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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全力以赴的素團

  裴琰之也是被孟廣路的話給嚇得不輕,連連擺手,一臉無奈的唱道,

  “講什么一字并肩王,

  羞得王勇臉無光。

  人心不足蛇吞象,

  霜雪焉能見太陽。”

  孟廣路則是被裴琰之的態度弄的非常不滿,但是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因為他已經把公主給殺了,估計唐軍馬上就要追上來了。

  于是孟廣路一揮手中的馬鞭,一抬右腳,馬鞭在右腳上輕輕一打,就跟上馬了一樣,揮動了手中的馬鞭,唱道,

  “錯賴孤王性魯莽,

  君臣一路好商量。

  李密打馬朝前往,”

  孟廣路唱完,背對著裴琰之站好。

  裴琰之看著孟廣路的后背,一臉的悲痛,嘆息得唱道,“王伯黨錯保了忘恩的王。”

  但是作為忠肝義膽的王伯當,也是揮動著馬鞭,跟著李密走上了那條不歸路!

  臺下頓時跟爆炸了一樣的叫好聲和掌聲四起。

  這一段,太棒了,兩人唱了一整出的《龍鳳閣》,但是到現在竟然還能再把這出《斷密澗》給唱成這樣,真是讓臺下的觀眾都是感動不已。

  孟廣路已經感覺到自己今天真的到極限了,強忍著嗓子的不適,笑著伸手拉著裴琰之,跟下面的觀眾們鞠躬致意。

  觀眾們一邊叫著好,一邊繼續喊著“返場”的口號!

  裴琰之也是看出孟廣路的不適了,于是不動聲色的握了握他的手掌,孟廣路也是笑瞇瞇的沖他點了點頭。

  李正素這才從上場門的臺口走了過來,笑著說道,“差不多得了吧,這一出斷密澗你們還不夠吃啊,太貪心了吧!”

  下面的觀眾都是老戲迷了,才不會被李正素給唬住呢,紛紛大聲喊道,

  “素團,我們是來看你的,你不唱不行!”

  “素團,你不唱怎么可以!”

  “素團,來一個!”

  “素團,來一個!”

  看著下面熱火朝天的觀眾們,看著一個個喊得聲嘶力竭,不住咳嗽的觀眾們,裴琰之也是非常的感動,這是真愛粉啊。

  李正素也是非常的感動,趕緊伸手壓了壓各位的聲音,關切的說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們愛我,行了,別再喊了,你看那幾位朋友,嗓子都啞了吧,趕緊喝兩口水,多遭罪啊!行,衣食父母們給我這么大的鼓勵和支持,我也不能讓大家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接下來,我跟裴琰之給大家來唱一段《坐宮》,誰叫他年輕呢,不使喚他使喚誰啊!”

  裴琰之在一旁也是裝作一副弱小可欺的樣子,好像被素團的霸氣所折服,正在瑟瑟發抖。

  臺下的觀眾也是紛紛的鼓掌,對裴琰之也是大聲的鼓勵著,雖然裴琰之年輕,但是也不能跟長工一樣的狂使喚吧,但是素團說了,那就使喚吧!反正不是自家的崽子!

  李正素跟裴琰之對面站好,給旁邊的樂隊一個手勢,樂隊正準備開始了,但是看到裴琰之也做了一個暫停手勢,這是要干什么!

  李正素也是被裴琰之弄得有些茫然,臺下的觀眾也是看到了裴琰之的手勢,紛紛低聲的嘀咕道,“這是怎么了,不會是憋不住了想上廁所吧!”

  “有這種可能!”

  “這也太有意思了吧!”

  “我以前也遇到過這種情況!”

  “還是年輕,估計是喝水喝多了吧!”

  臺下的觀眾瘋狂的放飛著自己的思想,臺上的李正素則是眉頭微蹙,這小子在搞什么鬼啊!

  只見裴琰之先來到臺口,搬了一把椅子過來,放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李正素都被他給弄懵了,這是什么操作,雖然說,《坐宮》里是有兩把椅子,但是基本也用不到,只是一個擺設而已,再說了,現在是返場,并不需要那么講究吧,你要講究的話,要不要我下去換一身衣服啊,梳個旗頭,再穿個花盆底的鞋,那下面的觀眾早就回家睡覺了!

