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身暗處,早已等得焦躁難耐的窺伺者們幾乎按捺不住要跳出來大喊你們丫的到底走不走!之前,車隊再次移動起來。
感謝全能的瑪法!!!!!!!!
用從未有過的虔誠在心底吶喊著每日禱告卻從未放在心上的日常祈禱詞,伏擊者贊美著母神的大能,他們的辛苦終于有了應有的價值。
離開繁華喧鬧的集市,馬不停蹄地跑到荒無人煙的鬼地方,像狗一樣任由三名魔法師呵斥差遣,挖了大半天的坑,對坑口進行仔細的偽裝,做完這一切后將自己隱藏進弓箭也射不到的死角里,呼吸也壓低、腳麻了也不動只是為了等勞動成果發揮功效的那一刻。
剛才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樣的理由,那群家伙在即將踏入陷阱前一刻止步不前,還猶豫了大半天向四周擺出警戒的姿態。那一刻他們幾乎認定自己的努力已經徒勞無功,發自心底的沮喪失落即將擊潰這群可憐人之際。車隊再次向前移動。劇烈轉換心境之下,幾乎不惜暴露自己也想要用歡呼擁抱的方式慶賀。
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
重復增值的惡意幾乎沸騰,緊張的心臟爆發出激烈的鼓動。喉嚨變得干渴,視野收窄,納入視界、納入意識的只有踩上陷阱的那個少年和其后足夠壓垮遮蓋物、墜入陷阱摔個粉碎的馬車。
高大少年通過了陷阱——正如設計好的那樣順利,遮蓋物下的支撐結構足以讓人步行通過,但份量遠超過那小子體重的馬車做不到這一點。打手們的勞動成果不是小卒子就夠格享受的,馬車才是他們的目標。
劣馬拖動老舊馬車和車廂里的乘客們漸漸靠近、靠近、靠近……踏上去了!
擴張血管至瀕臨爆裂的興奮堅持了一秒鐘,驚訝下瞪到快要脫離眼眶的眼球上映襯出非正常的一幕。
馬車沒有從視野里消失,沒有煙塵、后續車隊的慌亂。碾上陷阱的馬車連輕微搖晃一下也沒有,車上的人還是一臉旅行中的輕松愉快,馬車安穩的通過了陷阱。
過去了?就這么過去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
這不可能!不該這樣!不會是這個樣子!怎么會這樣!沒理由會這樣!
馬車的重量壓斷陷阱口的支撐,馬車和車里的人一起翻入深坑,坑底的尖樁貫穿他們,鮮血從傷口和嘴里涌出,穿刺成肉串的小傻瓜們發出臨死前最后的哀鳴。
本該按照如此的劇本上演才對,那才是正常該出現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一輛馬車通過了,第二輛馬車通過,第三輛馬車通過,末尾牲口的隊伍……絲毫不在意他人的辛苦努力,從已經瀕臨崩壞的傻瓜們眼前,沿著隊列,以緩慢到幾乎將某些人的脆弱心靈撕碎的步伐踩過忘了蓋上舊土偽裝的陷阱,怡然自得的跨上普通的淺色土路,一頭又一頭……全部安全通過!!!
“唉……真是一群廢物。”
妖艷的嘆氣把精神幾乎錯亂的人們猛然鉤回必須面對的現實,妖妖嬈嬈的聲調將打手們立即就要爆發的憤怒從體內驅散,如墜無盡深淵的恐懼如蛇般逶迤纏繞上打手們的身體。
“勞、勞倫斯大人,請、請再給我們一、一次機會。”
牙齒上下撞擊個不停所發出的難聽雜音干擾打手們把話說利索的努力,盜走體溫的冷汗不斷滑過肌膚將內衣浸的透濕。
“那些牛。”
摳著指甲,只看見碎屑灰塵的眼睛將顫抖的男人們晾在一旁,涂抹上猩紅色口紅的唇擠出冰一樣的輕蔑語句。
“從后面沖過去驅趕牲口的隊伍,沖散車隊——三歲小孩都會的事情,希望你們這些比蛆蟲都不如的白癡能夠順利完成。”
厭煩不耐的命令至此結束,無需在內容里加上什么警告威脅。說到底,無能的家伙連警告的價值也沒有,一點小事也做不好的廢物直接處理掉就行,精力和心思浪費在他們身上毫無意義。
魔法師濃艷之極的臉上浮現出冷酷的笑容,不詳的殺意正是比一切警告威嚇更為有效的催促,抱著一點希望、喜悅以及分量多出數百倍的恐懼,緊握匕首、短劍、棍棒的打手們從藏身的低矮灌木沖了出來。
壓低身子小步快跑的動作摩擦草叢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響,打手們快速攆上隊伍末端,長毛牛晃來晃去的愚蠢尾巴已經能夠看見,車隊的小鬼們沒有一人看見他們的行動。意外的狂喜下腳步邁得更快更大,反射刺眼冷光的匕首也高高舉起,這些人的腦子里再沒有一絲隱蔽的概念,憋足胸中一口郁氣全速沖向最后的目標。
成功在望之際,人的顧慮和警惕下意識的會放松甚至拋諸腦后。
所謂樂極生悲的時刻,往往就是這種時候。
眼前悠哉而行的牛群、那條擺來蕩去的牛尾巴突然全部朝上面升起,身體重心和崩陷的地面一起混亂,臉孔翻向下面的家伙看見削尖的樁子猶如在說歡迎般挺立,白色的尖端越來越大——
咯噗!!!!!!!!!!!
