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廷文卻沒有正面回答勾玉堂的問題,而是突然問道:“師兄,你聽說過什么是劍嗎?”
不等勾玉堂回答,龐廷文就直接把梁凡吹牛的劍道理論復述了一遍。
“利劍,軟劍,重劍,木劍,和無劍……”
勾玉堂連續喃喃自語了好幾遍,突然眼神一亮,頭發無風而起,一股劍氣沖天而上,勾玉堂整個人都好似化成了一柄劍,直刺蒼穹。
等到勾玉堂氣息平定,龐廷文才出聲連聲祝賀:“恭喜師兄修為更進一步,宗師三境突破指日可待。”
“師弟說笑了,只不過是偶有所得罷了,只可惜,宗師三境怎么可能如此容易突破?”
說到這里,剛剛還有一絲喜色的勾玉堂滿是黯然,他已經突破宗師境界三十載,卻依然在大宗師境界外徘徊。
“不過這位梁先生果然不愧為大宗師人物,竟然對劍道有如此精妙感悟,別離也算因禍得福,得了造化,你們也撿了一個大便宜,竟然聽到如此武學至理。”
龐廷文聞言點點頭,君別離的確是天才不假,但說要在這個年紀就突破宗師境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他卻遇到了梁凡,可謂氣運沖天,時來運轉,更是一舉突破宗師境界,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哎,”勾玉堂此刻卻嘆了一口氣,“只可惜我劍門劍圣不知在何處云游,不然他要是聞知天下還有第四大宗師,必將擊掌叫好,當即和這位梁先生喝茶論道了。”
龐廷文聽到勾玉堂這話,也不禁憧憬四位大宗師同座論道,也許能聽一次武學至理,就算朝聞道夕可死也愿意吧。
“好了,關于梁先生的劍道秘訣,你還是不要傳揚出去,告訴我已經是對梁先生的大不敬了。
要是傳了出去,只怕要惹的梁先生不快,這對我們劍門可不是一件好事。”
“師兄放心,我曉得其中利害。”
接著龐廷文又把怡春樓機關事宜也說了出來,還把自己隱秘的布置都一一告訴了勾玉堂。
“行,這些按照師弟你的安排就好,不用再重新布置。
現在,你剛回山門,旅途奔波也實在辛苦,還是早點回去休息,這事我們以后再談。”
龐廷文告辭離開以后,勾玉堂眼神幽幽,想不到這世上還有第四位大宗師,不知自己何時才能突破大宗師境界?
不過,也許等到那人真的成功突破的話,自己應該也有機會見識大宗師境界的風景,大宗師,多么令人向往的三個字。
江湖上關于君別離的傳說越來越多,但是白蓮教卻只是龜縮勢力,竟然沒有對君別離進行報復,這讓所有人都驚詫莫名。
這還是錙銖必較的白蓮教嗎?難道君別離的戰力真的如此恐怖,竟然讓白蓮教都害怕禮讓三分?
世人卻不知道,池蘇念自從上次白蓮教在西寧失敗以后,花費無數人力無力,再經過多方查探,終于找出了自己失敗的幕后黑手。
那就是世間第四位不為人知的大宗師梁凡,因為他的存在,這次西寧行動才徹底失敗。
這也讓池蘇念心中懊惱,既然梁凡愿意大隱隱于市,說明就不會插手其他煩心的事,看來是之前自己派人調查讓他心中不悅了。
但世上沒有后悔藥,只能通知白蓮教教主,對西寧這位不顯山露水的大宗師,敬而遠之。
池蘇念得到梁凡是大宗師這個消息的時候,獨自站了兩個時辰,茗姑的死也許是自己害得,如果沒有調查梁凡,茗姑是不是不用死?
