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虎成拉著林東,二人在石凳上坐了下來,笑道:“老弟,我已出來多日,如今心愿已了,該是回去的時候了。你有何打算?”
林東心中憂愁公司的事情,恨不得立馬回去,便說道:“我等我的朋友辦完事情,應該立馬就會回去。那事情一日沒處理,我一日便無心情游山玩水。”
陸虎成爽朗笑道:“老弟,你回去雖然開心吃喝就是,其它的不用多想。”
林東點頭悄然一笑。陸虎成吃完早飯,便開車回去了。到了中午,傅家琮從小竹峰下來,看出林東似有心事,便叫上傅影,三人動身趕回蘇城。晚上九點多鐘,林東將傅家父女送到家里,開車回了自己家。
他的手機沒電了,出門又忘了帶充電器,到家之后,立馬接上電源充電。開機之后,手機便震動個不停。全部是劉大頭三人發來的短信。林東心知不妙,趕緊拎起座機,給劉大頭撥了過去。
劉大頭一天多沒能聯系上林東,正坐立不安,在資產運作部的辦公室內來回踱步。偌大的一間辦公室,只有他與紀建明和崔廣才,其他人早已全部下班了。此時,劉大頭握在手中的手機忽然響起。
劉大頭一看是林東的來電,趕緊接通了。
“大頭,是不是出事了?”
劉大頭急道:“好你個祖宗!總算有音訊了!林東,事情不妙啊,今天開盤,忽然有筆大資金涌入,瘋狂砸盤,國邦股票間接被按在了跌停板上!”
林東打開電腦,進入國邦股票的界面,看到盤面的慘綠,心中一緊,這明顯是有人借砸盤引起恐慌,使散戶割肉,然后再在暗中吸籌。
“大頭,你怎么做的?”他現在關懷的是這個。
劉大頭答道:“聯系不到你,我和老紀、老崔商量之后,只好跟著搶籌碼了。不過對方有備而來,咱們搶不過他。”
倪俊才得到汪海和萬源投來的一個億,有這一個億撐腰,膽氣足了許多,今早一開盤,將前段日子手上收集來的籌碼全部以跌停價掛了上去,幾萬手大單壓在跌停板上,盤面登時一片慘綠,捂不住的小散也跟著瘋狂拋售。倪俊才則命令手上的幾百個賬戶趁機撿肉,自導自演這出自賣自買的把戲,來回倒弄一番,手上的籌碼多了一倍不止。
林東心里松了一口氣,好在劉大頭沒把辛苦收集來的籌碼打出去,說道:“大頭,你們做得對。好了,一切都等明天上班再說,你們下班回家吧。”劉大頭三人聽他所言,收拾東西回家去了。
林東點了根煙,盯著國邦股票的盤面,從高宏私募的突然發難來看,他之前的猜測并沒有錯,周銘果然知道了他們的操盤計劃并出賣給了倪俊才,而倪俊才也終究忍不住了,終究顯露了他猙獰的面貌。
“周銘,倪俊才……”
林東掐滅了煙頭,冷冷一笑。資本市場上,籌碼就是子彈,高宏私募因提前知道了他們的操盤計劃,并且從今日的盤面來看,對手明顯是資金充足,收集了眾多籌碼。
林東初步估計,高宏私募手上控制的籌碼應該在他們三倍左右。這場比拼,他已先輸了一招。在電腦前吸了一包煙,他仍是想不出反敗為勝的法子,開了七八個小時的車,又累又困,當下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這事,洗了澡便睡了。
第二天早上一到公司,溫欣瑤隨后也到了。她將林東叫到辦公室,面露喜色,“林東,我弄來了六千萬,加上你弄來的兩千萬,資金問題咱們暫時不用愁了。”
林東心中大喜,雖不知道汪海投給高宏私募多少錢,但有了這八千萬,底氣登時足了許多。
“溫總,謝謝你!”林東神色激動。
溫欣瑤笑靨如花,“你說的什么話?難道這公司我沒份嗎?林東,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能夠化險為夷,打倒對手!”
