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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結果

  轉眼,已至鶯時花開草盛之際。青蠻的日子仍舊過得一如既往的平和,除卻偶爾面對那清冷女子時的幾絲悵然,便再無漣漪。

  自鐘離劍尊那兒了解了火兒的修行之道,青蠻這個師尊亦愈發盡責,現在已是每日長達數個時辰的親身教導,在落霞峰上,已然成為一道不俗的風景,許多慕名而來的落霞峰女弟子都常在一旁觀望,以期從這有著駭人實力的青蠻仙尊身上學到一點皮毛。

  對此,青蠻亦是不以為意,若這些女弟子真能從這之中有所領悟,那也非是一件壞事兒。而落霞峰上的三大長老,對這般情形亦好似未曾看見,只要不耽擱正事,亦都不聞不問。

  只是不知從何時開始,整個天劍宗上下的氣氛攸地變得有些緊張起來,青蠻知曉,那是不斷從漠北之地傳來的消息,魔盟在溫和了數月之后,又陡然發難,正門一方節節敗退,眼下,整個漠北之地,已有八成大地被魔盟把持,而昔日的對峙地點,也已從百花谷處,退到了入宣武之地的最后屏障——水云澗。

  不單是天劍宗,包裹一重天的所有正門修士,都是凝神屏息,都是明白,一旦魔盟一旦破了水云那損失將是駭人的,宣武之地與南離一般,同屬正門腹地,遠非漠北可比,這之中幾乎全是滿布的正道修門,一旦失去最后屏障,被魔盟長驅而入,死傷定然聳人聽聞。

  不少宗門亦是聯名向王朝上書,懇請將平魔演武再次召開,早日定下大事,然后前往水云澗支援抗魔。

  只是不知大楚王朝如何思量,卻是沒有很快的給出答復,只是在十數日前召集了一重天內幾乎所有能夠說得上話的仙林宿老前往皇城議事,足足商議了三五日方才散去,這之中說了什么,旁人自是無人知曉,不過,倒是聽得一些風言風語,乃是與平魔之事有關,而天劍宗亦是派遣出了刑堂首座及落霞峰首座云霞仙尊前往議事,至昨日傍晚,方才返回。

  “嗡…!”

  南明離火身形飄逸,凌空騰起,橫著一劍刺出,發出清脆的破空聲響,劍芒遠遁,直入云海。

  “好劍法,好精粹的元力。”

  一曲劍舞罷后,四周響起了熱烈的叫好聲,盡皆是清麗的女子聲色,饒是南明離火這些日亦是每日遇得這般情形,但畢竟年歲還太小,又未見得什么世面,面對這么多姿色不俗的妙齡女子喝彩,亦是禁不住一陣面拂紅霞。

  他故作常態的抹了抹額前汗漬,快步來到不遠處一個青色衣衫的男子身側站定,恭敬見禮道:“師尊,你看如何?”

  或許是從小養成了習慣,亦或是青蠻別有用心,想要在別人眼力提及什么念想,不久前,他特意去尋了上官閏土這個便宜師叔,討要了一些色澤呈青的天蠶絲,而后自制了身上這件與以前姐姐相贈的那件衣衫相差無幾的青袍,這才覺著舒心了許多。

  他的傷勢已是痊愈,雖然沒有精進,但總歸是經歷了又一次生死之戰,對于自身的發掘卻是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運用招式起來,亦是要純屬一些。他聽得弟子詢問,微微頷首,輕笑道:“比之前兩日好上些許。”

  一句算不上贊揚的贊揚卻讓南明離火大受鼓舞,咧嘴直笑,想要再舞幾次,卻被青蠻喚住,“今日便到此為止吧,修行不可過于急躁,須得循序漸進,有時候體悟天心,感受自然,其作用不再每日苦修之下。”

  火兒似懂非懂,但既是師尊之言,自然沒有不遵從的道理,應了一聲是,便自行收好了劍。

  “各位仙子亦都散去吧,時候亦是不早了,你們亦該去聽授課業了。”

  青蠻卻是掃望周遭女子一眼,淡笑著說道。這些日來,他也算對這些落霞峰弟子的生活有了個大致的了解,這般時候,她們多是要去靜心堂,聽取三大長老之一的云清仙尊講訴修心感悟了。

  眾人聞言,這才恍然回神兒,連忙向青蠻道了謝,隨后歡聲笑語的結伴而去了。

  只是待眾人走得差不多了,青蠻卻還瞥見有一人在場,仔細一看,卻是怔了片刻,主動上前幾步,輕言拱手,道:“原來是寧仙子,卻是好些日不曾見你了,你不是隨云霞仙尊前往中州皇城了么?何時歸來的?”

