人形!

  他平躺在木板床上,身下鋪著厚厚的茅草,身上蓋著一層陳舊的破爛棉被,只從那床棉被勾勒出來的形狀,就可以看出,寧天涯比現在的秦秋月還要瘦,已經是真正的皮包骨,他臉上更是如此,在火光中看去,就仿佛只是一張皮貼在了一個骷髏頭上,臉色烏青,形狀可怖,很是瘆人。

  寧天涯躺在那里,睜大著眼睛,望著木屋屋頂,原本渾濁無神的眼睛,竟漸漸綻放出了神采。

  半晌之后,寧天涯努力扭動了一下脖子,可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快又扭了回去,依舊望著天花板,喃喃說道:“秋月,我要死了……終于……可以死了。”

  “恩。”

  這一次,秦秋月沒有說任何安慰的話,她反而嫣然一笑:“不怕,有我在,我會陪著你的。”

  秦秋月當然早已看出,此刻的寧天涯,早已是油盡燈枯,神仙難救了。

  寧天涯的眼睛恢復神采,只不過是回光返照而已。

  “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難看?”

  秦秋月忽然站起身,又輕輕俯在床頭,凝視著寧天涯的恐怖臉龐,又是嫣然一笑道:“跟二十年前相比,是有些難看。不過,我現在也不好看,不過這沒什么,人死了之后,都會化作一堆枯骨而已。”

  “秋月,我是個罪人,想不到當年一遇,竟然會把你害成這樣……”

  秦秋月聽到這一句,卻是堅定搖頭:“天涯,你不要這么說,就算當初我們真的對不起她,如今也早已還清了,我們現在,再也不欠任何人的!”

  “哈哈哈哈……”

  秦秋月話音未落,就聽到身后響起了一陣瘋狂大笑:“真是好一對歷盡屈辱的苦命鴛鴦啊,到了這種時候,竟然還在那里郎情妾意!”

  說話的人自然是狄小真,她話語中包含著無限的嫉妒與憤恨,聲音尖銳無比:“再也不欠任何人的?說的輕巧!”

謝謝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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