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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金雕鳥妖姓金,原先剛化成人形時,因為覺得自己力大無比,便取了一個名字叫大力,當時覺得十分威風,直至后來,見識愈廣,才開始覺得土氣,可惜金大力的名頭早傳開了,再想改別的,也來不及了。
本來金大力剛才也在提防著張桐,暗暗提聚真氣,凝在兩把刀上,只是他卻沒有想到,張桐竟會用七殺劍圖來對付他,剛一轉身之際就覺身后傳來一股莫大的吸力,心里剛叫一聲“不好”,就猛然感覺到,眼前驀地一黑,天旋地轉似的,好像墜進了萬丈深淵。
直至半晌之后,他才緩過神來,卻發現已經來到了一片重重迷霧空間,超過方圓三丈之外,就什么都看不清了,尤其令他心驚膽戰的,隱隱有一股危機感籠罩在他心頭,越來越濃,越來越濃,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也是原先作為動物的本能,金大力對于這種感覺非常相信,所以心中警兆一生,立時令他戒備起來,手持雙刀,護在身前,眼神往四周亂掃,卻不敢輕舉妄動。
由于金大力在火鴉寨也算得上一號人物,平常時常跟隨大寨主陰九霄,也算有不少見識,加之布練火鴉陣,使他對陣法也有些粗淺了解,剛被七殺劍圖吸攝進來,就猜出必是落入了陣法之中。
只是猜到歸猜到,但怎么破陣脫身。他卻一竅不通,四周觀察半天,只覺濃霧彌漫之間,隱隱有陣法運行的痕跡,竟跟他熟知的火鴉陣,沒有半點相似之處,本來還有一線希望。這時也隨之破滅了。
與此同時,張桐催動七殺劍圖收住金大力之后,立刻架起劍光。飛梭如電,轉眼之間,已經到了百余里外。尋了一個山峰頂上降落下去,然后神念一動,已經進入陣中。
這七殺劍圖本來統共分為七座劍陣,每座劍陣以一口飛劍作為陣眼,而此刻張桐只以一根峨眉刺,發動了第一座金光劍陣,隨他進來之后,陣法立刻發動,陣眼所在的石臺緩緩升到空中,連同八面古鏡。也都明亮起來。
張桐立在石臺上面,眼睛半開半合的,神念與陣法相連,這一時刻,這個陣中。全部動靜,不分巨細,全都反應在了他的腦海中,在這時候這座金光劍陣,好像已經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那種感覺。前所未有。
張桐禁不住興奮,立刻躍躍欲試,在腦中用神念鎖住陷入陣中的金大力,隨之運用真氣,微微一催,頃刻之間,嗡的一聲,周圍八面古鏡全都綻放出一片耀眼的金色光芒。
隨后正對金大力的,沖著南方的那面古鏡,倏地一聲就噴射出一道尺長光劍,直向那金大力頭上打去,緊跟又是接二連三,倏倏倏的,落如雨下。
金大力被張桐困入了七殺劍圖的金光劍陣中,剛才還疑神疑鬼,小心戒備,瞬息之間,就遭遇無數劍雨落下,連忙舞起雙刀,周身丈許之內,形成一道光幕,叮叮當當一陣,將那光箭,盡數搪開。
妖族雖然不善煉器煉丹,但是練武卻比人類更有天賦,尤其天生筋骨強健,再憑真氣鼓蕩,配上一兩件上好兵器,把威力發揮出來,不遜于尋常法寶。
這金大力也是火鴉寨的佼佼者,早已經練到第十重小周天,憑他的修為和一身武藝,在全寨足可列入前五,舞動起來,刀光生罡。可惜即使如此,也仍抵不住那綿綿不絕,好似無窮無盡的劍雨,片刻之間,左支右拙,已經命懸一線之間。
金大力原先還自恃實力不弱,明知落入敵人陣法之中,也存了一絲僥幸,還想負隅頑抗,尋機再闖出去。卻沒想到這金光劍陣剛一發動起來,就如萬劍降下,令他應接不暇。
這金大力本來也不是什么堅貞不屈的秉性,如果多幾分希望,憑他一股狠勁,或許還敢頑抗,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明顯實力懸殊,繼續硬頂下去,只有死路一條,他立刻眼珠一轉,當場認栽服軟,扯起嗓子,大聲叫道:“剛才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求閣下念在修行不易的份上,饒了在下一命吧!我也看出,此陣高明,閣下若要殺我,直接催動起來,我現在定已沒命了。閣下既沒殺我,想必另有別事,不如當面說明?”