  見得來人,火兒亦是上前見禮,喚了聲,“寧姐姐。”

  她便是寧紫雨,也算青蠻舊識,當年,青蠻上山來尋姐姐之時便是遇得了她,那時的她便已是無為境修士,乃是除了姐姐之外,落霞峰年輕弟子當中最為杰出之輩,亦是落霞峰首座云霞仙尊的座下大弟子。

  而今,她已是道行不淺,足有化脈巔峰境修為,雖然與現在的青蠻比起來,無疑是天壤之別,但放在這落霞峰弟子之中,還是那般強橫。其姿容亦是出落得愈發美麗動人,相較于從前的淡然冷漠,現在卻是多了一分溫潤柔和。

  “昨日便已隨師尊歸來。”

  寧紫雨嘴角含笑,雖然她已不是第一次見得這給她帶來太多震驚的男子,但仍忍不住細下將其打量一番,清澈狹長的眼眉,略帶一絲蒼白的清瘦臉頰,如玉雕琢的唇峰微微輕抿著,及腰的青絲微微飛揚,帶著一股超然脫俗的靈動,只是在這靈動之下,卻也隱有一股堅韌鑲嵌其中。

  眼眉間,依稀還能見得當年他個稚嫩偏執的模樣,只是現在,卻分明與那時是兩個人,驀地,她沒來由的突兀道了聲,“青蠻公子當真變化不小呢。”

  青蠻一怔,旋即訕笑,不知她所指為何,下意識的便想去擾頭,只是頃刻又覺不妥,沒有做出這般憨傻舉動,只是笑著點點頭,“寧仙子同樣變化不小。在下聽聞,仙子與普陀宗穆子寒穆師兄亦是于數年前結為連理,當真可喜可賀,只是在下未能有幸親見,倒是有些遺憾。”

  聞言,寧紫雨淡然一笑,心中輕嘆一聲,實則,早在十數年來,穆子寒便對她生有情愫,只是那時的她,心氣兒太高,便是對穆子寒這般普陀宗數一數二的奇才弟子也是沒有太過青睞之心,不過身為女子,終究不能如她所想的那般,靜待歲月蒼老,守候心中所想的那么一個人,在普陀仙宗幾位長老親自上山提親之后,云霞仙尊便是答應下來這門親事,而她,也沒有繼續,其一,師命不可違。其二,她也認為,或許,這世間真有自己所想要的那般男子,但窮極一生,自己可能都不會遇到。

  所以,她嫁給了穆子寒,但幸而,穆子寒亦并未讓她失望,無論從前,還是現在,待她始終如一,真心真意,且他在這些年亦是深得普陀仙宗宗主器重,破格升為普陀仙宗最為年輕的長老,以三虛中期境的修為,勝出她不少。

  她倒也是滿足了,既定,且定。

  青蠻所言的變化不小,自然非是她的容貌,而是她那與生俱來的氣質有了極大轉變,能讓一個人有此轉變的,在他看來,除卻情愛之事,便再無其它了。對于寧紫雨他也是心存感激的,當年他入得落霞峰尋找姐姐,卻是承受不住打擊,做出諸般傻事,身受重傷,卻是這寧仙子在最后給予了不少幫助,否則,他能否堅持到藥王莊,亦未可知。

  說起夫君,寧紫雨嘴角浮現一絲靜謐笑意,悠然道:“的確,能尋到一個中意且合適的人,確為幸事了。”說著,她好似想起什么,有些歉然道:“當年公審臺上之事,愚夫亦是受得蒙蔽,出手魯莽,青蠻公子可否看在小女子面上,莫要見怪于他。”

  青蠻面色一滯,隨即想起,是了,當年公審臺上,除卻那來自玉虛宮的二人向他出手,便是那穆子寒了。

  對此事,寧紫雨幾次見得青蠻,雖未提及,但今日他主動說起夫君,心中卻是難免忐忑,雖然青蠻會記恨的可能性很小,畢竟已是過去這么久的事了,而且,真要論起來,那時也是大勢如此,怪不得穆子寒。可若青蠻真要就此計較,那也是沒有錯的,而且,以其現在的實力,真要對于穆子寒,只怕真個不費吹灰之力。

