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云素很幸福的暈了過去,因為斷手的疼痛瞬間能讓人發狂,只不過她的幸福也沒有持續多久,那劇烈的疼痛很快就又將她震醒了:“十一,不是讓你下手輕一點么。”謝大牛皺著眉頭蹲在納蘭云素身邊,那胳膊處的血水已經滲了出來,跟隨納蘭云素的年輕人們雖然也想上來看看,但是十一往旁邊一站,他們就再也挪不動步子了,九段的天空斗師,在這個看起來弱的一塌糊涂的少年手中就像是紙糊的一般。
所有人的臉頰都在微微抖動著,不僅是因為少年出乎意料的強大,還有他下手時的果決于狠辣,縱觀納蘭素云,撇去她盛氣凌人的小姐脾氣,這還算是一個美人,而且修行界的女斗者天生都具有一種脫塵的氣質,于俗世間的美女大不同,這種氣質對于男人的吸引可以說是非常致命的,如果讓這些在場的觀眾們選擇,他們基本上只會打落納蘭云素手中的劍,而不是殘忍的折斷她的手臂。
十一面無表情的看著一臉痛苦之色的納蘭云素,她在他的眼中跟他往常擊殺的那些兇猛異獸根本沒有任何的差別,在他看來,他已經是大大的留手了,要不然剛才被斷的就不是小臂,而是那柔嫩的脖頸,納蘭云素疼得渾身發顫,她長這么大根本沒有受過如此之重的傷,她也不知道受傷原來是這么的疼,那鉆到心底,仿若海浪一波一波襲擊的疼痛,讓她額頭滿滿的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就因為你下手不知分寸,我要浪費一顆一品止血丹。”謝大牛扁著嘴角,不情不愿的從懷中掏出了一顆止血丹,十一并不曉得這是什么東西,但是看樣子似乎他已經完成了任務,于是乎,這名驚詫所有人的神秘少年,一聲不吭的扭頭就走了,將謝大牛一個人丟在了這里。
“不···用···你····”納蘭云素強撐著疼痛,說起來一個女子也不容易,能夠忍住這樣的痛感不喊一聲,謝大牛稍稍有點佩服她,止血丹凝血生肌,斷骨重接,雖然在丹藥中品階不高,但這卻是最為實用,也是最為神奇的丹藥。
“你要是還想握劍,就閉上嘴。”謝大牛極為不爽的瞪了納蘭云素一眼,將那龍眼大小的止血丹捏成了兩半,一半直接塞進了納蘭云素的嘴里,另一半則是用手指捻成了粉末,灑在了她骨碴露出來的地方。
“你不是說我家不過就是一個煉丹的么,你且看看,要不是這丹,你這手注定是廢了。”謝大牛冷冷的掃了納蘭云素一眼,然后站起身就離開了,納蘭云素只覺得一股特別清亮的能量在她的腹部涌出,那能量就像是山洪暴發一般,瞬間席卷過了她的身體,而那斷骨的地方,在謝大牛扶正之后,竟然奇跡般地接在了一起,前后也就一分鐘左右的時間,納蘭云素那只明顯被劈斷的小臂,竟然恢復如初了。
后院里頓時爆發出了一陣驚嘆聲,止血丹他們不是沒見過,但是藥效如此強大的,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君臨城的本地人就見怪不怪了,凌風的止血丹好不好,跟以前丹師聯盟的一比較就十分明顯,以前丹師聯盟的止血丹不僅不出售給平民,即使是國家官用,其藥效也要在幾個時辰內才能完全發揮作用,而且像斷臂這種傷,只靠止血丹根本不可能治得好。
那些本來幸災樂禍的外國人們不禁思緒連連,有不少悄悄的摸到了墻角,鬼鬼祟祟的不見了蹤影,納蘭云素跌坐在地上,前幾十秒她還疼得痛不欲生,后一分鐘竟然就像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要不是衣袖上的血跡跟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細劍,納蘭云素幾乎以為自己是中了幻術。
“納蘭,你還好吧。”躲開的年輕人們這時候終于湊了上來,一個看上去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急聲問道,納蘭云素蹙著一雙黛眉,咬著牙根到:“你試試被人打斷手臂,看看你好不好。”年輕人臉色一滯,停頓了幾秒鐘之后恨聲道:“納蘭,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那凌風好過,我這就給宗門寫信,讓帝國皇帝懲罰他。”
“對,讓陛下懲罰他。”其他人頓時附和道,納蘭云素呵呵一笑,嘴角掛著嘲弄到:“到時候還不知道懲罰的是誰,算了,技不如人,認了。”說著納蘭云素就從地上爬了起來,這姑娘看上去蠻不講理,倒也有幾分正氣,將衣服上的塵土拍打了幾把,納蘭云素邁步就往里走,那明顯要比旁人擔心她的年輕人急忙喊道:“納蘭,你去哪里。”
納蘭云素扭頭看了他一眼,沉聲說道:“我是奉師命來參加神啟大會的,不去講演堂去哪里。”年輕人顯然很是吃驚,愣了好幾秒才不可思議的到:“那凌風叫他手下打斷了你的手,你還要進去跟他一起。”納蘭云素眼神里閃過了幾絲惱意,但是瞬間神情又變得如之前那般的強勢:“斗者以斗為生,我是挑戰者,既然輸了那就是技不如人,倘若連這個講演堂我也不去,只會讓人看不起。”
