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是找你的錢。”
姜敏京接過那幾張面額很小的錢幣,雖然聽不懂中文,但總能明白阿拉伯數字的含義,她微微點頭抱以微笑,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外國姑娘的老板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吃的時候小心燙。”中年老板殷勤的提醒著,自打三天前這姑娘第一次出現,每天中午她都會來要上兩份午餐,人生地不熟也不見身邊有什么人,中年老板也不是沒想過坑上一筆,但這姑娘一笑就不得了,看著的人各個都能甜到心里,特別是摘了墨鏡后被她那雙眼睛一瞧,別說多要那幾塊錢,中年老板恨不得賠本都要這姑娘開心。
“下次再來啊。”中年老板望著姜敏京的背影吆喝著。
沿著馬路往前走,第一個十字路口左轉,然后過人行橫道……經歷了一次迷路,無助,被找到之后,姜敏京已經把這條路線記在了腦子里,對于她來說中國是個太大的地方,不但有北上廣,居然還有南京這號稱六朝古都的古董城市,和林蔚然下了飛機就踏上這陌生城市的土地,本想著在五星級賓館度過幾天愉快的假期,卻沒想到還要做林蔚然的生活助理。
他到這不是來談生意的,姜敏京跟了林蔚然整整三天,也不知龗道他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過了馬路前往目的地,一路上不戴墨鏡的姜敏京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沒有席卷中國的人氣對姜敏京來說反倒是一件好事兒,因為哪怕沒去什么名勝古跡。她也難得享受這樣的清凈。
在保安們的注目禮下姜敏京走進一座高檔小區,原本的出入登記制度在林蔚然面前不值一提。或許是聚集過來的目光太多了,她微微側了側頭。心里還有點容貌被承認的喜意,經歷過舞臺的她哪怕只是行走都和尋常美女不同,或許這就是常人所說的明星氣質。
小區深處,精心做過綠化的花園百花爭艷,中心是一座不小的人工湖,在某些河道狹窄的地方,還設置有造型古樸的拱橋,而林蔚然就在那附近的一座涼亭里,看到那身西裝姜敏京便加快腳步。心里卻還是有點小壓抑,雖然不知龗道林蔚然到底遇上了什么事兒需要在這耗上三天時間,但耳聞目睹來的口誅筆伐,似乎沒給這男人如此閑暇的時間。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姜敏京停下腳,換手提著外賣。
“媽,我沒龗事……他也沒龗事,報紙上說的話要能信,你女兒早就……我不是這個意思……媽。上次他過來家里的時候不是把仁寺洞的問題解決了嗎……媽,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大伯他們還想在股市上賺錢……”
現實最可怕之處不外乎讓人變得卑微,母親功利言辭下隱藏的那份關心和擔憂讓姜敏京連拒接電話的立場都沒有。她站在原地聽著母親的苦口婆心,偶爾還要嗯嗯啊啊的應上幾句,大抵又是誰在母親那危言聳聽。姜敏京又要安撫母親的情緒。
其實最讓姜敏京頭疼的不是這個,因為每當母親打來電話詢問。她都要把林蔚然做過的那些事兒老調重彈,所以。當她放下電話再面對林蔚然的時候,她不可避免的感覺到些許卑微,甚至是愧疚。
這原本還算是雅致的地方,一下子便無法再讓她心情愉悅了。
姜敏京放下手機,做足了心理建設才往林蔚然的方向走去,進了涼亭便把餐盒放在林蔚然面前,習慣性的低聲提醒:“吃飯了。”
“謝龗謝。”林蔚然的客氣好像也成為了習慣。
飯盒打開,沒什么香氣四溢,簡簡單單的兩份鹵肉飯還是兩人挨餓了之后才找到的,林蔚然此次中國之行根本沒什么準備,既沒有通知中國分公司方面的職員接待,也沒有做充分的規劃,住宿酒店就近,因為小區不允許外賣,所以姜敏京還要為伙食跑腿,兩人在石桌的兩旁相對而坐,誰都沒說大快朵頤,都是小口小口的吃著。
“明天你就不用跟我過來了,找個導游去逛逛南京,我這邊沒什么大事兒,你也趁機好好休息一下……噢,不用擔心花銷,不想購物也多買一些,等我們回去的時候我還需要用它們出新聞。”
林蔚然說完就悶頭吃飯,姜敏京一開始聽他這話還算舒服,到不用擔心花銷為止,她便不能淡定,這話說的她就像是榨干男人錢財的花蛇,又或者是一個需要漂亮衣服的洋娃娃。
姜敏京不說話,林蔚然自然奇怪:“怎么?擔心允兒?”
姜敏京的沉默被林蔚然當成默認:“允兒那邊我會和她去說,你做為眼線已經圓滿的完成了任務,我會跟她這么轉達。”
跟了林蔚然這么久,這種事兒被一下子拆穿姜敏京也不再大驚小怪,她看了看林蔚然,再沒什么胃口,卻突然固執的不肯點頭。
沒錯,是愧疚,準確的來說是林蔚然給予的太多讓姜敏京無法坦然接受,按照她這‘美聲’偶像的路線,再奮斗個十幾年說不定才能盤下仁寺洞的那個店面,現在可好,店面到手,生意都開始做了起來,而且是跟少女時代中某人的家屬合作,旅客、顧客都不缺,哪怕是在全國哀嘆經濟的現在,店面也能保持盈余,拿人手短的姜敏京沒覺得自己起到多大作用,噢,她現在要負責林蔚然的身體和午飯。
“其實買東西的話叫別人去就行。”她弱勝弱氣道。
“怕允兒怪你辦事不利?”林蔚然顯然有了誤會。
姜敏京張開嘴想辯解幾句,轉而又覺得不妥。
“你其實不用多想,我們之間原本就是這么決定的,哪怕你覺得自己拿了太多。那也是我不會做生意,怪不得你。”
從最開始姜敏京就討厭林蔚然這種洞察人心的能力。因為太過討厭,導致她都忘了自己把什么情緒都掛在臉上。
“噢。”她軟軟的應了。
“回去我就給你安排導游。”林蔚然重新端起飯盒。
看著林蔚然吃飯。姜敏京數次欲言又止。
林蔚然發覺問:“還有什么事兒?”