  良久,青蠻才道:“穆師兄并沒有錯,錯的只是在下而已。”寧紫雨愕然,心中卻是一緊,還道是青蠻不肯放過他,正欲懇求,卻見他柔和一笑,繼續開口:“穆師兄當年不過是站在天下公道的一方,與在下交手,亦非是有何仇怨,說起來,在下那時能與穆師兄交手一番,亦是獲益匪淺,當是感激他才對。”

  寧紫雨有些疑惑的看著青蠻,卻也不知他這話究竟是真是假,不過能夠感受得出,他現在的確是全無惡意,也就知足了,心中暗送一口氣,躬身朝青蠻見了一禮,“青蠻公子不記仇怨,實乃大德。”

  “寧仙子不必如此。”

  青蠻趕緊將其扶住,卻是苦笑搖頭,道:“事實如此,寧仙子只可不必在記掛此事便是,還請寧仙子轉過穆師兄,當年雖僅是片面之緣,但青蠻慕名已久,若是他不嫌棄交青蠻這個朋友,待尋個日子,我們當可把酒言歡,對飲千盞。”

  青蠻所言倒也不盡是寬慰之言,的確,穆子寒當年之舉是沒有過錯的,乃至那兩個玉虛宮弟子同樣是沒有過錯的,自從這妖獸血脈徹底融入自身以來,他便是已明白,雖不知出于何種緣故,有著蓋世修為的方天大長老沒有還手,但其隕落于自己手中,卻是不可更改的事實。而他一直也對玉虛宮懷有歉疚,若非玉虛宮乃是諸天三圣地之一,宗門所在太過飄渺,他也想前去負荊請罪,縱然當年之事非是自己本心所愿,卻還是自己一手鑄成,抵賴不得。

  寧紫雨直起身來,含笑便道:“青蠻公子能有這份心意,乃是我夫婦的榮幸,又有何嫌棄之說,不過夫君他而今尚在漠北水云澗中,要想歸來,卻不知何時了。”說著,她亦是連連搖頭,此次漠北告急,穆子寒便是被王朝征召,緊急加入王朝軍中,前往漠北抗魔了,雖然他的實力強橫,但寧紫雨心中仍是擔憂掛念,畢竟魔盟的實力亦是不俗。而且,這一去,當真如她所言的,不知何時才會歸來,或許,魔盟一日未去,便只能一直堅守,要想見他,也只能自己前往水云澗了。

  青蠻微微一皺眉,對今日戰況亦是頗有耳聞,自然知曉水云澗是什么地方,輕嘆一聲,道:“穆師兄常懷悲田憫人之氣,心系天下蒼生,青蠻卻是不如。寧仙子得此夫婿,旁物亦無可求。”

  寧紫雨展露歡顏,對青蠻之言欣然認同,接下來卻是道:“小女子今日前來,便是應師尊之命,請青蠻公子前去凌天主殿,她老人家與你有要事相商!”

  青蠻一怔,道:“與平魔盟有關?”

  寧紫雨搖搖頭,表示也不知曉,她雖陪同前去中州皇城,但幾日下來,都一直是居住在皇城之內,以她而今的身份,還不夠參與議事的資格,自然不知曉究竟是何事,師尊沒有告訴她,她也不好隨意猜測。

  既是云霞仙尊相請,青蠻自不敢怠慢,而且,是讓他去凌天主殿,想來不會是什么小事,告別寧紫雨后,他安頓好火兒,便攜劍而出。直接御劍破空,倒也省下不少功夫,雖然天劍宗內一般情形下是不可隨意御空而行的,不過他怕云霞仙尊等得久了,只有這樣快一些,再者,他亦非正式的天劍弟子,一些規矩自然不必遵守,比如,落霞峰上不可有男子存在。

  須彌功夫,他便已見得凌天峰闊地,那兒的巡守弟子見得一人御劍而來,先是一驚,正欲攔下喝問一番,但見得來人容貌,卻又轉瞬收斂怒容,恭敬的見了一禮,“青蠻仙尊。”

  青蠻頷首示意,沒有過于寒暄,徑直步入凌天主殿內。

  那些個巡守弟子面面相覷,皆是在猜測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這個時候,宗門內的大人物皆是齊聚來這主殿,包括十二峰首座長老,及主峰諸長老,上官仙尊,青蠻仙尊,還有掌教至尊都是到了。

