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個社會,就連把一個老人扶起來都有可能被訛上,好人好事幾乎成了傳說。
人皇筆是劉麗親手送給凌云的,其中的來龍去脈,她最是清楚不過。
當時如果凌云不收,劉麗真的會按照婆婆說的,隨便找個地方就把這毛筆給扔了,因此送給凌云之后,她很快就把這件事給忘了,或者說從來都沒有當回事。
一個準備扔掉的東西,還沾了點兒邪氣,就這么當做謝禮送給了自己一家的大恩人,其實劉麗心里很過意不去。
結果凌云非但沒有嫌棄,還鄭重其事的收下,搞清楚毛筆的價值之后,還專門來把事情說清楚,并且要主動加倍給他們一家補償,這不是好人是什么?
清水市的房價,市里隨便一套房子少說也要兩萬多一個平方,一套房子差不多兩百多萬呢。
其實劉麗知道,凌云完全可以不用說,現在只是為了讓他們收下他的錢,才把這個作為理由說了出來,至于那毛筆到底是不是真的值八十萬,還不一定呢。
李云祥愕然道:“不對呀!凌云兄弟,我曾經拿著那支毛筆在古玩市場轉悠了一個月,問了那么多人都沒有人收呢……”
他順口說道:“不瞞你們說,我認識一些真正的藏家,找的這個朋友尤其喜歡筆墨紙硯這類物件的收藏,他一看這支毛筆,就說這是個好物件,愿意出高價買下,還讓我務必要打聽清楚這支毛筆的來歷,這個我哪里知道,所以只好來問你們了。”
凌云逐漸把話題,往這支毛筆的來歷上引,希望能通過李云祥夫妻的述說,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這個……”劉麗一下子犯了難,她曾經給凌云說過,這支毛筆是家傳的,可總不能說這是盜墓摸來的吧?
李云祥卻沒有那么多顧忌,他想了想說道:“凌云兄弟,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祖上是做倒斗這一行的。”
“倒斗?”這對凌云來說又是一個新詞,他忍不住詫異問道。
李云祥臉色微紅,點了點頭道:“嗯,說白了就是盜墓,據說這支毛筆是我爺爺的爺爺從一個大墓里順手摸出來的。”
凌云一聽瞬間就明白了,得嘞,原來自己的這支人皇筆,竟然是明器,唐猛昨晚剛對他進行了一番科普。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知不知道,這東西是從哪個墓里摸出來的?”
凌云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口問道,心卻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這是他來這里的最主要的目的,只要讓他知道這支人皇筆是從哪個墓里帶出來的,他肯定要去光顧一番,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寶貝。
劉麗見凌云聽說這支毛筆是陪葬品之后并沒有生氣,忐忑不安的心中頓時踏實了不少,張口就替李云祥答道:“弟弟,這個我來跟你說。”
原來,李云祥一家三口,包括劉麗都是河南淮陽人,河南地處華夏的中原地帶,自古以來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帝王將相,古墓多的數不勝數。
一百年前的清末,華夏遭遇了巨大的浩劫,經年兵荒馬亂,民不聊生,很多老百姓為了填飽肚子,就干上了挖墳盜墓的營生。
而李云祥的祖上,正是摸金校尉這一行里的佼佼者,這支毛筆,就是他從一座大墓里隨手順出來的,沒想到賣來賣去,卻怎么都賣不掉,于是就一輩一輩的傳了下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凌云現在已經把高中的地理和歷史全部記下來了,他一聽李云祥是河南人,心中瞬間就勾勒出了河南的圖形和位置。
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里有兩個地方,凌云曾經在地理課本上重點標注出來過。
一個自然是嵩山的少林寺,另一個,卻是秦嶺山脈的東段。
秦嶺淮河一線,乃是華夏的南北分界線,在凌云看來,這是華夏的最大龍脈之一。
如果古代的王侯將相死了,要尋龍點穴進行墓葬的話,秦嶺山脈毫無疑問是一個最好的風水寶地。
凌云聽得心旌神搖,他等劉麗說完了之后,有意無意的問道:“劉姐,那是不是說,這支毛筆,就是出自你們河南淮陽的大墓之中?”
劉麗咯咯嬌笑,搖頭道:“那可不一定,那時候盜墓的人找到古墓就挖,誰知道這支毛筆是從哪里帶出來的,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肯定是出自河南的墓。”
劉麗突然略顯嚴肅的盯了凌云一眼,小心說道:“弟弟,你這么關心這個做什么,難道你要……?姐姐當你是親弟弟才跟你說,這可不是什么好事,這是犯法的啊……”
凌云趕緊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斬釘截鐵說道:“劉姐,你看你想哪兒去了,我現在還在高中讀書呢,怎么可能會去盜墓去,再說了,那種地方陰氣森森的,我就是想去,我也不敢啊!”
