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但很明顯的是,這種樂觀似乎在四水流完全逆轉的局面下根本維持不住,水龍虎視眈眈的隱而不發,完全是莫千旭在醞釀自己報仇的情緒,他想讓木桑土感覺到死亡的恐懼,他要看到那張讓他恨不得撕爛的臉上露出膽怯,只有那樣,他才能平復心中的悲痛與憤怒。
打敗木桑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莫千旭可以做到,黑羅剎可以做到,斗者世界中有許多人都可以做到,但是要想讓木桑土認輸,要想讓他害怕,很可惜莫千旭做不到,也許很多人都做不到。
木桑土的臉色陰沉著,那白凈的小臉細細看去比女人還要柔媚幾分,但就這一刻,被水龍圍繞,那冷靜淡定的身形,卻足以迷住無數的少女,黑羅剎微微嘆了口氣,不論是斗者世界還是凡人世界,少年總是世界的希望,沒有誰希望看到少年天才的隕落,因為那是整個世界的損失。
木桑土可謂稱的傷少年天才,他不過二十四歲,二十四歲這個年紀在斗者世界中幾乎算得上是蹣跚學步的嬰兒,而這個本該是嬰兒的少年,早已經戰勝了無數的中年人,就連活了大半輩子的莫千旭,也不過跟他停留在一個境界上,如果假以時日,給他幾年的時間,莫千旭還能殺得了他?
如果一向只是如果,存在于人們一廂情愿的臆想當中,龍門陣從定下規矩的那天起,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投降,那對于斗者來說絕對是一輩子都洗刷不掉的恥辱,而對于對手的憐憫,除了失心瘋,幾乎沒人這么做,莫千旭在尋找一種作為復仇者的快感,但是神情淡漠的木桑土并不給予他快感。
他甚至沒有對水龍戲珠這種傳承斗技表現出一絲絲驚詫,這讓莫千旭十分不甘心,他抿著嘴唇,那仙風道骨的臉龐上充斥著一種扭曲,他多么想逼問一下木桑土后不后悔,但只要望向那白凈的臉龐,莫千旭就有一種挫敗感。
“水龍戲珠,不錯嘛,傳承斗技。”木桑土笑了,在這種似乎必死的局面下他笑了,那比女人還要柔媚的面容笑起來真的很好看,一種我見猶憐的情緒迅速的在人們中間瘋狂的泛濫了起來,凌風干咳了一聲,尷尬的道:“他這一笑,我怎么有些糾結啊。”
凌風的話無疑說出了很多人心中的感覺,虎嘯嘆了口氣,他一直覺得只有千嬌百媚的女子才能引起他的憐惜之情,但今日的木桑土,讓他見識了一下,什么叫做冠壓群芳的絕世妖男。
“少爺,我覺得他好漂亮。”阿貍低聲呢喃道,凌風沒有回話,他覺得自己要在這個問題上做出評價的話,那真是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摒棄掉了這種本不該有的同情,凌風冷眼望去,硬聲道:“他的結局是無法改變了,好在莫千旭替我除掉了一個可怕的敵人。”
可怕這個詞足以說明凌風對木桑土的忌憚,黑羅剎又嘆了一口氣,因為他看到莫千旭的臉上越來越濃的殺氣已經到了頂點,對于無所不知的隱元會,木桑土有沒有屠戮四水流的人,黑羅剎是清楚無比的,所以他只能表示惋惜,“如果他是我們的人,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救下他。”臉上帶著美女譜的女子柔聲說道,黑羅剎望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女子,低聲道:“他不可能為我們所用,收了這心思吧。”
“唉···”無數人的心在嘆息,男人長得嬌艷已經是逆天的事情了,一笑傾城,就是雙重逆天了,“破!”簡短而又蘊含了所有憤怒的法門從莫千旭的嘴中噴了出來,六顆水珠同時向著莫千旭的身上彈了過去,那水球蘊含的恐怖力量讓凌風都不由得揚起了眉毛。
木桑土必然要死!這樣的力量已經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圍,即使異火再強,這種絕對的察覺也不可能拉近,凌風松了口氣,在自己還不夠強大的時候,一個十分強大的敵人夭折,這絕對是值得高興的事情,現在的凌風可以完全放下心來了,木桑土一死,風種的糾葛就會告一段落,而這一段落的平靜,將給與凌風關鍵的異風融合契機,用不了多久,他將會比木桑土更加的可怕。
水珠晃晃悠悠的彈了過來,跟凌厲的水箭不同,這水珠彈得有點慢,所有人似乎都在直勾勾的看著木桑土去死,而木桑土自己,似乎也是帶著那凄美的笑容等死。
