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兒？
你說怎么回事兒就是怎么回事兒。
方赫俊心下腹誹，臉上卻是苦笑。做為特別行政助理跟著樸振榮這么多年，如此讓他進退兩難卻又心生怯懦的制作人還真是第一次見。即便是面對暴怒的樸振榮他都沒有這么怕過，畢竟這位社長大人雖然面黑，但他從來不打人啊。
“林制作……”
方赫俊苦笑著想要推搪幾句，卻沒想到這林蔚然不由分手的動了手，他出手的方式和收拾鄭日峰那倒霉蛋如出一轍，看到了前車之鑒，腹部疼痛難忍的方赫俊愣是硬撐著后退了幾步。直接靠在另一人身上，生怕林蔚然不依不饒的再度出手。
在場工作人員的目光都聚集在林蔚然身上，這位林制作仿佛不再是那天看到他們喝酒放肆也當做沒看到的好好先生，而是一個人以雷霆之勢壓制諸多經紀公司王牌組合經紀人的暴力制作人。他是動手了，但動手又怎么了？聽剛剛的那些對話，今天這一連串頻發的事故仿佛此時才找到了罪魁禍首，同仇敵愾的情緒油然而生，林蔚然的一番發飆反倒是幫他們出了一口惡氣。
“林制作，你到底想怎么樣？”
經紀人隊伍中一個看樣子年紀最大的男人出言質問，這林蔚然打了鄭日峰，又打了方赫俊，雖然一直沒有對他動手，但卻等同于一次次抽他們這些經紀人的臉啊。開了口，他氣勢上涌，踏前一步道：“林制作要想清楚，在這里的大部分都不是普通經紀人，你……”
林蔚然沒心思聽他說完，直接一腳踹在這人的肚子上，從頭到尾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只是問你們外面那叫怎么回事兒，誰有心思聽你的廢話。”他臉上的笑容終于收斂，手中雜志被卷成一團用力握著，那上面沾上的血跡居然讓這些大男人都不敢妄動一步。
“想玩？我們今天玩個夠，今天沒夠明天就繼續，覺得不過癮咱們就不死不休。”林蔚然臉色猙獰，每個和他對視的人都噤若寒蟬。
有一人大著膽子問道：“林制作，你這是想幫S.M出頭？”
“S.M？我說你傻不傻。你們在我的地盤上搞事還說我是幫S.M出頭？”他一邊問著一邊走上前去，幾人退無可退，紛紛護住身體的重要部位。林蔚然舉起手中的家伙，剛要動手，卻被一陣鈴聲打斷。
看林蔚然停下動作，就連旁觀的工作人員都松了口氣。那經紀人說的沒錯，這些被林蔚然狠狠打臉的經紀人中大部分都不普通，就如這躺在地上的鄭日峰，便是主管SS501日常活動的主管經理人，和那些平日里跟著偶像們到處跑的打雜經紀人可大不一樣。
“是我。”林蔚然接起電話，語氣不善。
電話那頭的顧寰明顯聽出林蔚然語氣不對，問道：“怎么出事兒了？”
“沒有，跟你一樣，正給幾個在老子地盤上搞事的王八蛋上課呢。”林蔚然走到鄭日峰身邊，見他躺在地上沒有動靜，便用腳背踢了兩下，看沒有反應，索性抬腿一腳就踹在他的肚子上。
鄭日峰瞪大眼睛，喉頭的痛呼仿佛被林蔚然一腳給踩了回去，他雙手捂住肚子側過身，像是要疼的打滾卻沒了力氣。林蔚然不屑的輕笑一聲，出于好意道：“誰幫忙叫個救護車，鄭室長今天估計是不能回家了。”
方赫俊愣愣的看著林蔚然，在場之中應該是他和林蔚然接觸最多，卻從沒想過他能狠到這種程度。有工作人員掏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看到這一幕方赫俊跟他身后的經紀人們居然稍稍松了口氣。
等來了人，這一切也應該結束了。
“喂，別搞出人命。”
林蔚然笑道：“別擔心，這人體格不錯，我這還有點事兒要處理，你到底有什么事兒？”
“國大華有動作了，不過不是針對我們。”
林蔚然一窒，輕描淡寫道：“我知道了。”
看他放下手機，經紀人們呼吸一窒，只覺得這通電話也太快了點。林蔚然轉過身，目光掃過通向舞臺的方向，正好看到了瞠目結舌的金延平，和他身邊腫著眼睛，蒼白著小臉的金泰妍。
目光停留少許，他發現金泰妍這文藝少女對沖擊的承受能力好像比金延平都要好上不少。林蔚然想要露出笑臉卻只能作罷，先是閔先藝和宣美，再到林允兒跟金泰妍，凡是他想給留下好人印象的女孩，似乎都會見識他不同尋常的一面。