過了許久,池蘇念才平復了自己激蕩的心情,漸漸冷靜下來。
想不到這次行動,自己竟然漏掉了一位大宗師的存在,自己輸得不冤。
只不過自己需要盡快安排人把怡春樓里的東西帶回來了,不然有梁凡在西寧,只怕夜長夢多。
至于她為什么沒有懷疑怡春樓的機關早就被破除,原因很簡單,這可是千年前遁世門派墨門的機關圣物。
就連大宗師如果沒有對應的開關秘法,也是無法正常打開機關的,如果施行暴力解除機關只會讓機關瞬間自毀。
至于這段時間,君別離一而再再而三地找白蓮教的麻煩,池蘇念卻只能沉默應對。
畢竟經過這段時間調查,可以確認他背后可是有梁凡這位大宗師的幫助,不然就憑君別離,怎么可能知曉白蓮教這么多據點?
為了不觸怒梁凡,白蓮教這次只能暗自吃虧,池蘇念更是暗中吩咐其他分舵潛伏,近段時間不要露面,除此之外其他別無他法。
“呵,我君別離行事何須向爾等解釋?也就是你背后有位大宗師,不然我就要讓你看看你在我面前會怎么解釋。”
池蘇念貝齒輕咬,一股不甘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纏繞著她,君別離,這一次我在中府,倒要看看你怎么找我的麻煩!
孫乾已經把自己鎖在鎮撫軍鎮司營三天了,他把全城搜集過來的資料全都看了一遍,最終還是一頭霧水,沒有任何發現。
“實在是奇怪,經過西寧這件事以后,白蓮教這幫叛逆行事更加隱秘了,這么多天過去竟然都沒露出馬腳,他們到底想要干什么?”
孫乾已經把中府所有能用的探子都散了出去,但三天以來,他還沒得到什么重要的消息,這讓他有點急躁。
時間拖得越久,白蓮教的計劃越可能已經籌備完成,到時候事情就完全不可控,中府會有什么動蕩,更是完全不可預料。
“不對,自己絕對疏漏了什么重要信息,等等,白蓮教蹤跡出現的時候我還在西寧,他為何要打草驚蛇,難道他們的目的就是要騙我回到中府?
他們這么做有什么好處?難道他們的目標不是中府,他們在聲東擊西?
魏羨,進來!”
不談孫乾把魏羨叫過去,吩咐他去做什么事,只是西寧烏衣巷,又一次熱鬧起來。
知縣大人殷如令又親自拜訪梁先生了!
這個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烏衣巷,不過這一次,烏衣巷的街坊倒是十分淡定,慌什么,沒見過世面不是,鎮撫軍孫別座在梁先生面前都不得門而入,父母官又算的了什么?
“梁先生,這一次冒昧前來打擾,實在是本官有事相求,望先生一定要幫幫我。”
殷如令此刻一個人坐在梁凡面前,王捕頭他們都被他安排在院子外面,梁凡還特意給殷如令泡了一壺茶。
梁凡對殷如令態度還比較好的原因很簡單。
第一,梁凡初來乍到西寧的時候,殷如令對自己頗為照顧,而且他更是自己所在地的父母官,自己還是需要保持一定的尊重,畢竟他沒有任何惡意。
第二,白蓮教作惡當晚,殷如令不屈不撓,也愿意為西寧百姓做出犧牲,他是一個合格的父母官。
做人處事秉直有度,做官在其位謀其政,這兩方面他都可以算得上優秀,梁凡有怎么會在他面前顯得傲慢無理?
“殷大人,有事你直接說,如果我能做到的話,那接下來咱們再商量。”
梁凡沒有把話說滿,如果殷如令的要求讓自己生活都不順暢,自己又何必答應?
“梁先生,其實事情也不復雜,只需要先生你同意即可。前天縣中縣學教習突然病故,學子課業暫時無人教授,本縣思前想后,縣中飽學之士又可托付之人又只有先生一人,本官只能厚著臉皮前來求先生暫代教習一職。
等到本官上報此事,中府回復派遣新的教習之后,先生就可恢復自由,本官絕不會再打擾先生。”
“什么,教學生,這是什么操作?”