  不過李正素也沒有出言制止,反正已經是返場了,她倒是想看看裴琰之想要玩什么鬼把戲。

  只見裴琰之走到了樂隊的旁邊,跟琴師說了幾句話,琴師一臉的驚訝,眉頭緊皺,微微的搖頭,裴琰之也是苦苦的哀求,但是琴師并不認同,兩人就這么僵持住了!

  臺下的議論聲越來越大了,李正素覺得自己站在這里很尷尬的樣子,只要苦笑著搖了搖頭,走了過去,問道,“琰之,你在干什么呢?”

  裴琰之還沒有說話,琴師就開始訴苦了,“素團,裴琰之說他想要親自操琴,我覺得他是瞎胡鬧!”

  李正素皺了皺眉,看著裴琰之,問道,“琰之,怎么回事?”

  裴琰之也是一臉的苦笑,說道,“素團,我就是想要給大家來一個不一樣的坐宮,我一邊操琴,一邊唱,估計會別有一番滋味!”

  李正素眼中閃過了一絲精芒,要知道李正素跟著梅文玖這么多年,學的可不光光就是唱戲,自拉自唱是每一位大角兒都應該會的本事,不過現在會自拉自唱的演員越來越少了,除了梅派這種嚴格的流派,其他的流派并沒有這種規矩了。

  李正素也是有些心動,問道,“你的琴怎么樣?”

  裴琰之也是年少輕狂,有些不快的看著這位琴師,輕聲說道,“不會比這位老師差太多!”

  主要剛才裴琰之好話說盡,但是這位操琴的老師并不為所動,一副看不起自己的樣子。

  這位琴師也是有這樣的底氣,人家可是梅蘭方京劇團的第一琴師,當初也是傍過梅文玖的,是梅文玖的御用弦師,見過不知道多少的少年天才,所以,裴琰之的本事固然不錯,在他的眼里,可以算的上天才,但是這位天才要自己手中的胡琴,這就犯了他的忌諱了。

  這位琴師名叫張青山,手中的這把胡琴是他的恩師所贈,恩師臨終之時,將這把胡琴交在了他的手中,張青山在師父面前發誓,這把琴在自己死之前,不會讓第二人再碰了。

  從那以后,這把琴在張青山的手中,就算是有所損壞,不管是修理還是養護,從來不會假手他人,這把琴就如同是自己的命一樣珍貴,怎么可能會把自己的命交給別人呢。

  李正素是知道這一點的,一看就知道問題的根由了,看到裴琰之一副自信的樣子,也是笑著說道,“好了,張老師,琰之也是不知情,犯了您的忌諱,我替他像您說聲對不起。”

  裴琰之一看李正素竟然這么鄭重其事的替自己道歉,也是不敢再多說什么了,微微低頭,雖然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話,但是李正素的面子,自己必須要受著了。

  張青山看到李正素親自道歉,而且裴琰之又不是自己劇團的人,不知道自己手中琴的重要性,不知者不怪罪,于是張青山也是說道,“行了,素素,又不是你的錯,不用跟我道歉,不過,你這小子,剛才的話說的很大啊,你說你的琴不比我差,行,今天就讓老頭子見識一下,要是今天你的本事真的讓我嘆服的話,老頭子我就向你道歉,但是如果你不行的話,也不多說,你跪下給我磕個頭,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我這歲數當你爺爺也可以了,你給我磕個頭也不算老頭子我欺負你,就算是你師父在我面前也不敢說這么大的話!”

  張青山確實是心中非常的惱怒,這小子說話太猖狂,你唱戲的本事不錯,但是論起操琴來,整個華夏,我說排第二,還真沒有人敢大聲說他排第一的。

  雖然說這話大了點,但是張青山的操琴水平絕對是華夏前三的水平!

  裴琰之微微一笑,心中也不著惱,知道剛才自己的態度確實是不對,不過人不囂張枉少年,特別是裴琰之已經融合了數十位操琴大師一生的經驗,操琴的能耐絕對不會比面前的這位張青山差的。

  李正素也是讓后臺拿了兩把空閑的胡琴過來,鄭重其事的說道,“琰之,這種事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你現在說不行的話,這件事就這么算了,但是你要是說行,如果你到臺上有了撒湯漏水的,到時候丟人可是要丟大了,而且這里是梅蘭芳大戲院,我們是梅蘭方京劇團,下面的觀眾里不知道有多少想要挑錯的人,你要是出了紕漏,估計在網絡上,你可是要不好受了!”

