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吃飽了。”
今天秦輝為了感謝梁凡,特意開了家宴,菜不多,卻極為精致,小白身前,還有一個它的專屬小飯盆。
“你這個孩子。”
秦夫人哪看不出來小秦川是為了早點出門,所以才這么快吃完飯,平時他吃飯哪有這么快?
梁凡這時候也放下碗筷,“尚書大人,夫人,我也吃好了,我這就先帶小秦川出門了。”
秦輝點點頭,“那就有勞先生了。”
又轉過頭對小秦川說道:“你可不要太頑皮,不要讓先生太過勞累。”
“知道了,父親。”
梁凡這時候和秦輝道別,帶著秦川和小白出門,身后還跟著三個秦府護衛。
等到梁凡離開以后,秦輝和秦夫人聊天,“這位先生氣度非凡,不知為何就是對科舉不感興趣,今日我邀請他去文會,他都表示不想過去,真乃奇人。”
“是啊,梁先生就是一位奇人,誰能想到他這樣文質彬彬的讀書人,竟然就連醫術也是如此驚人,小秦川也是福緣深厚,多虧了認識梁先生,他才能醒過來。”
秦輝聽到這點點頭,小秦川的確有福緣,“對了,夫人,這么久你都還沒告訴我梁先生的名諱呢,梁先生到底全名如何?”
其實哪是秦夫人沒說,只是在救秦川以前,秦輝根本就沒在意自己夫人半路結識的白丁讀書人梁凡。
不過秦夫人這時候哪會折了秦輝的面子,就當做是自己沒說,“都怪臣妾之前沒有說,梁先生姓梁,單名一個凡字。”
“梁凡?”
秦輝突然睜大眼睛,呼吸急促,“梁先生可是西洲人士?”
秦夫人被秦輝的反應嚇了一跳,自己記得梁凡好像是說過,他從西洲而來,不由點點頭。
“難怪!我說這天下怎么可能冒出這么一位氣度不凡的讀書人,是他就怪不得了。”
秦輝甚至有些慶幸,自己的兒子竟然跟這位如此有緣,這可是最近文壇最負盛名的文壇大家,文圣聲鳴七響的謫仙梁凡啊!
雖然沒有向梁凡確認,此梁凡就是文壇大家梁凡,但就這氣度,除了他還能有誰?
秦夫人也被秦輝這一驚一乍嚇了一跳,“夫君,你……”
“沒什么,記得以后梁先生再來的時候,你可要盡心對待,有時間空閑,我要親自去拜訪梁先生。
時間不早了,我先去參加太學文會了,到時候回來再跟你細說。”
秦輝一臉興奮,竟然連步伐都輕快了許多,這位梁先生,想不到不聲不響來到了京城,我兒福緣深厚啊。
京都內城。
小秦川此刻蹦蹦跳跳地走在城內街道上,七夕花燈已經開始陸續點亮,只不過現在天還剛黑下來,京都的花燈并沒有全部點亮。
等到了城內主干道,皇城中升起它第一個花燈,瞬時間整個京都像是得到了信號,無數花燈點亮。
梁凡都被眼前美景驚呆,萬家燈火,猶如白晝,只見花燈一眼望不到頭,美輪美奐。
這恐怕就是前世一線城市燈光夜景,才有如此美景吧?
“先生,先生,快看!”
只見護城河上,花船一排而立,不知是水上燈火,還是燈下流水。
更有花魁美女坐立船頭,琴聲傳來,讓人不由靜立,生怕打擾了眼前這一份美景。
“走!”