聽了溫暖的話,林東只覺一股熱血沖上頭頂,心中一片火熱,重重點了點頭。
汪海一早起來,想起要看看國邦股票的走勢,打開電腦一看,登時嚇了一跳,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不斷上升到頭部,立即拿起電話,給倪俊才撥了過去,“倪俊才!的怎么搞的?國邦股票為什么跌停?老子得喪失多少錢啊!”
貼吧公益補什么啊后起之秀 倪俊才靜靜等他罵完,不急不躁說道:“汪老板,淡定淡定啊。你聽我一說,你就不生氣了。咱要賺錢,是不是手上先得收集足夠的籌碼?沒有籌碼,到時候股價拉升了咱們怎么賺錢?撈籌碼就像是去菜市場買菜,越便宜越好,我又不是傻子,我花資金砸盤,嚇得散戶割肉逃走,是為了能收集到更多便宜的籌碼。等我手上的籌碼夠多了,到時候再拉升股價,是不是賺的更多?”
如此淺顯易懂的道理倪俊才本不愿多說,但汪海這人恰恰不懂裝懂,盡干外行人指導內行人之事,若是他不說清楚,只怕汪海把他生吞活剝了都有可能。
汪海聽了倪俊才的注釋,在腦子了想了一想,覺得是這個道理,放下心來,說道:“你小子別耍花招,虧了我的錢,老子要你小命!”撲通掛了電話。倪俊才拎著手機,冷冷一笑,罵了一句,“!”
周銘走了過來,見倪俊才面色難看,小心的問道:“倪總,眼看就要開盤了,咱們今天怎么操作啊?”
倪俊才一拍桌子,“砸!接著砸!”
“倪總,照什么位置砸?”
“這他媽還用問!你他娘的豬腦子嗎?當然是砸到跌停!”倪俊才一大早被汪海一頓臭罵,心中不爽,火氣大了些。
周銘面色難看,轉過身去,最近倪俊才越來越不把他當回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當著手下們的面那么罵他了。
“兔死狗烹!他娘的倪俊才,你過河拆橋,這還沒把金鼎斗垮,你就這樣不把我當人看。哼……”周銘憤憤走出了辦公室,恨自己過早的把林東的操盤計劃全盤告訴了他,早知今日,倒不如當初開個幾十萬的價錢賣給倪俊才,也不必現在天天受他的鳥氣。
林東盯著一片慘綠的盤面,敦促眾人下單搶籌。整個資產運作部只有十多個人,遇到這種爭分奪秒搶籌碼的時候,才顯出他們人手的不足。雖然這十來人馬不停蹄的下單,一上午一口水都沒喝,仍是趕不上高宏私募那邊。倪俊才早為今日的戰斗做好的準備,臨時請了二十幾個操盤手過來,加上原先的人手,下單的紅馬甲一共有四十個。(紅馬甲:一般指證券買賣員。)
在倪俊才瘋狂的砸盤下,大多數散戶捂不住手里的國邦股票了,紛紛忍痛割肉逃亡。只有少數散戶看清了形勢,知道這是莊家拉升股價的前戲,反而趁勢買入,不過因為資金量實在太少,被他們吸去的籌碼少的幾乎能夠忽略不計。
國邦股票的連續跌停,引起多方猜測,最主流的猜測是上市公司業績不佳,連續虧損,而公司管理層卻遲遲無人出來澄清。
下午收盤之后,譚明軍打來了電話,問道:“林老弟,你開始行動了嗎?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譚明軍見這兩日公司的股價連續跌停,以為是林東掀起的浪花。
林東笑道:“譚大哥,跟你說實話,砸跌停這事還真不是我干的。若是我干的,之前肯定會跟你打聲招待的。”
“哦,原來是老虎遇到獅子了,嘿,那我就不管了,需要老哥幫忙的,雖然吱聲。”譚明軍笑道。
“好嘞,我不會客氣的。”
貼吧公益補什么啊后起之秀 掛了電話,林東深深吸了口氣。目前的局勢,從另一面來看,實則對他們也很有利。他不怕高宏私募不斷砸盤,只需對手還想獲利,等到籌碼充足之后,必然會拉升股價。如果是那樣,他要做的就是繼續收集籌碼,耐心等待高宏私募拉升股價,然后跟著出貨,坐等數錢。
林東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若是高宏私募出不了貨,全部砸在手里了怎么辦?林東理清思路,順著這頭往下想,一個擊垮高宏私募的計劃慢慢在他心中形成了雛形。
“汪海,跟我玩,我就陪你玩一把大的!”