姜敏京匆忙之間回答:“呃……你要記得吃飯,還有,還有……別忘了在固定的時間吃維生素!”
林蔚然詫異的皺皺眉頭:“允兒這些都跟你說了?”
姜敏京哪知龗道這些?可她還是點頭。
林蔚然輕笑了下:“還有什么。”
姜敏京想了又想,想了又想:“還有那個我們分手的事兒……”
林蔚然問:“怎么”
姜敏京花費了好大力氣才決定:“不如你甩我吧!”
林蔚然詫異的睜大雙眼:“啊?”
姜敏京因為激動而紅了臉,連話都說不清了:“我反正也跟你戀愛了,甩了你粉絲也不會說我有個性,反倒是你,被我甩的話估計還得被人笑話,對你的形象也不好。形象不好龗的話到時候又不一定會發生什么事兒……噢,還有,拿了你這么多東西又沒做什么,我,所以……反正到時候你甩我吧,丟人什么的,被人說棄婦什么的,我,我一點也不在乎。”
林蔚然看著姜敏京那張寫滿了大義凌然的面孔。又看了看她因為激動而不停起伏的優秀胸脯,再一次為這個已經美好到不像話的世龗界感到由衷的費解。
她,到底是怎么活下來的?
幼兒園時因為是個帥氣正太,所以顧寰從那時起就能在一眾小朋友羨慕的眼神中肆無忌憚的蹭美女老師胸脯。上了初中則更不得了,還在初二的時候就被高二學姐當眾表白,高中脫離處男身份是水到渠成。到了大學便順理成章的禍害學姐學妹,哪怕是畢業之后。顧寰就讀的那所大學里也流傳著他的傳說,讓無數后輩為之仰望。
到底有多少漂亮老師被這小子連學姐學妹一起一并拱了?
正確答案是。連顧寰自己都不記得了。
桃花眼,芙蓉面,變了性就能去競選韓國小姐,而且還絕不撞臉,鬼斧神工的雕刻面龐讓這家伙對女人向來是無往不利,哪怕是見了不少大世面的富家女,顧寰也能分分鐘手到擒來。按理說這樣的人應該過一種流連花叢最龗后死于牡丹花下的愜意人生,可能就是因為顧寰的不安分,所以上帝特別安排他坐了牢。
沒撿成肥皂是多虧了林蔚然,雖然期間也因為林蔚然挨了頓打,但顧寰卻并不在意,提早出來,操持自己也有分的風投基金,投資的都是靠譜項目不說,背后的靠山實力還那么雄厚,按照道理,顧寰的下一步就是踏上人生巔峰,順便再多禍害幾個白富美,可上帝老爺爺在這時候卻又調皮了。
和林蔚然的嫌隙并不出乎預料,哪怕是自己坐在那個位置上,顧寰也認為自己肯定會懷疑,多少兄弟禍起蕭墻,不就是因為一個錢字?平日里能勾肩搭背的哥們下一刻便高高在上,那種若有若無的自卑,便是一切反目的源泉。
好在,女人方面林蔚然從不是自己的對手,顧寰向來這么認為,而且很鄙視林蔚然的品味,不說女人漂亮與否,關鍵是男女關系大家都講究一個身心愉悅,這是一切生理活動的大前提,也是做愛做的事兒必備的條件之一,所以拒絕糾結,也拒絕苦情,大家你情我愿的來一場運動出出汗,合拍繼續,不合拍,那便好聚好散。
在接到李富真的邀請之余顧寰真是想散發一下自己的男性魅力,雖然這位大媽年紀已經不小,可是保養的卻一直很好,更別提三星嫡女的身份,保不準十年后他就能因為自己上過現代版的韓國武則天而瞬間和那些自稱花花公子的嘴炮們劃開等級,只是一見到李富真,顧寰立刻就蔫了,下意識也覺得自己那古龍水噴的多了。
這娘們,再老一老,很可能是樸槿惠第二啊。
李富真身邊的位置她不開口顧寰就沒敢坐,他全神戒備著,生怕李富真一揮手就有十幾個黑衣大漢跑出來把他殺人滅口,李富真只打量了顧寰一眼,看他這身行頭,便知龗道跟他的合作是不可能了。
“李小姐打算給我多少?”
顧寰這不是開門見山的要出賣林蔚然,碰上這種事兒,他向來有自己的準則,那就是拿了好處不辦事兒,最起碼也不至于立刻撕破臉。
李富真笑笑,這種人也不是沒見過,一個比一個滑頭,她放下手中的簡章,一站起身,便成為了這空曠音樂廳的中心點。
“告訴林蔚然,我不吃他這一套。”
顧寰沒說話。
“這個選擇我不做,我看他能在這萬人唾罵下挺多久。”
顧寰欲言又止,在人家的地頭和這娘們口花花,那真是嫌命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