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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7章 渡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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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書友“foxer13”指出關于穆和的紕漏。

  暮血的“見面禮”,正是溫又南。

  一身囚衣的溫又南瞥談未然一眼,神色淡淡:“是我倒霉而已。如果不是遇上一個蠢貨,如果當時我不是一直陷入昏迷,他不可能徑直把我帶回暮血,今日你豈會見到我。”

  說他倒霉,的確沒錯。

  當時溫又南就從談未然的口風里,猜出他去過暮血,殺了三皇子。做下了這些事,又能安然無恙地回到東武,又加上和談未然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個超級強者……當時他就猜到,自己不能返回暮血。

  一回去,就得倒霉。

  可惜,他被救下后只來得及說了那么斷斷續續的模糊幾句,然后連續數日一直昏迷不醒。救下他的神照強者又完全沒往這方面想,如此一來,他毫不猶豫被拿下,從傷員變成了賠罪禮物。

  說起來,溫又南自詡聰明,卻在決定命運的十足路口,被命運給開了個玩笑。用一個小得不起眼的失誤,把他的軌跡給掰到東武。

  談未然心下一凜:“如此說來,你是當日就猜到自己會有今天的處境了?”

  縱是階下囚,溫又南仍不失氣度,掃視暮血的人一眼,最后落在談未然臉龐上:“暮血要結束和東武之間的戰爭,就要為戰爭認錯。在暮血和外界來看,是我在一直鼓動為七皇子復仇,是我謀劃了一系列對東武的詭計。于是,我理所當然就是罪魁禍首之一。”

  “要認錯求和,自然沒有比我更適合的見面禮來表達誠意。”

  “那是自然,和我一樣一起為復仇而奔波的其他人。多是神照境和靈游境,比我這個在修煉上沒什么天賦的人強多了。堂堂一大國,剛剛損失無數,正是用人之時,怎舍得將那些人當賠罪禮物送來。”

  “便是舍得,也不敢。不然。今天我頂罪,后來他頂罪,這人心都流光了。”

  “數來數去,我最沒用,自然就是我。”

  溫又南神色平平淡淡,嘴上輕描淡寫的一席話,在大廳中回旋仿佛輕飄飄的落入耳中,卻給在場的每一個人心里形成了極為猛烈的沖擊。

  這一番陰損無比的話,等于把暮血最難堪的一面給剖開。順便在用刀子捅了一下扭了一圈,然后血淋淋地展現在大家面前。

  今次暮血派來的主事人瞿子淳(穆和已死,作者君之前記錯了)眼神微微一凝,一縷難堪的顏色迅速一掠而逝。若非他有城府,若非這溫又南是認錯的禮物,他幾乎就要臉皮掛不住,想動手殺人了。

  好在談未然馬上把溫又南給帶了出去,這家伙要留在里面。只會弄得場面十二萬分又尷尬又刺激,那可不是談判的好環境。

  瞿子純目送談未然帶著溫又南離去。尷尬氣氛未消退,大聲贊道:“聽聞世子聰慧過人,天資出色,果然名不虛傳。”

  “過獎了。”談追語氣淡淡,他又不是傻子,這瞿子純想把他兒子碎尸萬段就有。夸獎的話聽聽就是了。不過,東武需要和平,他話鋒一轉,省去中間的尷尬環節,直接進入話題:“想必瞿尊者是為我東武與你們暮血的戰爭而來……”

  談追語氣微微一凝。頓在這里沒說下去。沒了尷尬,瞿子純環顧一周,目光徐徐掃過大廳里的所有人。

  有文官,有幾名神照境,還有……目光落在一人身上,頓時覺得神魂微微刺痛,心中凜然:“破虛中期?!一定是許存真!”

  瞿子淳出使東武,除了認錯求和,暗中實有尋覓時機誅殺談未然和談追的使命,并試探宗長空是否還在東武——知道宗長空與天行宗關系的很少,也就是那幾個宗派,這里面肯定不包括暮血。

  一見許存真,瞿子淳就知談追不是沒有防備:“此番我代表暮血前來,除了化解暮血與東武之間的一點小誤會,還希望與東武侯談一談邱冷等人的贖身……”

  邱冷,乃是暮血派來的五大破虛之一。

  五大破虛的人員構成模式很常見:有宗派的,即是涂海宗的人;有為暮血效力的世家強者,也有一名軍方強者,自然也少不了一個和皇族關系好的朝中強者。

  不約而同的是結果,一個被宗長空擊殺。余下四人,悉數被重創,然后生擒。

  瞿子淳一行人的到來,除了結束這場雙方都不愿打,打不下去的戰爭,也是為了贖回邱冷這些失陷東武的強者。

  瞿子淳以為贖人極難,卻不知,談追一家三口早就合計清楚了:贖人,是一定要答應的。

  皇城之戰死了穆和等人,加上崔青川之死,皇族力量的衰弱是可以想象的。如果折損掉邱冷等四大破虛,無異于給暮血大放血,絕對元氣大傷。周邊勢力很可能趁虛而入,做掉這個顧忌多年的頭號大敵。