林東點根煙,平復下激動的心情,整個計劃的細節他都已想好,現在還缺一個人,一個足能夠左右勝負的人!
“老紀,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林東用辦公室的座機給紀建明打了個電話。
紀建明放下手中的事情,立馬進了林東的辦公室,“林總,找我有事?”
林東請他坐下,說道:“交給你的部門一個任務,給我摸清周銘的底細,包括生活習慣、喜好等等,越細致越好。”
紀建明笑道:“我當是什么大事呢,這好辦,我會派人二十四小時跟蹤他,你等我消息吧。”
林東點點頭,說道:“不可掉以輕心,這個人對我很重要!”
紀建明見他表情嚴肅,不知道林東怎么忽然想起調查周銘來了。
紀建明回到辦公室,將情報收集科的寧嬌倩和杜凱峰叫了過來,說道:“交給你們倆一個任務。”
寧嬌倩與杜凱峰相視一笑,說道:“太好了!自從調查完國邦集團之后,整天呆在公司,都快憋死我了。頭,快說,這次是什么任務?”他倆見紀建明神神秘秘的,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這次任務的內容。
“盯著周銘!”
紀建明話一出口,就見寧嬌倩和杜凱峰臉上顯露失望的神色。
杜凱峰懶懶道:“切!我還以為是什么任務,原來就是去盯著一個叛徒。那孫子有什么可盯的?”
紀建明臉一冷,“凱峰!我不希望再聽到從你口中說出這種話!小人物也能改變歷史你知道嗎?周銘是林總親身點名要重點監視的人,你倆必須給我提高認識,他可是極重要的人。當然,若是你倆認為沒能力完成這個任務,我能夠換別的同事去執行任務。”
“頭,別介啊!我一定出色完成任務!”杜凱峰聽到紀建明要換人,當即表態。紀建明看了寧嬌倩一眼,寧嬌倩鄭重點了點頭。
“好,事不宜遲,你們趕緊回家收拾東西出發吧。”
寧嬌倩與杜凱峰點點頭,立即回家收拾東西去了。二人到了溪州市,首先從租車公司那里租了一輛溪州市本地牌照的車。辦好之后,已是九點,二人摸清楚了周銘家的住處,將車開到他家樓下等候。
晚上九點,周銘從樓上下來,穿著襯衫,秋夜風寒,凍得他在樓下瑟瑟發抖,不住的搓手。過了一刻鐘,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走了過來。周銘迎了上去,繃著臉,“你怎么才來?我在樓下都快凍死了。”周銘一臉的不悅。
那女人沒好聲氣的道:“喲,讓你在樓下等我那么一會兒都不愿意?還說什么為我生為我死的,你蒙誰呢?”