十幾人幾乎同一時間被刺穿手腳胸腹時發出的聲音詭異而沉悶,看著撕開肌膚、肋骨、內臟,從身體另一側透出的鮮紅圓錐,溢滿血泡的嘴張大了想要送出悲鳴呻吟。可如離水之魚般一張一合的嘴里除了血沫跟意義不明的吐氣,別的什么也吐不出來。竭盡全力好不容易吸進來的空氣不斷從破裂的肺葉漏走,抽搐的手伸向上面個圓形的狹小晴空試圖抓住什么,最終一根稻草也沒撈到,失去生氣軟軟垂了下去。不再有有任何響動的深坑底部,十多具尸體開始變冷,那里面已經沒有一個活人了。
看了一眼吞噬了十幾條生命的食人大坑,冰涼沉重的唾液劃過咽喉,搖搖頭或者什么動作也沒有的精靈們把臉重新轉回原來的位置。他們見過跌進類似的坑中的危險種的樣子,眼前這個坑下面是一幅怎樣的地獄慘景,不難想象。
對倒胃口畫面有一定免疫力,處理過同樣結局的野獸,也有親手宰掉過個把人類探子的勇猛記錄。十幾個同為智慧種的生命在眼前消失帶來的沖擊依然難以在片刻間抵消適應。何況剛才他們同樣從陷阱上走過,會出現后怕是難以避免的反應。畢竟只差那么一點,坑里面刺穿的肉串就是他們了。
“先生們,振作下,打起精神來,旅途還沒結束吶。”
走過同一個陷阱,倒置兩撥過客結局天差地遠的最大因素無害的笑著,黑發紅瞳的原貌不知何時已展現于精靈們的眼前,猶如純潔無垢雕塑般的微笑令大家安心,沉甸甸的胃部也輕松下來。
“在你面前耍小聰明簡直就是找死啊。”
小野貓甩脫后怕的陰影,慵懶的尾巴晃弄著笑出聲來,馬車里的氣氛也開始轉入備戰階段安定心神的輕松。
“嗯~~~~~~你的頭發還真方便。哦,一點都不油膩,不開叉也沒有發屑。你有護理頭發的秘術嗎?”
淘氣的女孩把玩柔順的黑發,李林大度接受著弗蕾婭孩子氣的行為,車隊平安走過陷阱的秘寶在布倫希爾復雜的余光中任由小女孩隨意玩弄。
面對弗蕾婭如此對待滲入、纏繞陷阱支撐物,強化承重的重要秘寶,男生們苦笑著瞅瞅各自的頭發,互相聳聳肩,丟給彼此一個風度十足的苦笑。
女孩子和男生之間的關注重點差別實在過大了些,他們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評論弗蕾婭纏著李林討要護發秘訣的要求,在他們眼里,護養頭發神馬的……貌似只要一個月洗次頭不就好了?哪來那么多的麻煩……
“那樣的秘術人家也很感興趣,能否分享一下呢?”
剎那間,精靈們進入臨敵態勢,手指扣住弓箭抵上弓弦,獵刀紛紛出鞘,牲口的隊伍開始縮攏,被安排護衛勝出的小伙子們圍住對周遭的不祥氣息產生躁動反應的牲畜,仔細的搜索聲音來源。
隊伍里沒有誰會發出感到惡心的……很嗲的男人聲音,娘娘腔到大家起雞皮疙瘩的嗓音只能是屬于敵人的。
“怎樣啦,告訴人家嘛,別這么小氣啊,好男人的臉都浪費掉了的說~~~~~~~~~~~~~”
如女孩撒嬌般的話語在四周不斷回蕩糾纏,不是山谷的矮灌木叢平原會有的回音音效明顯不是自然現象。
是魔法師!
領悟敵人的身份,精靈們的緊繃感進一步加重,握住武器的指關節泛起一層白色。
之前和托爾交手、被李林干掉的人渣不過是個不著調的半吊子,其擁有的實力就足以壓制十幾個精靈。現在還沒露臉的娘娘腔更不可能是什么軟腳蝦。
“掉坑里的家伙是你派來的吧?”
仿若正在傷腦筋、困擾下揉壓著太陽穴之時所發出的懶散聲音淡淡回應,雖有些明知故問,不過作為禮儀和防止誤殺的確認,李林的儀態做的無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