劉麗嬌媚的白了凌云一眼道:“你還不敢?姐姐看你的本事,可是大得很呢!”
凌云聽出了劉麗話中有話,他不敢接茬,只是嘻嘻一笑道:“看劉姐你說的這么神奇,我和小虎只是感到好奇嘛……”
怕劉麗不信,凌云繼續說道:“其實,我只是想確認一下這支毛筆到底出自何處,盡量把范圍縮小一些,這樣我就可以回復我的那位朋友,讓他到那附近去淘換寶貝去,說不定還能湊齊一套筆墨紙硯呢……”
凌云說的在情在理,劉麗便沒有了任何擔心,她笑著說道:“那我就放心了,其實這些東西,我也都是從我婆婆那里聽來的,我剛嫁給你李哥的時候,她就愛把這些事情當故事講給我聽,可嚇人了。你要想聽的話,一會兒等我婆婆回來,讓她講給你聽……”
凌云見再也打聽不出其他結果來,只好開始和劉麗夫妻說起了閑話,并勸她把那二十萬現金收下。
不過,劉麗和李云祥依然堅持不收,兩邊一下子僵持了起來,就在這時候,李母買菜回來了。
李母最關心的當然還是大病初愈的李云祥,她一回來就發現自己兒子頭上的疤痕徹底消失了,震驚過后,自然對凌云又是一番感激。
等李母的心情平靜下來之后,劉麗長話短說,把兩邊僵持的事情說給了婆婆,李母聽了果然連連搖頭,對凌云說道:
“孩子,伯母家里是窮,可你這么個幫法,這恩情真是讓伯母受不起,你還是把錢收起來吧,聽話!”
凌云笑道:“伯母,我劉姐只跟您說了其一,沒說其二……”
凌云很快就把人皇筆價值近百萬的事情說給了李母,并堅持先讓李家收下這二十萬。
卻聽李母笑道:“那也不行,別說這毛筆價值近百萬,就是上千萬,幾千萬,那也是在孩子你的手中才值這個錢,它在我們李家傳了這么多年了,連賣都賣不出去,送給你的時候它一文不值,既然當初我讓劉麗給你了,就是給你了,現在它就是再值錢,那也是你的錢才對!”
凌云和鐵小虎沒想到,李母竟然是這么個明白人,頓時面面相覷,都有些發愣。
只是普通的老百姓而已,雖然貧窮,可是夠淳樸,通情達理,這讓凌云很是感慨。
凌云當然不會被這個問題難住,他這么摳門的人,難得大方一回,要是連送錢都送不出去,那說出去豈不是笑掉了大牙?
凌云默不作聲起身,帶著鐵小虎就往外走,劉麗一下子就慌了,趕緊起身攔住他們。
“弟弟,你這是做什么,怎么一聲不吭就走啊?”
李母和李云祥也急了,紛紛上前拽住了兩人,不讓他們走。
凌云正色說道:“伯母,劉姐,跟你們說實話吧,我這次來,最主要就是跟你們送這個錢的,你們要是不收,我還有什么臉在這里吃飯?”
“我現在不缺錢,要是缺錢的話,你們就是要,我都沒有。這錢在我手里放著也是放著,李哥現在病剛好,你又懷著孩子,總不能讓孩子在這里出生吧?”
“我也不想多說了,一句話,你們要是當我是一家人,就不要跟我見外,收下這個錢,不然的話,我和小虎現在就走!”
劉麗一看凌云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心中感動到了無以復加,她扭頭看向自己的婆婆。
“行了,也不知道云祥這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咱們李家這是遇上貴人了,收下吧……”
李母嘆了一口氣,拉著凌云的手就坐回了座位上。
“孩子,你的恩情,伯母一家是怎么都還不了了!”李母現在看著凌云的目光,已經跟看自己的兒子沒有任何區別了。
比起人皇筆,凌云就是對李家再好都不過分,而且他也是這么想的,因此微微一笑道:“伯母,您這是說哪里話,這才是剛開始呢,我不是說大話,以后我保李哥榮華富貴!”
凌云的聲音很平淡,很從容,可這話就是任誰聽了,都能聽出其中的堅決。
李母深深地看了凌云許久,最終面露微笑,開始招呼劉麗開始準備飯菜。
破舊的小院里充斥著歡樂祥和,凌云很喜歡這種氛圍,他忽然發現做好事對于自己的機緣和修煉的心道,都有著很大的幫助。
幾個人一邊忙活一邊聊,劉麗很快就又聊到了剛才的話題,扯到了人皇筆的來歷上。
劉麗蘭質蕙心,她當然是幫著凌云問的,李母一聽,微微想了想,起身回到自己的臥室里,半晌之后,她拿著一本很古舊的書,走了出來。
李母把舊的不像樣子的書往凌云面前一遞,笑吟吟的說道。
“孩子,這個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