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猛虎亂舞不錯啊。”
“趕上老韓了。”
“醒醒,人好歹也是國家隊選手,沖到決賽了的……”
看臺上的選手們——主要是離霸圖比較遠的選手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話說這位鋼鐵之軀枉為拳法家,風格一向是猥瑣、逃避、假動作、滿地亂滾,大伙兒看著頗不習慣。現在終于看到他開了鋼筋鐵骨,硬橋硬馬和一葉之秋等人對抗,觀戰的中國選手們互相望望,不約而同松了一口大氣:
艾瑪,世界終于正常了……
知道事有反常即為妖。一個猥瑣流的選手突然開始硬剛,后面肯定有花樣。但是,還是先讓我們松一口氣再說吧……
看臺上的選手都能猜出的事情,被三拳砸開的那三個攻擊手,又哪里是省油的燈。除了一葉之秋揮舞戰矛上前強攻,夜雨聲煩側向滑步,繞了半個圈子,而王不留行,干脆順著滅絕星塵反震的勢頭,一個筋斗翻回了石不轉身邊。
這一下回防太及時了。王不留行凌空翻轉,尚未定下身形,猛然掄起掃把一記橫揮。叮的一聲輕響,暗灰色的匕首從陰影中浮起,竟是被生生打出了潛行。
就在這一刻,一道光柱,轟然落下!
光柱砸落的氣勢雷霆萬鈞。明明只是有形無質的光線,轟下來的時候,卻炸出了有如實質的沖擊力。樓板軋軋作響,空氣噼啪燃燒,一葉之秋拼著挨了鋼鐵之軀一拳,向后倒滾出去,才沒有被光柱砸在身上。
而那光柱的攻擊還沒有結束——粗大的光柱忽地向外一個膨脹,分出八條較小的光柱,四下里旋轉、掃動。衛星射線,顯然是衛星射線,美國隊的神槍手在這一刻,亮出了穩定炮架之外,他的第二個打制技能!
酒樓二層,中國選手們像煙花一樣散開。王不留行上下翻飛,和陰影跳躍打成一團,夜雨聲煩沖出去馳援石不轉,才跑了一半,立刻止步:
石不轉頭頂淅淅瀝瀝,一朵烏云高懸屋頂,無聲降下雨水。
是魔道學者!
夜雨聲煩拎著光劍掉頭向外。下一刻,魔道學者火弩箭吟唱完寒冰雨,從雜貨鋪屋頂后面拉起掃把疾飛而至,恰巧和他碰了個正著。
三對三。三組攻擊手各自打在一起,當中還夾雜著各種虛晃一槍、扭頭去夾擊別人、被別人夾擊努力躲開、攻擊或者援護牧師,合縱連橫,煞是好看。
外加百花繚亂時不時丟一個手雷進來,一槍穿云也從另一側屋檐跳下,站在窗外美人靠上快速向內射擊,更是把場面炒了個火熱。
現場觀眾們瞬間興奮了。挨過了開場時候的試探和走位,看過了石不轉暗搓搓的吟唱,路口的相互試探和夜雨聲煩的脫離只能算是前菜,而現在,終于要上正餐了!
“打死他!打死他!”
“干掉那個盜賊!”
“他在你背后!右面!左上方!——扭頭啊!扭頭啊!”
“哎呀怎么不拍陷阱——”
看臺上一片嘈雜,各種語言、各種立場的喊聲混成一團,直上云霄。然而,茶小夏的耳機里卻短暫沉默了下來,中國方面,美國方面,兩個解說兩個嘉賓一共四人,都緊張地盯著屏幕,盯著近戰們看不到的地方……
鋼鐵之軀猛然躍起!猛虎亂舞催發到極致,連續幾拳逼開周圍近戰之后,單膝落地,重重地錘在地面上。煙塵四起,樓板劇烈搖晃,咔嚓咔嚓一陣亂響之后,大片木制樓板,猛然向一樓崩塌了下去!
地動山搖!
衛星射線,猛虎亂舞,這兩個大招,并不足以轟塌樓板。但是架不住術士還在下面孜孜工作——切割術,無聲無息、一劃一轉,酒館二層下方的地板和橫梁,悄然斷裂。
而猛虎亂舞的最后一拳,則成了打塌樓板的決定性一擊!
“真有想象力……”
葉修低聲贊嘆。身在場下,他們自然把術士做的手腳盡收眼底,對于眼前這一幕半點也不意外。但是,樓板真的塌下來的時候,葉修還是情不自禁地嘖嘖贊嘆,跟著,就扭頭去問喻文州:
“你行嗎?”
喻文州搖頭。停一停,沉吟一下,又補上了四個字:
“我來不及……”
不是想象力不夠,而是手速來不及。瞬發的切割術,在那一瞬間足足拐了兩個彎,走出了一個“匚”形的折線,配合著衛星射線和猛虎亂舞的掃蕩,才有這樓板連片崩塌的一幕。
喻文州自忖,腦洞什么的他也有,可換成是他的話,最多讓切割術走出一個“L”形……
再好的腦洞,再精妙的戰術,有的時候,也需要手速和操作來支撐啊。而這,就是喻文州出道以來,時不時遇到的困境。七年以來,常常如此。
葉修唔了一聲,不再說話。兩位戰術大師肩并著肩,專注地看向屏幕。樓板坍塌的面積并不算大,——術士手速哪怕再快,引領切割術走過的距離還是有限度,但是,已經給中國隊造成了足夠的困擾:
一葉之秋腳下一空,向下墜落。戰斗法師此前正和拳法家打得不可開交,雙雙墜落,倒也算不上吃虧;問題是,拳法家可以鷹踏變向,戰斗法師除了往下掉,還是只能往下掉……
夜雨聲煩的走位空間,頓時被壓縮了一大半。術士這個切割術端端正正,把二樓的樓板中心掏空了一塊,恨得黃少天咬牙切齒。
火弩箭可以飛,他飛不起來啊!就那個把升龍斬、落鳳斬、銀光落刃什么的空中變向動作,管什么用?
王不留行倒真是可以飛的,和陰影跳躍之間的對決,也因此暫時不落下風。問題是,被王不留行護在后面的石不轉,走位空間也只剩了窄窄的一條。就這一條,還要擔心腳下有沒有陷阱——
陰影跳躍可是從潛行中被打出來的!
然而這些困難都還可以靠操作克服。最危險的,直接撕裂了中國隊陣型的,是另一個場上選手完全無法克服的因素:
死亡之門的黑色光線,透過碎裂的樓板,直接充滿了整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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