梁凡也來了興致,用手把秦川舉起,讓他坐在自己肩頭,小秦川懷里抱著小白,一路往食肆樊樓街道而去。
此刻各商家前,已經是人山人海,各家更是拿出自己準備的花燈,盡顯各家花燈風采。
有不少店家在花燈上寫有燈謎,猜出燈謎者,可免費享用各家美食,或者拿取獎品。
“哇!先生,你看,這家的花燈好美。”
梁凡順著小秦川手指一看,竟然是七彩花燈,更絕的是,這燈竟然是形似前世孔明燈,不時有人拿到花燈,看它慢慢升空,不由心中也是贊嘆,好一個形似孔明燈。
這時花燈店家看到梁凡,不由眼睛一亮,這位讀書人一看就氣度非凡,絕對是一位飽學之士。
“先生,可否在此花燈題詞,放飛此花燈以后,先生定可文達天下。”
梁凡對此并沒有什么想法,不過看到七彩形似孔明燈花燈,也激起了他的回憶,不由伸手把花燈接了過來。
“承惠六十文。”
看著眼前笑嘻嘻的老板,梁凡也沒有計較,直接給了他一百二十文,拿了一個大的,再加一個小的,讓花燈老板忍不住笑瞇了眼。
“不是說要題詞嗎?筆墨呢?”
老板忙不迭地把筆墨拿出,本想看這位先生題詞會寫些什么,奈何此時又有其他人上前,詢問花燈價錢,他只能轉身應對其他顧客。
等到他回身的時候,哪里還有梁凡的身影,只剩下筆墨放在桌上,心中不由可惜,不知道這位先生在花燈上寫了什么。
護城河邊,梁凡和秦川此刻拿著各自的花燈,“我說放,先生你就和我一起放喲。”
小秦川一臉興奮,以前在家中,秦府的花燈更大更美,但是他卻不能上去玩耍,因為這代表著秦府的威嚴。
而如今跟著梁先生,終于有了放花燈的機會,他怎么能不開心?
“放!”
一大一小兩個花燈,瞬間飄起,越來越高,秦川忍不住歡呼,好開心啊。
“走吧,咱們去下個地方。”
“好。”
至于飄到空中的花燈,梁凡沒有在意,等到燃料燃盡,花燈自然會掉進護城河中,消失不見。
只是梁凡沒有注意,此時突然風起,花燈轉了一個方向,越飄越遠……
太學文會。
柳青已經跟著殷如令進入文會現場,此刻不斷有人過來和殷如令打招呼。
這位三年前自己主動去西寧做知縣,如今文武皆有大功勞,帶著煌煌大勢直接進入內閣,就連那位都阻擋不了,可謂一時前途無量。
殷如令也是滿臉笑容,一一回應,更是拉著柳青他們,向各位進士翰林介紹這些西寧學子。
這些進士翰林當然不會折殷如令的面子,皆是嘴上贊嘆柳青等人人中龍鳳,是大許不可多得的人才。
至于他們心里是什么樣的想法,無人可知。
等到殷如令帶著柳青他們在大廳外入座,還沒過多久,殷如令就被人請到了文會中央大廳。
殷如令頗為無奈,只能讓柳青等人坐在文會外圍酒席上,自己去往中央大廳。
沒有辦法,大廳內都是各部官員,柳青這些還未秋闈登科的學子,根本就沒有資格進去,只能坐在外面。
“呵,也不知道有些人是走了什么狗屎運,竟然能被翰林看中。”
突然一道刺耳的聲音響起,柳青回頭一看,忍不住皺眉。
說話的是江州學子,江州是文運大省,每次秋闈都是贏家。
柳青沒有說話,他們并沒有指名道姓,自己根本就不能反擊,不然就是承認了他們的說法。
江州學子看到柳青等人沒有反應,不由輕笑一聲。
一群西洲的土包子,要不是殷大人自己請愿去西寧,這些人怎么可能攀上他的高枝。
這時徽州學子剛好在旁邊,他們剛才也看到柳青他們在殷如令的陪同下,和各部進士翰林打招呼,心里早就滿是嫉妒。
此刻有江州學子開頭,不由應和,“就是,一群野蠻武夫,也不知道照照鏡子,自己到底有幾分幾兩?