張桐本來也不是為了殺人,一聽他求饒了,立刻止住劍雨,同時散去陣中迷霧,飛身降落下來,相距丈許,微微站定,似笑非笑道:“此地乃是我的劍陣一隅,正如剛才道友所猜,此番特請道友前來,乃是有幾個問題詳詢,還請道友配合,不要令我失望。”
金大力一見張桐竟敢與他當面,頓時心里涌出一股戾氣,緊緊手中雙刀,暗念只需一步,就能把張桐斬于刀下。
不過他總算還算有些定力,連忙忍住這個念頭,心知張桐既然如此,定是早有防備,一旦輕舉妄動,萬一失手未成,等待他的將是萬劫不復的結果。
金大力這些年當上火鴉寨的頭領,也是心思活絡,內心略一閃念,就已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收去雙刀,連忙答道:“閣下放心,有什么事盡管問,在下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張桐見他識相,索性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聽說前幾天,你們寨子里頭,除了一檔子事兒?”
張桐并沒搶先挑明,也是為了試探一下,火善所說,是真是假。畢竟如火善說道,必定鬧出動靜不小,金大力必定不會不知道。
果然金大力不用多想,一聽張桐聞到,立刻想了起來:“閣下是說,那小奴兒身上突然著火的事兒么?”
張桐一聽,就知他所指的‘小奴兒’是火善,心里更多了幾分篤定,微微點了點頭道:“對,就是這事兒,你跟我說說是怎么個內情?”
金大力略微想了一想道:“其實這事兒,我還真不大清楚,當時我正奉命在外,也是次日回來后,才聽說了這件事。據他們敘說,有個小奴兒,竟是天生火精,體內存有一顆先天火種,當時不知怎么,突然爆發出來,還因此波及了好幾個人。但凡被火星沾上一點,除非修為極高,達到十重以上,否則全要焚燒成灰,連撲都撲不滅。”
“哦?還死了別的人么?”張桐皺了皺眉,心里暗暗冷笑:“果然那個小猴子也不是什么赤子之心,跟我只說如何遭人迫害,卻絕口不提別的,我若全然信他,只怕到了現在,還被蒙在鼓里呢!”
不過張桐本來也不是什么正義之士,他之所以幫助火善,也是為了控火之法,對于其他倒也不甚在意。至于那個火善,雖有一些心機,卻畢竟只是一個小孩,只要不妨礙到他,他也懶得去多管。
“對了!還有一個女人呢?是那小奴兒的母親,她現在怎么樣了?”張桐只是心念一閃,就把對火善的猜忌按耐下去,轉又問起了他母親的下落。
通過剛才這幾句話,金大力已經了解,張桐所知不少,雖然在此之前,陰九霄曾嚴令,有關火善母親的消息,絕不可向外透露半字,違者遭烈火焚身之刑。
金大力懾于陰九霄的淫威,一開始還想盡量隱瞞,但是現在,沒有辦法,張桐明確問到,他也不敢隱瞞,至于什么烈火焚身之刑,至少也得活過現在才能領受。
面對這種情況,金大力不用多想,就把陰九霄下的嚴令拋到了九霄云外,毫不猶豫就答道:“閣下說那個女人啊!聽說是那小奴兒的娘,是寨中的女奴,平常洗衣做飯,看著也是平常,卻沒想到竟深藏不露!在那小奴兒精火爆發之際,大寨主就要將其制住煉化,吞了那團精火。卻沒想到,那個女人,竟搶先一步,把那團精火從那個小奴兒的體內,生生給抽了出來,一口吞下肚里,竟也毫無反應!事后還跟我們大寨主談條件,放走了那個小奴兒,不然就要散去精火。當時大寨主為了得到那團精火,便也答應了她,只是后來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那女人現在在哪?答得出來,留你一命!答不出來,現在就死!”張桐冷哼一聲,雖然金大力信誓旦旦的說‘他不知道了’,但是張桐卻不容他拒絕,直接下了死命令。
金大力一聽,頓時滿臉難色,苦苦的哀求道:“這……閣下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別的我真是不知道了!”
可惜張桐劍意通明,念頭通達,超乎尋常,對他說話時,眼神表情的細微變化,全都洞若觀火,根本不為所動,直接冷冷的道:“不知道就是沒有價值,沒價值,就死吧!”
說話之間,張桐已經揚起手來,眼神冷冷,不存憐憫,仿佛下一刻手臂落下,就真要把金大力萬劍穿心。金大力登時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再也不敢遲疑,慌忙叫道:“別!我說!我說!閣下且慢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