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天道呵呵一笑,捋了一下下顎的胡子,接著才乜了柳白一眼,“柳師兄,咱們有好幾年沒見了,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天道山,先坐下品杯茶如何?”柳白吹胡子瞪眼的要從玉天道這里得到一個滿意的答復,但是被玉天道不溫不火的這么一番太極推過來,饒是他臉皮再厚也不可能繼續咆哮下去,悻悻的盤膝坐到,柳白斜了斜眼睛道:“你有什么好茶?”
“天山云霧怎么樣?”玉天道笑呵呵的問道,柳白沒有吱聲,偌大的宮殿里只有他跟玉天道兩個人,也不見有什么吩咐,過了大概十來秒鐘,一個赤足白衣的美貌少年就從外面走了進來,少年體態輕盈,單手托著茶具,正滾得咕嘟咕嘟作響的茶壺不停的往外冒著熱氣,柳白一直等到少年走過來跪在茶幾旁邊,這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只是這一眼,柳白的眼角就微微抽了抽,“水螅大人?”柳白略帶疑惑的弓了弓身子,那將茶具放下正在擺弄的少年抿嘴輕輕一笑,然后點了點頭,纖細猶如蔥白的手指,比起那些女子也是不遑多讓,長袖微微一捋,一杯沏好的香茗就擺在了柳白的跟前,“謝過水螅大人。”相比較玉天道泰然自若的神色,柳白顯得就恭敬多了。
“謝謝大人。”玉天道微微欠了欠身,從少年的手中接過了茶杯,放在嘴邊輕輕抿了一下,他才笑呵呵的看向柳白,“柳師兄,這茶怎么樣?”柳白聞言一愣,這才端起茶杯嘗了一口,喝罷之后,他的神色就古怪了起來,“神水沐茶,延年益壽,柳師兄的火,該下去了吧?”玉天道微帶笑意,有些揶揄的問道。
“不愧是人間守護,出手真是大方。”柳白臉頰微微一顫,忍不住嘲諷道,玉天道呵呵一笑,并沒有動怒,而是向著白衣美少年低了低頭,這才坐直身子,目光如電的看了過來,“柳師兄所思所想,師弟多多少少能夠猜到一二,但是此子天賦異稟,來歷詭異,他的命數,是你我都不能干預的。[]”
“水螅大人?難道你也這樣認為?”柳白沒有理會玉天道,而是看向了跪在一旁的少年,少年好看的眉頭輕輕的皺了皺,隨即舒展,過了有好一會兒,大殿里才響起一個飄渺的聲音,“天理命數,自有上天安排。”
柳白的神色明顯一暗,接著就點了點頭,然后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擺在茶幾上的那杯茶,只見的淡褐色的茶水微微流轉,細看之下竟然有幾絲靈氣從其中冒出來。
“他似乎知道許多?”那個飄渺的聲音出現在了大殿里,眼神復雜,一直看著柳白離去的玉天道微微嘆了口氣,悵然若失的道:“我倒是希望他什么都不知道。”“主上即將歸來,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發生。”白衣美少年眼神微微一凝,整個大殿里竟然瞬間寒冷了起來,饒是玉天道這樣的人物,發絲上也瞬間凝固了些許的冰渣。
“他的劍術,就算是你,也不過是找死。”玉天道冷冷一笑,那彌漫整座大殿的冰冷瞬間就被沖淡了,剛剛還一副柔順摸樣的白衣美少年,臉色陰沉,那好看的雙眼竟然透出了殺意,玉天道甩袖起身,大踏步的往外走了去,身影快消失的時候,才冷冰冰的飄回一句,“你只管主持儀式就行,其他的事情,我自然會處理。”
柳慧慧看到自家師叔臉色慘白的從天道宮里出來,心里不禁更加的疑惑了,剛才柳白拉著她火急火燎的離開會場,現在又這副表情,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么,柳慧慧擰著柳葉眉,不禁杏眼微瞪道:“師叔,你到底要不要告訴我發生了什么?”