周銘立馬軟了下來,抱住那女人,說道:“敏芳,你誤會我啦,我不是想你想的著急嗎,不然怎么會你一打電話過來我就立馬下來等你?”懷里的女人哼了一聲,在周銘的臉上捏了一把。
二人進了樓道。
杜凱峰與寧嬌倩帶著特工專用的助聽器,聽清楚了周銘與那女人所說的話。杜凱峰笑道:“周銘這孫子還挺會哄女人,看不出來呀。”
寧嬌倩白了他一眼,薄嗔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那么疑惑風情。”寧嬌倩與杜凱峰是一對拍檔,日久生情,對杜凱峰產生了愛意,只可惜杜凱峰似個木頭人,一點也不知女孩家的心思。
“嬌倩,你先睡吧。到了時間,我叫你醒來換班。”
寧嬌倩道:“那好,我先睡了。”
過了零點,杜凱峰看了看周銘家的窗戶,燈已黑了,心想周銘已經睡覺了。他怕在車里抽煙嗆到寧嬌倩,便推開車門,下車抽了根煙。雖然白天的氣溫仍是有二十五六度,但到了夜里,卻只有十來度。
杜凱峰看到寧嬌倩在車里動了動,抱緊了胳膊,知道她是覺得冷了,于是便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了寧嬌倩的身上。
第二天早上五點,寧嬌倩一覺醒來,睜眼一看,發覺天已大亮,猛然坐起,杜凱峰的外套從她身上滑了下來。
“凱峰,你怎么不叫我起來換你?”寧嬌倩本想責備他幾句,但看到杜海峰紅紅的眼睛,知他一夜未睡,登時心中一暖,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杜凱峰笑道:“看你睡的香,就讓你多睡會嘍,哪知天那么快就亮了。”杜凱峰對寧嬌倩也早有了好感,但是他不善于表達自己的情感,又不知寧嬌倩能否心里有他,遲遲未敢表白。昨晚趁著寧嬌倩熟睡,竟癡呆呆的看著她的臉幾個鐘頭,卻怎么也看不膩。
“快把衣服穿上,別感冒了。”寧嬌倩將杜凱峰的外套塞到他的懷里,“咱倆換個位置,你一夜未睡,今天由我來開車吧。趁現在沒情況,你抓緊時間睡會覺。”
杜海峰應了一聲,和寧嬌倩換了個位置。
早上八點,周銘才和他新交的女友李敏芳從他的公寓走了出來。周銘為李敏芳拉開車門,開車出了小區。寧嬌倩為防被周銘察覺,等周銘的車到了小區門口,她才發動了車,跟了上去。
杜凱峰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猛然醒來,問道:“有情況?”
寧嬌倩邊開車邊說道:“沒什么,周銘和他女友開車出去了。凱峰,你繼續睡吧,需要你的時候我叫你。”杜凱峰點點頭,靠在座椅上睡著了。
周銘開車送李敏芳到了她上班的地方,二人站在大街上來了個長達一分鐘的吻別,而后周銘便開車往高宏私募去了。寧嬌倩不斷不遠不近的跟在他的車后面。周銘進了高宏私募,過了不久,杜凱峰醒來了,伸了個攔腰。
“嬌倩,餓了吧,我去買點早餐過來。”杜凱峰下了車,不到十分鐘就拎著早餐回來了。
“包子和豆漿,咱們趁熱吃吧。”杜凱峰餓壞了,昨晚盯了一夜的梢,肚子里早就空了,肉包子一口一個,一轉眼已吃了五六個下去。
寧嬌倩看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咯咯笑了起來,“海峰,慢點吃,不夠我這還有,我吃不了那么多。”
二人不斷在高宏私募的樓下蹲守了一天,周銘壓根沒出來過。到了下午五點半,才見他提著包走出了大樓。杜凱峰已在他車上安裝了竊聽裝置,周銘一進車里,就給女友李敏芳打了個電話。
“敏芳,今晚我有事,要忙到很晚,你就別過來了。”周銘在電話里和李敏芳說了些甜言語,掛斷了電話,調轉車頭,往城東的方向開去,在一間棋牌室外面停了下來。
“周銘,丫怎么才到,財哥等你很久了。”棋牌室內出來一光頭,見了周銘,趕緊把他往里面拽。周銘也看似心急的很,邁開大步子往里面走去。
(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