說著納蘭云素就直接走了出去,其他人一臉的莫名:“我們要不要進去。”一個幻月谷的年輕弟子悄聲問道:“納蘭都去了,我們怎么能不去。”之前詢問納蘭云素的年青人咬了咬牙根,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邁步跟了上去。
講演堂。
從名字上看這是一個非常文藝的地方,而實際上,最初的講演堂就是專門用來吵架的,人類在三千年前并沒有現如今的君主制度,那時候基本上是以族群為主,每個族群想要獲得什么利益,或者說是為了整個人類提出什么建議,都必須要在這圓形的,能夠容納上萬人的超大型禮堂中進行演講,而在整個演講的過程中,不論是坐在最中間的族群代表人,還是觀眾席上的上萬觀眾,都有權利隨時質疑。
此時的凌風跟倪新亮已經坐在了正中間的講演臺上邊,講演臺處在圓形的講演堂正中,整個講演堂就像是古老的斗獸場一般,只不過將斗獸場正中的圍欄給改成了一個方形的臺子,臺子離地半米,在邊緣每隔一兩米的距離就有一尊連在臺子上的靠背石凳,石凳的椅背特別長,大概有一米五之高,每個椅子的背部都刻著一種圖騰,這是人類最早的族群象征。
拉雅起源于大陸東部的拉雅族群,其圖騰崇拜乃是唯一的龍崇拜,所以凌風跟倪新亮坐著的是椅子背上有龍圖騰的,此時的謝大牛已經匯報完納蘭云素的事情坐到了周旁的觀眾席上,觀眾席成螺旋狀往上,一共有六層,每一層都是直接的石梯,人就坐在石梯之上,而觀眾席是整體高出正中間的講演臺的,這就使得不論坐在哪里,任何角度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講演臺上發生的事情。
能容納萬人的講演堂今天其實并沒有坐滿,而是涇渭分明的坐成了好多個小部分,每一個部分都代表大陸上的一個國家,這其中五大帝國顯得最為顯眼,因為他們不論是幾個人,所占領的區域都是相當大的。
“這納蘭小姐說起來也真是個玩鬧性子,不知輕重,教訓教訓也好。”倪新亮聽說謝大牛治好了納蘭云素的傷,頓時毫無顧及的說道,凌風搖頭不語,而是時不時的瞄一眼對過的那名女子,女子一頭金色的長發猶如波浪一般披在肩頭,斜跨的長袍明顯有別于拉雅的服飾,那一雙碧藍色的瞳孔,透著一種旁人看不懂的激動,白馬公主安多麗,凌風其實在進來的那一剎那就認出了她,只不過他們始終各為其主,即使有那么一點交集,在這樣的場合也是必須要掩飾起來的。
“納蘭小姐,請坐。”凌風在那里眉來眼去的,等聽到倪新亮的一聲招呼,扭頭看的時候,納蘭云素已經坐到了他旁邊的石凳上,陸陸續續的使團開始全部入場,凌風一眼掃去,發現除了安多麗之外,他基本上沒有認識的。
坐在講演堂上的國家代表人大概占到了一半的席位,另一半則是盡數被天神的使者所占據,那些渾身上下都透著神氣兒的下位神,一個個正襟危坐,連正眼都不瞧凌風他們一眼,反而是一個大胡子中年人,笑容可掬的向凌風打了個招呼。
凌風笑瞇瞇的回應了一下,接著就壓低聲音問倪新亮:“這人是誰,怎么坐在天神使者的中間。”倪新亮掃了那大胡子一眼,嘴角掛著一絲鄙視的解釋道:“戰神殿大神使,臨冬城城主萬盛。”
“大神使。”凌風不禁皺起了眉頭,他現在繼承了內瑟斯的神格,神格中的記憶都為他所用,大神使其實并不是一個官稱,而是一種身份,只有那種全身心的效忠于天神的人類才會獲得這個殊榮,當然,這在三千年前是絕對的殊榮,只不過在現在,這大神使就有些明目張膽的投靠意味了,所以倪新亮才露出了鄙視的眼神。
“這次神啟大會是戰神發起的,這么說來,他是執掌人了。”凌風悄聲問道,倪新亮點了點頭,然后壓低聲音到:“是的,不過咱們還是要小心,這萬盛雖說是臨冬城的宗主,但是他于白馬和泰坦都來往密切,這些天他們私底下接觸了不少,可能是有什么協議。”凌風點了點頭,倪新亮之所以有這一說,那是因為臨冬城地處極北之地,是在拜倫的境內,而拜倫雖說同為五大帝國,但因為跟拉雅之間隔著泰坦,兩國沒有實質性的沖突,私底下交情還不錯,倪新亮是擔心凌風看不清萬盛的為人,以至于不小心著了道。
“多余的廢話就不多說了,我這人是直腸子,偉大仁慈的天神們既然讓我來主持,我就直奔主題,今天參與大會想要得到眾神學院席位的,首先要有天神的公開支持,沒有天神聲明支持的,都必須要離開這間屋子,做完這件事情,咱們再談席位的歸屬。”大胡子萬盛聲若洪鐘,直白的開場白聽起來倒也不錯,但是他話頭一結束,幾乎滿臺子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拉雅這邊,眾所周知,拉雅沒有效忠任何天神,這攔門一腳,直接踢得竟然就是拉雅。
倪新亮臉頰一動,瞬間就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