柳白搖了搖頭,一把拉住了柳慧慧的手腕,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柳白捏的很緊,柳慧慧氣惱的跺了跺腳,掙扎到:“師叔,人家好疼!”“忍著,回家再說!”柳白冷冷的回了一句,扯著柳慧慧就往回走,一路上惹得天道宗弟子頻頻駐足圍看。
“師叔!”好不容易回到了小院里,柳慧慧揉著自己被捏的通紅的手腕,眼淚汪汪的看著柳白,柳白神色凝重的看了看四周,伸手從懷中掏出了幾枚指甲皮大小的符篆,挨個打在了院子的四角中,只感覺一股十分濃厚的斗之力砰然而起,瞬間將小院籠罩在了其中。
“你進來。”柳白嚴肅的樣子十分嚇人,受了委屈的柳慧慧也不敢任性,只能眼淚汪汪的跟了進去,一進門,柳白就倒豆子一般的將所有的事情說給了柳慧慧,饒是柳慧慧再怎么聰慧,她始終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因為柳白的這些話完全將她給嚇著了。
“那個爆發戶什么來歷,連玉神都這么在乎他?”柳慧慧撇了撇杏眼,嘴角微微撅著,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一想到師叔想要保護這個人,柳慧慧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他是什么來歷,師叔是絕對不能告訴你的,你要做的,就是到他身邊去。”柳白摸了摸柳慧慧的頭,十分不舍的說道。
“什么?我到他身邊去?這是什么意思?”柳慧慧這次是真嚇到了,雙眼瞪了個溜圓,“你去他的道宗,而且要以我的名義去。”柳白解釋道,“師叔,你要趕我出師門?”柳慧慧忍不住顫抖了起來,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那張俏臉被血漲得通紅,看上去有些駭人,“不錯。”柳白深吸了一口氣,柳慧慧只覺得心里“啪嗒”一聲,似乎有什么摔碎了。
“我不去!死也不去!”柳慧慧背靠著墻壁,使勁的搖著頭,柳白低了低眼簾,語氣沉重的道:“慧慧,你該知道劍閣的規矩,師叔不是逼你,而是別無他法!”
“什么叫別無他法!人家天道宗打他的主意就打唄,跟我們有什么關系,叔叔你就算救了他的命又如何?難道他會進到我們劍閣的門下?叔叔,你怎么能這樣對我!”柳慧慧又氣又急,她當然知道劍閣的規矩,別說柳白讓她轉投到凌風的門下,就算是柳白現在讓她就地自裁,她也不能有任何的猶豫,但是柳慧慧實在無法接受自己要到凌風那里去,去面對那個將自己敗得體無完膚的人。
“只有你入了道宗,叔叔才能名正言順的保住凌風,這不僅僅是關乎劍閣,他更關乎整個劍道!”柳白實在是沒有太多的時間給柳慧慧解釋了,所以他只能用這種語氣來命令自己的侄女,柳慧慧咬牙切齒的看了柳白好一會兒,直到確認他不會改變心意,這才緩緩的閉上了眼簾,兩道清淚無聲無息的滑了下來,她的心里,將永遠的恨上一個人。
“阿嚏!”正走在回去路上的凌風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旁邊的馬三世這才停下了興奮的討論,咧嘴道:“你生病了?”凌風聞言一笑,沒好氣的回到:“你才生病了,這是有人想我了好不?”馬三世哈哈一笑,一把攬住了凌風的肩膀,笑嘻嘻的道:“那我來猜猜,想你的是誰?”凌風回了一句無聊,兩個人打打鬧鬧的走在了前邊,夜無殤卻是站在原地蹙著眉頭看了凌風許久。
“前輩,有什么不妥么?謝大牛跟謝二牛望了夜無殤一眼,好奇的問道,“回去再說。”夜無殤掃了掃身后某個角落,壓低了聲音。
“死劫?前輩你別嚇我!”剛剛回到屋里,屁股都沒坐穩的凌風瞬間就被夜無殤的一席話給弄得跳了起來,夜無殤擰著雙眉,一臉的陰沉,微微一搖頭,雙了一個十字法印,只見的圓桌上面“砰”的一聲冒出了一個骷髏頭,骷髏頭出現之后瞬間就飄到了凌風的頭頂,任憑他怎么晃腦袋都不離開。
“真是死劫!”謝家兩兄弟也是勃然變色,紛紛站了起來,馬三世盯著凌風頭頂那個骷髏頭,“騰”的一聲坐了回去,一臉的呆滯。“怎么辦?還有的救么?”凌風也忍不住有些心慌,對于占星術他了解并不深,但是占星中的命數三劫他多少還是聽說過的,所謂命數三劫,指的是發生在人身上的三種劫數,一為情劫,顧名思義為情所困,終生郁郁寡歡,二為災劫,種類繁多,一旦沾身苦不堪言,三為死劫,這是命數三劫中最為嚴重的一劫,一般來說,中了此劫就相當于兩只腳都踏進了冥界,有死無生。
而占星師則是通過星宿命理提前預知劫數,從而進行化解的一種特殊職業,只不過在預言師崛起之后,占星術就漸漸的沒落了,夜無殤得到的那頁天書恰好記載的就是占星之術,所以他才能看出凌風已經中了死劫。
“前輩?”謝家兩兄弟也是無比緊張的看向了夜無殤,他們剛剛才接受現如今的身份,要是凌風突然沒了,他們又將何去何去,夜無殤一張臉陰沉的十分可怕,要說這里最急的,除了凌風肯定就是他自己,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凌風身上,所以他是最不希望凌風死的,但偏偏凌風中的是死劫,死劫避過的幾率是微乎其微,就算是神級的占星師,要是找不到凌風的救星,他也無法替凌風化去死劫,而偏偏凌風命數奇特,他的命理星宿夜無殤根本無法窺探,自然也無法通過占星術找到他的救星,也就是說,凌風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