  放還邱冷等人,是對東武最有利的。可以避免激怒涂海宗等勢力,也可以讓暮血有一定力量勉強維持局勢。

  至于將來,宗長空能生擒他們一次,殺他們又有何難。

  當然,答應讓贖人是一碼事,暮血想要把人贖回,只能接受東武的壓榨。

  在渡厄境沒太頻繁出現的如今,四大破虛的贖回價碼,用膝蓋想就知道是一個天文數字。何況,潁州之戰里死掉的神照境靈游境固然不少,但是,投降的被生擒的則更多。

  這會是很大很大,也許更大的一筆天文數字。

  剛剛走出,溫又南就莫名一嘆:“你們東武打算接受暮血求和了,對嗎?也是,先把兩國戰爭收場了,再盡量維持個均勢,對東武更有利。暮血這時候倒了,只會便宜別人。”

  溫又南用的是疑問句。語氣卻是無比肯定,自顧自跟著談未然,邊走邊說:“若不是打算接受,便不介意我在里面的話有多刺激多尷尬。”

  談未然心頭猛然一凜,卻沒回頭,心想這廝……當真厲害!

  看得出東武打不下去。肯接受求和,這不奇怪。

  但是,要說看得出東武不愿意讓暮血大傷元氣,希望維持均勢,那就太難得了,這份眼力不容置疑。真不愧是跟隨“垂死君王”開拓疆土的主要謀士!

  談未然輕輕一吐氣:“我就索性直言罷,我欣賞你的才華,溫又南,你愿不愿為東武效力?”

  溫又南步子突然一停。臉色變幻不定,帶著淡淡的木然之色:“我不會為東武效力!”

  談未然點點頭:“既然不是東武的人,你謀害我父母是大仇,便莫要怪我算帳。”向默不作聲跟著后面的初柔做個了手勢:“把這個人,帶出去處理掉。”

  “且慢!”

  初柔剛把溫又南押走幾步,溫又南突然大喊一聲,轉身對談未然的背影道:“我是縱橫家門下!”

  談未然猛的轉身,縱橫家門下?這荒界亂世剛來。兵家和縱橫家的人居然都冒出來了,這算什么。盯著溫又南一會。他淺淺抿嘴:“又如何?”說著,示意初柔把人帶走。

  溫又南沒有反抗,一邊坦然離去,一邊繼續對談未然道:“七皇子待我如國士,如今他故去,我又未能替他報仇。豈可獨活。”

  “不過,我有一位師兄才華橫溢,更勝于我,我與他生平僅見一次,便佩服不已。只可惜他大才埋沒至今。如今我推薦與你,他人在千秋荒界……”

  溫又南剛他師兄所在地址說完,就被初柔帶了出去,談未然搖搖頭:“可惜。”

  真沒想到,溫又南竟然是縱橫道門下。可想一想,又覺不太出奇。

  兵家出戰將,縱橫家出謀士。

  談未然摩挲臉龐,思緒萬千:“看起來,兵家似乎有在東武落子的趨勢。可這溫又南,算不算是縱橫家先走一步。這是荒界爭霸的前奏嗎?”

  他喃喃自語:“荒界爭霸事小,就怕牽涉學派之爭……”

  學派之爭,才是真正的麻煩。那可是從古到今,無數代人都沒能解決的爭端,歷代不知因這種爭端埋葬了多少個龐然大物般的中央帝國。

  跟暮血的談判,不需談未然出面,父母比他更清楚該談成什么結果。

  該見的人都見了,該安撫的都安撫了,該表現的也都表現了。

  與李青城等人的會面一點不急,不論兵家這幫人想談成什么樣。總之,會面前,東武拿到的籌碼愈多,就愈有利。

  于是,談未然想了一通,發現自己閑下來了:“說起來,也該去見一見宋慎行宋宗主他們了,總不能當他們不存在。”

  繼行天宗土崩瓦解,殘眾化整為零大遷徙之后。歷時十年,終于有宋慎行在約兩年前,成為行天宗殘眾里第一個抵達東武荒界。

  在宋慎行之后,陸續又有人到來。

  稍一打聽,就知談追夫婦是談未然的父母。于是,在等待與宗門會合的過程里,投入東武麾下,亦參與了這半年來的戰斗。

  于私,談未然應該感謝他們拔刀相助。

  于公,談未然必須見這群漂泊十載,橫跨幾百個世界,也孜孜不倦與新宗門會合的宗門殘眾。

  前幾天太忙,反而把此事給押后了。

  “不是現在。”

  宗長空若有所覺,微微挺身將強橫身體舒展開來。一雙眼睛凝視天邊,眼里仿佛突然升出兩輪烈日,是如此熾烈。

  天邊一團烏云滾滾,來到潁州州城上空。

  宗長空把談未然往身后一撥:“在后面呆著別跑!”

  霹靂一閃,傾盆暴雨突兀無比的打落人間。一剎那,再也無法掩飾那震撼之極的強大氣息。

  渡厄一擊!

  那無數暴雨,竟化作遮天蔽日的劍氣,直接覆蓋了談追一家三口的臨時住所兼辦公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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