把手機放兜內，林蔚然蹲下身，近距離看著鄭日峰那瞇起的眼睛問道：“報警還是不報警？”
鄭日峰口中發出微弱的呻吟，哼哼呀呀的說不出話來。
林蔚然可不手軟，用雜志繼續在他血污模糊的臉上敲了幾下，繼續問道：“說清楚，報警還是不報警？”
鄭日峰緩緩的搖了搖頭，面對林蔚然，他甚至連怨毒的眼神都沒一個。
林蔚然站起身，重新走向已經退到通道邊緣的幾個經紀人，終于有人先承受不住這份壓力。
“是我們做的。”
沒了團結一致的氣勢，這脆弱的經紀人聯合立刻變成而了一擊即碎的個體，顧不得金延平在場，方赫俊立刻道：“對不起林制作，這件事兒的確是我們不對。”
林蔚然停下腳，他想要的就只有答案而已。他面無表情的問道：“主策劃是誰？發起者，第一個提出這個點子的人是誰？”
幾人面面相覷，看著林蔚然手上的那卷雜志，最終還是有人道：“是鄭室長。”
鄭日峰。
還真是不太讓人意外的答案。
看見林蔚然回過頭，經紀人們可算是松了口氣，卻沒想到他一句話就把這口氣又提了起來。
“要報警的，趕緊。”
報警？的確，林蔚然今天的舉動少說也要在他檔案上留下不光彩的一筆，但事情往往沒有這么簡單，今天的活動的確是他們組織的沒錯，現場有這么多人聽著、看著。再加上剛剛看臺上先寫出現的踩踏事件，這事兒如果被媒體曝光，他們一個個都吃不了，兜著走。
林蔚然有恃無恐，大不了就是魚死網破。那他們這些經紀人呢？出了這種事兒在公司里的前途必定會遭到很大打擊。到時候如果沒了公司支持，S.M足以讓他們徹底退出經紀人這個行當。
這口氣難道忍了？
忍了。
方赫俊率先轉身離開，然后就是其他人，在這個新陳代謝快到不能再快的圈子，他們是最懂得什么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一群人。
相信他們不會在自己倒霉的時候落井下石？林蔚然可沒有那么天真。他隨后把雜志放在一邊，活動了一下因為用力太久而酸痛的右手，直接無視了還躺在地上似乎沒法動彈的鄭日峰，徑直走到金延平身前道：“金室長，很多時候即便是說出真相也要尋找時機。我雖然不太懂得明星包裝，但我知道有些時候無論你說什么都會被其他人當做借口，S.M和新韓之間的合作關系還很穩固，少女時代也是‘虛擬偶像’的招牌之一，我們都希望她們好，你們好，我們大家好。”
話不用多說，林蔚然點到即止，金延平也自然明白。別說明天，少女時代今天就會被網絡媒體大書特書，剛剛和公司聯系得知，網絡上已經一片嘩然，仙后、妖精、Sone，S.M旗下三個團體的粉絲們混戰在一起，事態的發展隱隱有越演越烈之勢。
公司正召開緊急策劃會議，出了這種大事兒，金延平人微言輕。他僵硬的露出一個笑臉，誠懇道：“今天還要謝謝林制作的幫忙，不管怎么說，這份人情我金延平記下了。”
“現在的關鍵不在于我，而在于少女時代。希望今天的事情不要對他們造成太大影響，這種沖擊普通人一輩子都遇不到一次。”林蔚然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金泰妍，搜腸刮肚，卻還是不知道應該說什么才好。他在這些女孩心目中的形象算是徹底毀了，估計沒人會去喜歡一個動不動就打人的男人。
林允兒怎么樣了？他不能問，只能通過金泰妍或許一些訊息。
“你們……都哭了？”
金泰妍勉強微笑道：“都過去了。”
“噢，別往心里去。”
話一出口，林蔚然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他這個終日和數字打交道的家伙，再怎么都沒有一張能舌綻蓮花的嘴。
“你們做的不錯，辛苦了。”林蔚然只能如此結尾，因為直覺告訴他，多說，只能多錯。
兩小時后，夢想演唱會在一片絢麗的煙花中落下帷幕，這一年的夢想演唱會有太多讓人記憶深刻的事件，不難想象它會成為明天的頭條新聞。
背對舞臺，站在導演組的尹相賢看著逐漸暗淡下來的看臺，輕聲問林蔚然道：“聽說你在后臺打人了？”
“恩。”林蔚然輕聲應道，面色如常。
尹相賢深吸了口氣，沉默了會兒，才丟出暖心的一句。
“打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