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喜歡。
這一天——
她只收到這一份禮物,也只向別人要了這一份禮物。
她曾經幻想。
葉玄又會送給她什么?
大量墨丹,修煉功法,或是女子喜歡的法寶妝飾?然而出現的卻并非這些,而是一頭用靈花妝飾的妖龍,這妖龍對她沒有什么好處,可是這份禮物,卻是讓她心中誕生了無法平復的漣漪。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會如此欣喜?
難道是見慣了其他更為珍貴的東西,而忽略了這些?
“葉玄,謝謝你!”鐘望雪壓下心中激動,笑的很開心。
其實——
她早已經發現了龍妹。
發現自己與葉玄來到此地,有一頭妖龍跟著,她本是想要點破,卻發現,這頭妖龍和葉玄有著一定親近感,就當即斷定這妖龍乃是葉玄的血誓妖獸。
可是——
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份禮物,竟然和妖龍有關。
“吼!”
龍妹心中很是不滿。
下一刻,隨著那龍吟落下,其妖龍之軀陡然朝著葉玄這里飛了過來。
破風聲響起。
妖龍從葉玄和龍妹的頭頂上飛過。
散落了漫天靈花。
片片靈花飄落,和那雪花一同。
灑落在了葉玄和鐘望雪的身上。
這個時候。
這一方天空,只有葉玄,鐘望雪,和龍妹。
龍妹在天空中飛著,所過之處,靈花從其身上掉落,早就一條靈花之路,在這一方天空中,仿佛那黑夜中綻放的煙火。
鐘望雪眼睛看著這雪中飛舞的妖龍,安靜的不再說話。
許久——
許久。
兩人就這樣看著那龍妹在空無的飛舞。
誰也沒有說話。
似乎不想打破此刻的寧靜。
葉玄知道龍妹怕是不高興,心中哭笑不得,可是思前想后,他也只有送出這一份禮物,一場來自龍妹的表演,那靈花是他從百花池中搜集,剛才他這些靈花放在了龍妹的身上,方才會出現花龍之景!
“這是你的血誓妖獸朋友?”鐘望雪笑著問道。
“對,她原名叫龍瑩瑩。只是,她不喜歡別人這樣稱呼她,你可以喊她龍妹!”葉玄咧嘴笑道。
“龍妹!”
鐘望雪展顏一笑,朝著遠方的龍妹揮了揮衣袖。
龍妹雖然不情不愿,但依舊朝著鐘望雪擺了擺爪子。
“今天就不握爪了,改天!”龍妹一聲龍吟,聲音傳入鐘望雪的耳中。
鐘望雪噗嗤一笑。
只是這一笑過后,便沒有了聲音。
突然。
“葉玄!”
這時。
鐘望雪出聲說道,打破了這不算短暫的寧靜。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葉玄。
“嗯?”葉玄眼中一閃詫異,道:“怎么了?”
“我問你!”鐘望雪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喜歡我嗎?”
你喜歡我嗎?
這一剎,鐘望雪歪著腦袋,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葉玄。
那笑容仿佛隨意的一問。
可是——
真的隨意嗎?
葉玄身體微微一怔。
“喜歡!”葉玄笑著點了點頭。
“上一次,是外表的喜歡,那么這一次,是哪一種喜歡?”鐘望雪直盯著眼前男子,似乎要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一些什么。
她想要得到這個答案,難道這個男子當真對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要的是真喜歡!
她不是那種膚淺無腦的女子。
“哪一種喜歡?”葉玄頓時一愣。
這個問題——
第二次,又要如何回答?
“如果我說,我真真切切的喜歡你,你信嗎?”葉玄微微一笑,道。
可能他的眼睛已經拿出了答案。
“不信!”
鐘望雪搖了搖頭,那笑容中何嘗不存些苦澀呢。
連她自己都不信。
她盯著葉玄的雙眼,葉玄休想瞞得了她,她要的是真喜歡,倘若葉玄不是真的喜歡自己,而說是喜歡自己,那么她就當看錯了人,從今以后再也不會與葉玄有半分來往。
這種男人,她不會正眼看上半分。
她聰明,只是不喜歡將聰明放到表面。
她如果將這個是否喜歡自己的問題放到其他男子身上,得到的不知道是多少種喜歡。
可是那些,有用嗎?