  不過讓他們真正驚駭的還在后頭,待青蠻進入主殿片刻之后,虛空再有兩道人影漂浮而來,雖未看清來人,但僅是那氣機便讓他們生不出一絲攔問之心,待得這兩道身影再近一些,皆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來人皆是蒼老面容,一個白須白發白眉,另一個粗布麻衫一只斷臂空袖,竟是三大劍仙中的其中兩位。

  步入殿中,眼前一片開闊,本就算得安靜的大殿,因為他的到來,頓時落針可聞。他也足足怔了半響,心中暗道:“這是要做什么?弄出這般陣勢。”殿中,上官閏土位居首座,正含笑向他望來。

  在他身旁不遠處,便是云霞仙尊與司馬云逸,其余主峰首座長老依次落座,兩側修士足足不下數十之數,皆是天劍宗內聲名顯赫之輩,無不是有著三虛境以上修為的強者,便是一向不問俗世的上官千湄,此刻亦眸色清淡的坐落在一處。

  “青蠻師侄,你來了。”

  上官閏土最先開口,一出言便教青蠻錯愕,這身份雖是答應了上官閏土,卻從未在眾人面前顯露過,知曉的亦不過寥寥數人而已。

  不過,讓人更為詫異的是,此等本該大肆言論一番的事,并未如青蠻所想那般引起軒然大波,只是讓眾人的目光半數落在了他的身上。

  無奈,他只能作揖還禮,“讓諸位前輩久待,青蠻來得晚了。”

  “不晚,不晚,恰是剛好。”

  說話的正是司馬云逸,他一臉溫和笑意,隨后,便指著一處空余的座位,向著青蠻道:“青蠻賢侄,還請入座吧。”

  青蠻循著一望,面色便是一怔,眸色有些古怪的看了一臉笑意的司馬云逸一眼,因為他所指的那處空位,恰是緊挨著上官千湄邊上的。

  他四下掃望一眼,見得不遠處還有其它空位,正尋思著要不要去別處落座,這時,一個清冷的聲色緩緩響起,卻是上官千湄,她眸光清冷,直視著青蠻,緩緩道:“怎么?公子不敢落座?”

  青蠻:“………!”

  他心下一穩,再不遲疑,快步走上前去,一屁股坐下,卻是有些嬉皮笑臉的向著身旁的上官千湄低聲道:“只要弱水姑娘你不介意便好,青蠻何懼之有?”

  似乎是習慣了青蠻的這般言語,上官千湄也尋到了應對之策,索性似未聽見,淡淡的別過頭去,再不看他,青蠻撇撇嘴,自討了個沒趣,也是知曉今日所商之事非同小可,不可太過肆意,于是便端正了身姿。

  “哈哈哈…好熱鬧…這主殿上,好久沒這般齊聚過了。”

  一個雄渾的嗓音從殿門外傳來,轉瞬殿門洞開,大多數人都是面色一變,青蠻亦為之驚然,自是聽出了這是誰的聲音。

  果然,兩道身影幾乎一同步入正殿之中。

  上官閏土面如常色,好似早已知曉一般,緩緩起身,其余眾人亦是不約而同的一齊起身,恭敬見禮道:“弟子參見鐘離師叔(祖),公羊師叔(祖)。”

  鐘離枯葉與蒼公羊二人的輩分在天劍宗可是絕無僅有,便是上官閏土這掌門至尊,也得喚他們一聲師叔,這些長老之中,稱呼他們為師叔祖的也不在少數。

  他二人掃望眾人一眼,不徐不緩的點點頭,算是見禮。而后,亦無須誰人言說,自顧便走到了兩個相近的角落處坐下。

  蒼公羊似乎對于所有人都是一副冰冷淡然的模樣,開口說道:“無須多行虛禮,正事要緊,上官師侄,今日你喚我二人前來,所為何事,便是直說無妨。”

  眾人聞言,滿懷心思的看了掌門至尊一眼,原來,這兩位前輩是掌門相邀而來,難怪,以他們的身份,怎會出現在眾人眼中。不過對于今日所有說的事更是好奇,究竟是何等大事,竟要驚動這兩位師叔祖?

  上官閏土輕柔一笑,雙手向下虛按,眾人重新落座,他方才道:“師叔稍待片刻,容弟子細下道來。”

  說著,他的目光卻是看向一旁的云霞仙尊,后者會意,緩緩起身,目光深邃的閃爍片刻,便是啟口道:“….前些日,本尊應邀前往中州皇城參與王朝議會……!”