梁凡心中忍不住我了一句大槽,自己看小說還說的過去,畢竟一堆繁體字連在一起,自己能讀懂八九不離十。
但是教授學生,這簡直是在為難我胖虎,自己半瓶水的水平都沒有,讓自己去教縣學學生,那不是丟人現眼嗎?
梁凡剛要出口拒絕,殷如令就搶先說道:“不用先生再傳授他們新的課程,只需要先生監督檢查學生的進度就行,我可不敢讓先生太過勞累。”
看著梁凡還在猶豫,殷如令暗自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瞬間兩眼通紅,差點流下淚來。
“想我殷如令,為官也算清正廉明,但連縣學學生都不能教育好,實在妄為西寧父母官。
他們都還只是少兒郎,春闈大選在即,他們這些人要是因為這段時間沒有教習導致學業受阻,那我就是他們的罪人了。”
這個世界,除了武道修為以外,科舉做官是另一條出路,而這也是窮人家的第一選擇。
畢竟窮文富武,只要孩紙努力一點,就算科舉失敗,還能回家做個私塾先生,這也算一條捷徑,徹底擺脫種地農民身份的出路。
梁凡前世孤兒身份,卻也因為教育制度的日益完善,讓自己不再是一個白丁,有了自己生活的資本。
雖然最終患病身亡,但讀書已然是他的財富,寫的更是一手好字,現在他可以看志怪雜記,就是因為他前世讀書識字。
此刻他不由想起了自己前世的苦讀生涯,對準備春闈的學子多了一分認同感,又看到殷如令如此感性,一激動就點頭答應了。
殷如令瞬間變臉,滿臉高興,“我就知道梁先生乃有大德之人,本官佩服之至。”
看著殷如令變臉的境界,梁凡心里直抽抽,自己是不是被套路了,但自己又不好立刻反悔。
不過自己可以創造條件,你自己不答應的話,那就怪不得我不接受了。
“教書可以,不過我不想去縣學,你也知道我這人懶,實在不愿意離開烏衣巷,要不你讓他們來我這讀書?”
梁凡暗自得意,縣學怎么可能讓學生在縣學外教學生,這根本就沒有先例。
誰知道殷如令卻拍掌叫好,“先生說的不錯,是該讓縣學的學生增強運動了,這往來一個時辰的時間,剛好讓他們當做鍛煉身體,身強體健才能刻苦讀書,先生果然大智慧,本官佩服。”
臥槽,好你個殷如令,竟然為了讓我暫代教習,這么不要臉的話你都說得出口,當官的,甭管他對百姓如何,這境界果然心黑,套路一套一套的。
殷如令既然都這樣說了,那也沒辦法,梁凡只能吃下這啞巴虧,殷如令和梁凡約定好明天讓縣學的學生來這學習,便留下一堆禮物,告辭離去。
“小白,你說我是不是太善良了,我明明想拒絕的啊!”
小白根本就不敢給梁凡反應,這么久以來,小白也有了經驗,等到自家主人犯二的時候,千萬不要搭理,不然等他回過神來,就會讓自己這個親眼見證他黑歷史的狗子,也就是弱小可憐無助的自己沒有果兒酒喝。
所以有時候自己該視而不見就視而不見,該拍馬屁就拍馬屁,這個分寸一定要掌握好。
果然接下來梁凡自己就反應過來,自己都答應了殷如令,現在說自己不愿意,那不是說自己蠢,被殷如令輕易套路了嗎?
狗子這次表現不錯,看來剛才沒注意自己在殷如令面前犯二,就不找它麻煩了。
其實梁凡哪是被殷如令套路,他是心底潛意識愿意被套路,不然又有誰能強迫他做不想做的事。
他只不過是在緬懷曾經的自己,現在刻苦讀書的學子,和以前為了博出未來放手一搏全力準備高考的自己又有什么分別?
所以與其說是梁凡被套路,不如說他在告別過去。
感覺到此刻梁凡看著自己善意的目光,小白暗自全身放松下來,有這樣不要臉的主人,自己容易嗎?
狗生委實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