江州的同窗們,不知今晚可有什么佳作,好讓這些土包子知道,什么叫文采斐然。”
江州學子們被徽州的人一吹捧,瞬間滿是得意,忍不住遙遙舉杯。
兩州學子此刻都是譏諷地看著西洲學子這邊,柳青忍不住狠狠捏了捏拳頭。
其他人剛要發火,就被柳青勸了下來。這時候不是動怒的時候,不然在那些進士翰林面前留不好的印象,那就糟糕透頂了。
看到西洲學子完全不說話,江州與徽州學子也沒有了興趣。
要不是剛才殷如令帶著柳青等人四處走動,讓他們嫉妒紅了眼,他們也不會在意西洲學子。
畢竟,每次秋闈西洲都是墊底的存在,他們又有什么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等到秦輝入場的時候,整個文會現場徹底沸騰,這位恐怕就是今年文會的最后壓軸嘉賓了。
要是能被秦尚書看到自己的才華,等到自己秋闈登科,進了禮部,那可是前途無量。
要知道禮部尚書可是內閣首輔的候選人之一,最差也能做到次輔,所以為什么秦輝的到來,會讓所有學子如此激動不已。
伊易這時候得到太學山上的眼神示意,瞬間站了起來,“各位學子,今日各位大人蒞臨文會,你們恐怕都已經迫不及待了吧?
風華少年,旭日之光,你們就不用在謙虛了,新晉文壇大家梁先生那一篇《少年說》可還歷歷在目,你們可不要弱了自己的氣勢。
已來文會,何不大顯身手,傲視全場?”
伊易這話瞬間讓整個文會熱鬧起來,就像伊易說的,今日文會,豈不就是自己揚名之時,此時不出,更待何時?
柳青等人卻有些驕傲,又有些苦澀,驕傲于梁先生《少年說》一文出,而天下無人不知,苦澀于自己的詩詞水平,終究差了那么一籌。
這時江州一個學子,站了出來,順便看了一眼柳青,面帶不屑。
然后來到文會會場中央,向各位進士翰林行禮之后,便直接開口。
等到他念完詩詞,不少翰林微微頷首,這詞水平足夠,歡愉之下皆帶哀愁,承襲了七夕“歡娛苦短”的傳統主題,格調哀婉、凄楚。
“很不錯!”
就連秦輝都點頭贊嘆,這下那名學子更是得意,不知為何,他突然想到殷如令剛才如此提攜柳青等人,不由開口:“西洲各位同窗,不知是否也有詩詞,可否也讓我等學習一下?”
殷如令聽到這里忍不住眉頭一皺,這是在針對柳青他們,瞬時間,他就對剛才印象還不錯的西洲學子,起了厭惡之心。
此刻被所有人看著,柳青不得不站了出來,自己可以技不如人,但不能連站出來的勇氣都沒有。
等到柳青把他的詩詞念出來之后,進士翰林卻是面無表情,這詩詞中規中矩,放在平常也算可以,可是跟剛才相比,卻是差了一籌。
柳青心中雖然無奈,但也站的筆直,可以輸,但不能輸了心氣。
就在江州學子得意之時,秦輝竟然突然開口,“你就是文壇大家梁先生口中的我大許少年吧,果然雄姿英發,有我西洲雄偉風采。
詩詞之道本就不是西洲學子擅長,能做成這樣的詩詞,很不錯,不愧是我大許少年。”
秦輝的突然開口,讓所有人都有點吃驚,這可是禮部尚書,怎么突然變態了?
就連殷如令,此刻也看著秦輝,百思不得其解,他為何會如此反應?
秦輝心中卻是笑了,梁先生既然在京都,自己照顧他的學生,自然是拉近了他的關系,不過幾句好聽的話而已,何樂而不為呢?
江州學子聽到這卻是妒火中燒,明明柳青不如自己,為何前有殷如令,后有禮部尚書,西洲這些土包子,到底有什么好的!?
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
氣抖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