  這一言語,竟是事無巨細的一一道來,說得約莫有了半個時辰,方才打住,望著一臉驚愕的諸多門人,及兩個一臉沉吟之色的師叔,云霞仙尊方才緩緩坐下,該說的,她已言盡,說是商量什么,其實也是板上釘釘,而今召集眾人,不過是告知此事而已。

  不過這消息太過驚人,以至于約莫過了半柱香的功夫,仍舊無一人出言,皆是還處于恍惚之中。

  角落處的青蠻只覺上天給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心中卻也說不出是何滋味,若犯愁吧,這般事,落在任何一個人頭上,都會覺得是祖上積福才有的天大恩德。若歡喜吧,他卻也并無多少欣喜之氣,反是覺著一股沉甸甸的擔子壓在了自己雙肩上。

  而他身旁的上官千湄亦是未曾如平日般波瀾不驚,眼中亦能清晰見得驚訝,不過較之其他人,她還是要好上許多,這抹驚訝在片刻之間,便被她掩蓋住。只是那有些飄忽不定的眼神,還是在悄然透露著什么。

  前些日,王朝召集天下宗門泰斗人物,前去議事,所議之事的確是平魔盟之事,蓋因演武場損壞太大,一時之間難以修補,而正邪之戰卻已迫在眉睫,出于無奈,只能放棄這平魔演武的法子,直接聯合諸多正門長老,成立出了這平魔盟。

  參與演武的修士,則是被授予了其中高低不等的職務,各派弟子亦是被另行編納入平魔盟中,具體細則,每個參議宿老手中都有一份兒詳細名冊。

  平魔長老會成員,從原來的二十一,減至二十人,其中除卻那被青蠻一劍誅殺的黃震外,其余皆是不變。

  而至關重要的平魔盟第一任盟主之位,經過大會激烈的辯論,最后敲定,由平魔演武中,展現出驚天實力的青蠻擔任。

  僅此一點,便是讓在場諸人錯愕不及的緣由所在。

  青蠻擔任平魔盟盟主?這委實太過出人意料,便是當初最先提出這一點,也是帶著一絲胡攪蠻纏意味兒的司馬云逸,也萬萬沒有想到,這盟主之位,最后還真個兒落在了青蠻頭上。

  不過他除卻驚詫之外,便再無其它意思,青蠻做盟主,他最是樂見不過,雖然青蠻非是天劍宗的正式弟子,但總與天劍宗有著許多牽扯不斷的淵源在,他能一飛沖天,天劍宗亦能與有榮焉。

  再者,對于青蠻此子的品性,通過他的觀察來看,也是絕對足以擔任這盟主之位的,實力?當下青年修士中,他所言第二,誰敢放眼第一?那些老不死的,便是真正實力比之強橫,但有著天地規則的束縛,卻也拿他無可奈何。

  資歷?的確,青蠻的年歲太過淺薄,按理說來,是沒有這個資格的,但仔細一想,他所經歷的大事卻也不少,見識之廣博,便是他司馬云逸也要甘拜下風。

  最后的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心性,青蠻是正是邪,也在那日王朝大會之上成了最為分明的爭論。

  有人說,他是正。出生天劍正宗,底子里便是透著一股正門之氣,而且,他所做之事,除卻當年被冤枉的誅殺方天仙尊一事,便再無其它可供人詬病。

  早年的七派盟之事如何?雖然明面兒上,青蠻是失了理,但這些鎮守一方的宗門宿老,哪個不是人老成精,對于這其中的貓膩,又有幾個不是心知肚明,不過那時的青蠻還沒有今日這般分量,誰也不愿多此一舉的為他言語一句罷了。這般事,根本便不可能被搬到這等層次的臺面兒上來言說。

  亦有人反對者說,即便從前往事不提,那在演武臺上,青蠻所展現的諸般手段又作何解釋?修習魔功亦為天下人所不容,而且,青蠻還不單是修習魔功這么簡單,他已是將正魔兩者相互融合,不但玷污了正門之法,便是他自己也已是非人非魔。

  當日,那滔天的蠻獸虛影,還有青蠻那顯露出的駭人真身,無不昭示著這一點,他已經不可稱之為人了。試問,這般已將身心淪入邪途的人,如何能夠擔任平魔盟盟主這般天下間舉足輕重的大位。

  沒有興起眾怒,對其討伐,亦是仁至義盡了。

  本來僅需一二日便可徹底決定下來的事,就因為這一點,足足拖延了五六日,到最后,還是一位來自牧野家的大人物,說了一句話,是正是邪,不是用眼去看的,而是用心去體悟的,那些言說青蠻乃是不折不扣的邪道之輩,當以誅心論。