“三師兄,我來助你!”一聲大吼,被水泡困住的武神宗門人突然發了狂一般的沖開了水泡,那水墻后面的四水流弟子明顯身形一震,臉色慘白,而那名跳出水泡的武神宗門人渾身上下冒出了紅的就像血一樣的火光,刺刺的發著聲響。
“不要!”木桑土的笑容就停止在了這一刻,他是個冷靜的有些冷酷的人,整個武神宗上下,他在乎的只有武安瑞一人,但此時此刻,那燃燒了氣海的同門,同樣撞擊到了他心中那柔軟的地方,“燃燒氣海,難道是傳說中的嫁衣功!”虎嘯的臉色急變。
凌風還在苦惱這突然大吼大叫燃燒了自己氣海,明顯就要自爆身亡的家伙如何幫助木桑土,而虎嘯話中的嫁衣功,瞬間讓他心神一震。
嫁衣功是一門妖異的斗技,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被各大宗門禁止,因為它會人為的將斗之力完美的轉嫁于別人,這與天和人修背道而馳,是一種類似于叛逆的行徑,但又因為嫁衣功必須心甘情愿才能夠施展,它又幾度列入各大宗門的教典當中。
心甘情愿的奉獻,以人性的觀點來說,嫁衣功應該得到吹捧,所以很多宗門一度解除了禁止,嫁衣功因此流傳了下來,幾乎是各個宗門的必須斗技,但幾百年來,嫁衣功真正派上用場的時候并不多,因為嫁衣功的施展附帶著的是生命的代價,斗者的修煉來之不易,為一方甘愿犧牲自己,這種精神,實在是不多見。
如果是幾千年前的混亂時代,那些為了宗門榮耀駭不畏死的前輩施展嫁衣功,那根本引不起現在的這種震撼,但在今日,已經幾近功利目的的斗之力修煉,一個人為另一個人心甘情愿的犧牲,就實在是讓人驚駭跟尊敬的了。
瘋狂的紅色能量猶如血液一般涌入了木桑土的身體內,這是一名大地斗圣融合了全身精魄的斗之力,木桑土根本無法拒絕,他的那句不要還未在空氣中消失聲響,這名武神宗的門人已經倒在了水流當中,很快,他的身體就不見了蹤影。
看臺上許多人都緊張的攥著拳頭,有的人在深呼吸,相比較水龍戲珠出現時聲音驚駭帶來的觸動,這武神宗門人的奉獻精神,著實感染了普通人,普通人之所以被稱之為普通人,就是因為他們很容易被感動,而嫁衣功,可謂是煽情的巔峰。
嫁衣功嫁接的斗之力會十分完美的融于被嫁接者,這跟戰魂吞噬是完全兩個概念,也許長生天也被這種行徑感動,行為逆天的嫁衣功,從來都沒有收到過任何天譴,木桑土的眼中滲出了洶洶的火光,那是真的火焰,“刺刺”的細小火尾,使得他看起來猶如火神一般。
“砰砰砰”的一連六聲聲響,本來應該一波就被滅掉的木桑土倔強的站在了原地,他整個人都濕透了,胸腹處甚至滲出了血跡,那之前火光四射,猶如火神在身的摸樣也不見了,大地斗圣的奉獻使得他在這輪攻擊下活了下來,但不過,僅僅是這輪攻擊。
水龍的口中開始再次聚集水珠,拳頭大的水珠用了幾分鐘的時間才變成了排球大小,莫千旭的臉色已經幾近瘋狂,因為他聽到了無數的聲音在咒罵他,普通人容易被感動,普通人也很容易是非不分,無疑木桑土是極為該死的,他的手中還有熱乎的十八條四水流人命,但人總是只關心眼前的,他們看不到四水流的那些尸體,所以他們同情現在的木桑土。
莫千旭咬牙切齒的吼道:“血債血償,木桑土,你一定要死!”莫千旭的憤怒看起來有些歇斯底里,但要是換了自己將十八個孩童從小拉扯到大,如自己的親骨肉一般,現在被人殘忍的殺死,連尸骨都沒有留下,也許這些普通人要比莫千旭來的更加歇斯底里。
這場龍門陣從一開始,莫千旭就是復仇的一方,但是一張凄美的笑容,一個突如其來的嫁衣功,竟然生生的把他逼到了沒理的一面,莫千旭咬著牙再次重聚了水龍珠。
而就在這一時刻,讓整個廣場為之瘋狂沸騰的情形出現了,“三師兄,我們來助你!”不知道是受了之前那名武神宗門人的感染,還是說這武神宗里盡是死士,剩余的三名武神宗門人同時破開了水泡,他們破開水泡的方式跟之前殺身成仁的那名同門一模一樣。
三個渾身被血染的火焰所圍繞的年輕人,將他們的生命交予給了木桑土,木桑土的臉呆滯了,他從來都沒覺得自己對他們有多好,同門之誼更是可笑,他只在乎自己想在乎之人,但是現在,他們在用自己的命救他,救一個平日里冷著臉,連話都不多說的師兄。
三股濃烈的紅色能量涌入到了木桑土的身體內,這一剎那,那瘦弱的身子竟然被三位大地斗圣的能量給撐得膨脹了起來,凌風深吸了一口氣,心里嘆了一聲,壯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