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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阿爾比昂的騎士(八)

  作為人類陣營最強陸權國家的最高魔法學府,查理曼國立魔法學院在特定時段也承擔接待外賓,充當外交舞臺的職能,其招待室的陳設自然也必須能對應這種重擔才行。

  家具不用說都是第一流的紅木制品,向V.E.公司訂購的駝絨地攤上擺著一整塊水晶雕出來的餐桌,雪白的鏤花絲綢桌布摸上去就像嬰兒的肌膚一樣光滑,餐具是琳瑯滿目的金銀制品,璀璨奪目的寶石拼出來的金百合徽章令人心生敬畏。

  與其說這是學校招待室,說成是國寶陳列廳反而比較貼切。

  “150年的紅酒,還是拉圖酒莊的,不愧是陸地上的第一強國,物產豐富,氣魄也令人欽佩啊。“

  剛跨入青年期,臉上還殘留少年青澀的斯圖亞特·高文騎士微微頜首,如同歷練多年的外交官一樣仔細審慎的調整微笑的面具,揀選華麗的詞藻組成無懈可擊的外交辭令。

  “不論是我國還是卡斯蒂利亞,都難以得見如此豐盛的招待。“

  畢恭畢敬的語氣和目光無可指摘,那番贊美也似乎是發自肺腑的感悟。但高雯騎士身上完全找不到能稱之為“尊重他國“的氛圍,哪怕是在稱贊主人,也會讓人覺得他其實想表達的,是完全相反的意思。

  沒歷史的暴發戶、沐猴而冠的傻瓜,只能用奢侈品和料理來偽裝自己,用附庸風雅的方式來掩蓋自己——所謂查理曼不過是這種庸俗猴子集落的國家。

  恐怕這才是愛國心旺盛的高文騎士心中真實的想法。越是夸贊查理曼,心中對這個百年世仇之國就越是鄙夷輕蔑,對祖國阿爾比昂和女王的愛就更加堅定。

  洞悉表面客套下的刻薄,密涅瓦同樣也僅僅回以形式上的禮貌,對高文的熱情發言不置一詞。

  對島國精于繁瑣的虛禮,在紳士的外表下隱蔽卑劣本性的做派,身為查理曼王女的她早就從歷史讀本和老師之口中有所領教,在會面之前便早已做好心理準備。

  “貴國的料理確實豐盛。”

  在基于禮節形式的招待中,一個沒有任何起伏的語調讓針鋒相對的兩人眉毛一陣聳動。

  和幾乎將雷霆火花實質化的現場險惡氣氛相比,這道太過平靜,無法判斷是客套還是真心話的聲音實在有點格格不入。

  說話的是一位年紀和密涅瓦相仿的騎士。仔仔細細的用餐巾擦拭嘴角后,此刻正享用餐后甜酒。

  極其普通,卻充滿教養和知性文雅,搭配絲綢一般的金色短發、瓷器般白皙的肌膚、勃勃英氣的臉孔以及那雙與天空相仿佛的青色眼瞳——猶如古代那些中性化美少年裸體雕塑一般的少年使人莫名產生膜拜敬仰之情,叫人不禁驚嘆,母神究竟是如何做出這近乎完美的靈魂容器。

  “蘭斯蘿黛卿。能一盡地主之誼。實乃吾國之榮焉。”

  坐在座位上,密涅瓦欠欠身子,大方而正式的回答。

  似乎比起出身阿爾比昂的高文,出身布里塔尼亞行省的蘭斯蘿黛更讓她警惕,以至于一言一行都必須慎之又慎。

  這完全無可厚非,只要看過兩位騎士的履歷,誰都會無比重視年紀輕輕,出身也并非阿爾比昂本土,卻成功擠入著名的阿爾比昂“圓桌騎士”席位的“湖之騎士”。

  出生時檢測瑪那感應能力,結果因為發現其意識容量、瑪那敏感度均為正常人3倍以上,險些把負責洗禮的神官和魔法師嚇成失心瘋;

  2歲時無師自通的學會了將瑪那聚集到身邊;

  3歲時學會第一個術式“火球”,正常資質較好的學徒施放第一個術式是在七歲;

  5歲時開始一邊鉆研魔法,一邊修習武道;

  8歲時,所有老師集體向布里塔尼亞公爵遞交辭呈,因為他們實在沒什么可教得了;

  10歲時,蘭斯蘿黛獲得了僅次于圣劍迪蘭達爾的名劍——無毀的湖光·愛迪隆特;

  12歲,獨自討伐危害村莊的大型危險種……

  天才兒。

  不論是誰都會如此評價,并且對這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孩子報以無比羨艷的目光,身為王女、同樣被稱為天才的密涅瓦也不例外,不過在帶著些許仰慕的同時,密涅瓦也沒有忘記,這位天才騎士突然造訪查理曼國立魔法學院的真實目的。

  “瑪麗陛下會讓‘湖之騎士‘這樣的人物前來,與國立魔法學院的學生進行‘學術交流‘,吾謹代表吾國和本學院感謝阿爾比昂女王的厚愛與垂青。”

  阿爾比昂的瑪麗女王,其丈夫正是卡斯蒂利亞的國王菲利普二世。這位女王極度深愛她的丈夫,一度計劃讓兩個國家合并為一個二元君主國,因為以克倫威爾大主教和沃爾辛厄姆國務秘書長官為首的朝臣竭力反對才作罷。接著為了博得虔誠正統派教徒的丈夫的歡心,瑪麗女王在阿爾比昂各地點燃燒烤新教徒的柴堆,“白之國”的天空到處都是燒死活人所產生的惡臭和煙灰。燒死的人是如此之多,以至于那位熱衷用火刑來凈化異端的“慎重王”都不得不提出:“多少應該收斂一下吧。”阿爾比昂才免于被尸灰覆蓋。

  不知是不是應了“出來混,遲早要還”的定理,喜歡燒人的卡斯蒂利亞遇上了對縱火和拆遷都頗有心得的防衛軍,一番集束凝固汽油彈洗地的直觀教學,向還停留在火刑柱階段的卡斯蒂利亞人展示了何為“專業縱火”、神馬叫“無差別爆擊”,之后還本著干事要徹底,好事要成雙,奉獻不留名,深把功名藏的國際大尾流氓精神,順手把阿蘇格拉納也給抹掉了。這究竟是一種怎樣深沉的國際主義情操,卡斯蒂利亞人民沒有對此熱淚盈眶,高舉雙手三呼“板載”都顯得有點說不過去了……

  對愛情如癡如狂的女王陛下,驚悉卡斯蒂利亞因“七日戰爭”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創,最愛的丈夫幾乎被氣病倒下之后,險些把持不住,興兵對查理曼發動全面戰爭,最后在教皇猊下的干預中介下才作罷。但女王絕不會因此收手,蘭斯蘿黛等人對國立魔法學院的“交流”正是瑪麗陛下為了向可惡的查理曼還以顏色,所打出的一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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