  裴琰之笑著說道,“素團放心,我裴琰之從不逞能,我的本事,我自己知道!”

  李正素看著裴琰之的眼睛,從眼中他看到了堅定和自信,于是笑了笑,將其中的一把胡琴遞給了他,說道,“行吧,今天我就陪你瘋一次!”

  裴琰之看著李正素,眼中充滿了感動,李正素這是在拿自己的職業生涯幫助自己,畢竟如果真的是自己出問題的話,李正素也要跟著吃掛落。

  張青山則是一臉不屑的坐在一旁,把胡琴放在自己的腿上,冷眼旁觀,心中則是對裴琰之不屑一顧。

  李正素和裴琰之拿著胡琴來到了臺中央,這里已經擺好了兩把椅子。

  兩人坐在椅子上,開始調試著手中的胡琴。

  下面的觀眾這才明白了過來,原來這二位是要自拉自唱啊,頓時所有人都要沸騰了。

  要知道自拉自唱是很有難度的,手上不能亂,嘴上也不能錯,一心分為二用,這是一種非常難的本事。

  而雙人操琴這又把這個難度提升了不止一籌,一個人操琴,那是一個人的事,但是兩個人操琴,嘴里不能錯了,手里也不能亂了,而且兩人的節奏需要一模一樣,這需要長期的配合。

  樂隊里的弦師,都是看著第一弦師的手,來讓自己跟上對方的節奏,但是這兩個人是要一邊唱,一邊操琴,眼神還需要交流,不可能一動不動的看著對方的胡琴,這就落了下乘了!

  兩人調試完畢之后,李正素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了裴琰之一眼,小聲的問道,“你要什么調?”

  要知道,每個人的音調都不一樣,而且適合的音調也需要跟弦師商量,要是你的聲音沒有那么高,但是弦師開場的時候,手上一松,高了半個調門,估計這位演員得死在臺上!

  裴琰之笑著說道,“素團,緊著您來,您什么調,我就什么調!”

  李正素看著如此“囂張”的裴琰之,也是露出了一個若有所思的笑容,看來這小子是有兩把刷子了,敢這么說話,那么我就不客氣了!

  李正素的傲氣也是被裴琰之給激發了出來,所謂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只有在遇到勢均力敵的對手時,李正素才會有這種感覺,但是這種感覺已經好久都沒有出現過了。

  主要還是因為平時跟自己對戲的人都太熟悉了,而且自己的身份是團長,重任在身,也不敢全部放開了唱。

  今天可好了,自己也不是團長了,而且還遇到一個這么“囂張”的家伙,還真沒有人敢在自己的面前說自己什么調門,他都能接上的主,畢竟自己的可是旦角。

  旦角使用的是假嗓,老生使用的是真嗓,一般旦角的調門要比老生高上兩三個K的高度。

  李正素給裴琰之使了一個眼色,手中的琴弓在琴弦上輕輕一拉,定到了比自己最高的調門要低一個K的調門,不動聲色的看了裴琰之一眼。

  只見裴琰之面色不改,手中的胡琴也是跟著定在了這個調門上。

  李正素的心中稍微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會跟裴琰之杠上了呢,哼,都怪他,誰叫他說話他囂張!

  不過,在裴琰之的心里,并沒有任何的負擔,當李正素的調門定下來之后,裴琰之的心中則是微微一笑!

  自己的嗓子可是經過系統改造過的,可以唱出人類可以發出的任何高度的聲音,像李正素的這種調門,還不放在裴琰之的眼中。

  “聽他言嚇得我渾身是汗,

  十五載到今日才吐真言。

  原來是楊家將把名姓改換,

  他思家鄉想骨肉就不得團圓。

  我這里走向前再把禮見,

  尊一聲駙馬爺細聽咱言:

  早晚間休怪我言語怠慢,

  不知者不怪罪你的海量放寬。”

  從李正素的胡琴聲響起,臺下并沒有太多的情緒,但是后臺的不少人的臉色全都是大變,紛紛面露詭異之色的對視了起來。

  孟廣路站在下場門的邊上,臉上也是愁云四起,這素團,是要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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