  此言一出,眾人息聲。雖然此人言語極為狂妄,可偏生,他的身份又太過特殊,不可輕易反駁,而且,主導大局的大楚王朝皇室,亦是派出了代表,支撐此人的言論,所以,一番喋喋不休的爭論,總算是出了一個最終結果——青蠻擔任盟主。

  事已至此,在場中人,只怕有人對青蠻擔任這盟主心有不滿亦是無濟于事,畢竟這結果已經出來了,那可算是通過了天下修士共同的抉擇,連那些天劍宗以外的人都不得認同青蠻成為這個盟主,那他們這些天劍修士,更還有什么話可說呢?

  不過在此時,卻是還有人道出了一個疑問,正是徐澤濡,他對于青蠻擔任這盟主最是不滿,回到宗門內本是想奏請掌門師兄嚴厲懲治青蠻,卻不想,卻是一直了無回音,直到他聽聞,青蠻已是成了掌門至尊的師侄后,方才無奈一嘆,這青蠻,至少,天劍宗任何一人,是別想傷他分毫了。

  他雙手一拱,正向著云霞仙尊道:“敢問云霞師姐,說出那當以誅心論這般放肆言語的人,究竟是何人?徐某倒是想知曉一下。”

  雖然他也明白結果已是無從更改,但心中還是氣氛不平,竟是有人敢堵這悠悠眾口,讓人不敢言說,此等人物,定然要將其揪出來。

  “我等亦有與徐長老相同之疑惑,還望云霞師姐解惑。”

  呼啦啦,大殿之上,一下子站起十數人來,皆是拱手作揖,想要問個明白,他們倒也不是非要與青蠻作對,只是這般大事,還是問清楚的好,再者,那般言語的確有些過于放肆,出言之人是誰,他們亦是很想知道。

  云霞仙尊不冷不熱的看著眾人,亦未有多少猶豫,只是停頓片刻便道:“牧野道藏!”

  真相一出,引來一陣嘩然,便是一直還算沉穩的鐘離枯葉二人亦是不禁眉目一掀,顯然有些意外。他二人幾乎同時的看向青蠻,卻見他亦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

  牧野道藏是誰,到了他們這般地步,自然是沒有人不知曉,太古傳承世家之一的老祖宗,牧野家家主,牧野道藏,這已能與赫連家家主,澹臺家家主,諸天三大圣地掌教仙尊相媲美的存在。

  他那番言語,或許與楚帝尊言說,會被對方淡笑辯駁兩句,但也絕不會因此傷了和氣,而對那日在場的仙林宿老而言,卻無異于天道法則,誰敢與這諸天仙林中的老祖宗過不去?

  以徐澤濡為首的一干起身修士,頓時啞然,面面相覷,沒想到卻是牽扯出這么個駭人聽聞的大人物來,一時間不該說什么好,只能悻悻然坐下。

  唯有徐澤濡,在一陣震驚之后,還是覺著心有不甘,想要說些什么,沒有坐下,這時,卻是一人出言說道:“好了,澤濡,道藏真人乃是前輩,他說的話,自然是有道理的,唉….你們這些后生啊,凡事就是想爭個到底,正如他所言,這是正是邪,自有公論,是用心去體悟的,你且坐下吧,莫要胡思亂想了。”

  若換個人這般言語,徐澤濡定然不依,可出言之人乃是三大劍仙之一的蒼公羊,卻不得不讓他恭敬應聲,因為,這蒼公羊除了這三大劍仙的身份,還有另一重身份,便是他徐澤濡的授業恩師。

  孝義天下,不敬師乃大不孝。

  若他徐澤濡膽敢違背師命,那他自己便算不得一個真正的正門修士,又何談言論旁人。

  至此,徐澤濡亦是屈身坐下,加上這公羊仙尊亦是說了話,其余之人,自然不會再出言反駁。

  卻是那另一個重要人物鐘離枯葉,對于這般結果似乎很是滿意,一直看著青蠻撫須輕笑。

  也不怪他這般歡喜,他本就不討厭青蠻,甚至在私下言論青蠻時,他還處處維護于他,再者,他最為上心的南明離火乃是青蠻的嫡傳弟子,青蠻有了這般際遇,那火兒的以后路途,定然也會大有不同,這一切,都是與青蠻息息相關的,青蠻強則火兒強,反之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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