她只是——
她只是想要讓對方先喜歡上自己。
第一次。
第一次想要讓一個男子喜歡上自己,這種感覺并非是一時的沖動!
而偏偏——
葉玄對她沒有半點感覺!
很可笑。
卻又很真切。
葉玄十分詫異,為什么鐘望雪兩次問自己是否喜歡她,又是為了什么?難道是因為他醫治過對方,對方因為感謝,想要給自己一次追求的機會,方才會這樣問?
“不說這些了!”鐘望雪微微一笑,道:“你送給我的禮物,我很喜歡,這本該是悲傷的一天,今天卻很開心!”
“悲傷的一天?”葉玄微微凝眉。
鐘望雪眼睛看著天空,笑道:“是啊,的確是悲傷的一天,我母親……就是在這一天去世的!”
“什么!”葉玄微微一驚。
鐘望雪的母親——
去世了?
“我母親去世,我本該傷心,又哪里需要什么禮物。只是我想,如果我傷心的話,我母親在天之靈,也不會笑出來吧,所以,我才向你要了一份禮物,來忘卻這份傷痛!”鐘望雪眼睛看著遠方,笑容逐漸沒有了暖意。
葉玄沒有說話,靜靜的聽鐘望雪說著話。
他知道,這個時候,鐘望雪心中本就不開心吧。
“小時候,我母親就常常帶著我來這里看雪,從我母親去世后,每到冬天,我都會來到此地,安安靜靜的看雪,可以忘記一切悲傷,我本喜歡雪。來到此地,也可以忽略掉那不想忽略掉的一切,不過每當每年的這幾天,我都沒有辦法安靜下來,心似乎在哭。”鐘望雪閉上眼睛,感受著雪花落入身上的微涼。
兩人都沒有散開真氣。
任由那雪花飄落在身上。
龍妹身上的靈花早已經灑落,十分不爽的又落入了山下。
兩人看著天空。
雪花裝飾了空間,影響了氣氛,也讓人格外安靜,談及那往事,心中不禁有那揮不去的傷痕。
“其實——”
葉玄長嘆道:“我爺爺也去世了!和你一樣,在小時候!”
鐘望雪聽到這,頓時一驚,眼睛看著葉玄。
“那你父母呢?”鐘望雪問道。
“我沒見過他們倆!”葉玄搖了搖頭,道:“從小,我就和爺爺相依為命!”
鐘望雪沉默了。
她本來以為,自己母親死去,心中傷心,可是卻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男子,竟然比自己還有更多的苦楚。
而平日里,這個男子卻還能夠表現的風輕云淡,他有傷痛,只是,那傷痛從來不表現在臉上。
對方——
比自己更苦。
“你恨自己的父母嗎?”鐘望雪問道。
她想,葉玄從小就沒有見過他的父母,那么,其父母又是去了哪里?
世上,怎么會有如此不負責的父母!
“不恨,但是,也沒有愛!”葉玄負手望著天空,道。
“你爺爺他老人家死后,你是怎么過來的?”鐘望雪又忍不住問道。
葉玄灑然一笑,道:“開始感覺很傷心,不知道為什么,爺爺平日打我罵我,可當他離開的時候,我才知道,我爺爺平時打我罵我,是對我的好。至于我爺爺死后是怎么過的——我和你一樣,如果我一蹶不振,無法從爺爺去世的陰影中走出的話,我爺爺即便死了,也不能含笑九泉吧!”
他突然發現,自己與鐘望雪打開了許多話題。
“我爺爺死后,我學醫,比以前更加努力的鉆研醫之道,我謹記我爺爺說過的每一句話,我努力當好一個醫師!”
“當我醫術終有成的時候,我才發現,若是以前我爺爺不教訓我,不打我,我今天就是一個吃喝騙樂的庸醫!”葉玄笑容中有著苦澀。
說罷這話,葉玄躺在了雪堆中,眼睛看著天空,沉默了下來。
鐘望雪也不在說話,陪著葉玄一起躺在了雪堆中。
兩人似乎有了無形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