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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原來是一個考驗啊

  等到“自己”唱完了時候,手中的胡琴收尾的那一下,讓韓平正的眼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因為這個收尾動作就是劉炳辰當年的習慣性動作,而這個時候看到“自己”施展出來的時候,讓韓正方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但是韓平正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對“自己”的“投機取巧”進行了批判,而且對自己根深蒂固的旦角眼神和表情也是做了說明。

  而就在“自己”低頭反思的瞬間,裴琰之通過上帝視角看到了韓平正嘴角那一縷得意的笑容,以及他眼中那一抹戲謔的表情,這讓裴琰之也是眼光大亮。

  原來這也是一個考驗啊!

  裴琰之不由得搖了搖頭,這位韓平正韓先生真是如同那些老派的京劇人一樣,喜歡用一個個看似刁難你的方式來讓你放棄,畢竟學京劇可不是請客吃飯,那可是要下真功夫的,打罵那可是家常便飯。

  當年的裴晏之師父的房中永遠有一把竹子做的單刀,和一柄戒尺。

  單刀的作用,當裴晏之在練功的時候,有偷懶的時候,這把竹刀就會狠狠的落在他的身上,而這把竹刀平時就是放在旁邊的水缸里,竹子沁了水之后,輕輕甩一下上面的水。

  然后讓裴晏之或者他的師兄弟們,把手放在桌子上,不讓你懸空放著,懸空放著打在你手上,你的手往下一沉,勁力就抵消了,所以都是把手放在桌子上,或者放在椅子的扶手上,讓你無處可逃。

  然后師父就像甩鞭子一般,從右往左,狠狠的抽到他的手上,然后從左往右,再一次抽到手上,最后一下,直接從上往下,狠狠的拍在手的正當中。

  前面兩下就是為了把你手上的血聚到正當中,最后一下,狠狠的拍下去,當時手上的血就出來了。

  而那柄戒尺的作用,就不是用來打手板了,而是師父在教你唱或者念白的時候,聽到你的嘴里有一絲的含糊,或者不干凈的時候,師父就會拿著戒尺走到你的身邊,冷冷的說道,“今天你這嘴里可是不干凈啊,張開嘴,師父來給你清理一下!”

  當徒弟的能怎么辦,只能乖乖的張開嘴,當你的剛張開的時候,戒尺就來了,伸到你的嘴里,就那么一攪合,整個嘴都是麻木的,弄不好,還會把牙齒給弄斷了,但是就算是滿口的鮮血,你也要繼續的唱下去。

  這就是當年的學戲的苦,正兒八經的人家,誰會讓孩子來受這個罪啊!

  而且當年不管是京劇還是其他的曲藝類的形式,拜師的時候,都會立下生死文書,上面的大概內容就是,在學徒期間,不論生死逃亡,這個孩子想不開,跳井了,出門被車撞死了,被師父失手打死了,這些都算是白死,師父不用承擔任何的責任,這就跟賣身契一樣了。

  所以當年學戲的大多數都是沒有人家的孩子,或者是家里實在是養活不起了,所以才送去學戲,而且戲曲這種藝術,天賦比一切都重要,努力在天賦面前,一文不值,其他的行業還行,但是在藝術類的行業里,天賦為王。

  一批唱戲的,幾十個孩子,最后能出來一個能唱的,其他的幾十個就不算糟踐,因為他們就算是唱不了主角,起碼去跑跑龍套,打個旗,也是需要人的。

  當年跟著裴晏之一塊學戲的那些人,大部分都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只有裴晏之和幾個像模像樣的留下了,裴晏之也是非常關照那些人,畢竟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師兄弟啊!

  所以裴琰之對于那些老一派的審查徒弟的方法知之甚詳。

  而裴晏之當年除了點撥了一下自己的兒子之外,也并沒有正兒八經的收徒弟,倒是有幾個不錯的小孩,裴晏之也是指點過,但是并沒有拜師,畢竟誰知道這些孩子能不能成才呢。

  既然知道了韓平正這是對自己的一次考驗,而自己當時的表態也是沒有任何的問題,而最后的話也是給裴琰之留了余地的,說等你的老生唱的時候像一個男人了,再來找他!

  當時的裴琰之其實已經被說的有些沮喪了,對這句話也沒有更深的理解。

  但是這一次在上帝視角之下,看到了韓平正眼中的欣賞和考驗,這讓裴琰之也是精神倍增,原來自己在對方的心中并不是一無是處啊!拜師有望啊!

  裴琰之慢慢的睜開了雙眼,露出了一個疲憊的表情,雖然這個記憶回顧很厲害,但是每一次對于精神力的消耗還是比較大,裴琰之不由得打了個哈欠,懷著滿足的笑容,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裴琰之就跟著裴景祺來到了京劇院,這幾天京劇院里的所有資源都在向這部新戲傾斜,一群京劇界的大佬們都聚在一起,開始研究一些唱詞和表演。

  看到裴景祺父子來了,張西落走了過來,這位可是京劇院的金牌編劇,這幾年京劇院演出的大型京劇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五十多歲的年紀,頭發有些稀疏,帶著一個窄框的眼睛,臉上永遠帶著一絲微笑,看上去非常的平易近人。

  張西落一臉笑意的看著裴景祺父子,笑瞇瞇的說道,“咱們今天就要把劇本都弄出來了,等會好好合計合計,先把故事脈絡弄出來,然后讓這些大師們往里面填一些細節,畢竟當初的那些事情只有他們這些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才知道的!”

  裴景祺也是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裴琰之,說道,“是啊,琰之,就算是你爺爺,在你太爺爺過世的時候也才不到10歲,他也不可能記得那么清楚,所以,咱們只要把你爺爺告訴你的關于你太爺爺的故事都說出來就夠了,你張叔可是金牌編劇,文筆那可是一流的,保證寫的花團錦簇的!”

  張西落哈哈一笑,說道,“老裴你這張嘴啊,真是能把死的說成活的,哪有那么夸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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