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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風.二六(十七)

  在查理曼,尤其是呂德斯,敢于公開譏諷V.E.公司,不是背景深厚,就是膽大包天,再不然就是瘋子。

  一鳴驚人,被贊同、向往、羨慕、同情的視線包圍,周圍一瞬間讓出一塊半徑5公尺的寬敞空間。金發少女一邊含著棒棒糖,一邊雙手叉腰,滿不在乎地說到:

  “要是這家店倒閉了,本小姐可是會很困擾的,這附近的糖果店可只有這家的糖果還能入口啊。”

  全場鴉雀無聲。

  如果說這話的,是個邋邋遢遢的野丫頭,或是不諳世事的有錢人家小蘿莉,那倒不至于讓人如此錯愕。可如果是個叼著棒棒糖,做上流社會淑女打扮,滿嘴跑黑話的金發碧眼美少女……這落差就讓人有些hold不住了。

  盡管還存在黑道頭目女兒這個選項,但稍有眼光的人都會自動排除這個可能性。

  帶荷葉袖的絲綢襯衫,看針腳就知道是純手工織造的高檔品,配上黑色天鵝絨的喇叭裙格外凸顯淑女情調。耳朵上的紫水晶薔薇耳環透著一股叛逆、奔放的青春氣息——搭配格調相當不錯,不大可能會在黑道分子家庭成員身上會出現。而比這些裝飾點綴更為搶眼的,還是少女的身材,更具體來說……是胸部。

  蜘蛛的胸部已經算是富有彈性的巨乳之列,但G罩杯和快要撐爆衣服,從扣子和布料的拘束下蹦出來的G罩杯相比……還是有點不夠看。后者根本是胸部革命。是除了貧乳控和基佬之外,正常男人都想將十指和臉孔深深陷入的甜蜜花園……

  (這是哪來的R搖默示錄啊……)

  只要那張洋娃娃一樣精致的面孔不開口說話,眨巴幾下眼睛,隨著長睫毛的抖動,街上的男人們立即會像發情的公狗般聚攏過來。但隨著少女從嘴里取出棒棒糖,將粘著晶瑩唾液的糖塊指向歌德,高聲宣告時,那種精致完美立即摔得的粉碎。

  “好啦,趁四肢還連在身上,趕快夾起尾巴滾蛋吧。”

  空白空間進一步擴大。膽小的人們已經腳底抹油溜走了,剩下來看熱鬧的人們也隨時準備撤離,同時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少女。

  V.E.公司不是黑社會,他們比黑社會更壞,戴白手套的律師比拿刀子的流氓更是壞了100倍都不止。流氓會把攪局的混蛋變成死人,律師則會把這類人送進監獄。把他身上每一分錢、每一滴血都榨干。在監獄里待到爛掉為止。沒有誰愿意為了看熱鬧而被卷進司法訴訟,挺身而出的更是一個都沒有。反倒是黑西裝男人們迅速行動,將少女包圍了起來。

  “唉。不管到哪里都是這樣,不是以多欺少,就是見死不救……帶種的好男人都死絕了嗎?”

  發出的嘆息依然充滿了桀驁的氣氛,垂下的眼簾再度張開時,類似出鞘之刀的銳利直逼上來。

  “那么,V.E.公司的諸位,你們要怎么做呢?是在這里對一個弱不禁風的少女使用暴力,甚至包括這樣那樣的、不堪入目的下流行為……還是說老老實實接受提案,平安且圓潤的離開這里呢?”

  “還有第三種選擇吧。”

  身著高級西裝的少年上前一步,揚起右手制止躁動的部下們,

  “店長先生,您是否愿意嘗試分期償還呢?”

  “分期……償還?”

  所有人疑惑的目光都緊盯著少年,從他的服飾裝扮,還有西裝集團對他畢恭畢敬的態度判斷,這個少年絕非普通人。在眼下這個狀況,他的發言將決定接下來會出現怎樣的變化。

  “我看過里面的情況了,貨物確實全部被盜走了,但您家里的現金、設備并未遭受損失吧?唯一的問題是,一旦全額償還貸款,資金將出現斷鏈,是吧?”

  糖果店老板們腦袋點個不停,活脫脫一群吸水鳥。

  盜賊似乎只對食品感興趣,財物卻是分文未動,早已準備好的還款就在他們手里。只是蒙受巨額損失之下,真要咬著牙還清貸款,他們也就沒有購買原料的貨款和支付給工人的工資。換言之,也就是無法開工生產。沒有商品擺上貨架,自然沒有收入來源,等著他們的只有破產了。

  “那么以增加0.5%的利息為代價,此次我們只收回利息,償還期限也寬限兩個月。如何?”

  滿臉堆笑的講完自己的想法,商販們一陣面面相覷。這個提議增加了利息,但由于本金本身并不算太高,以兩個月為限,依照現在的經營狀況,兩個月之后完全能清償貸款,可說是非常寬松了。問題在于,這個嘴上還沒長毛的小少爺能做主嗎?

  “少爺……”

  “沒關系。”

  羅蘭舉手制止了還想說什么的歌德,悠哉的說著。

  “就當是我的獨斷好了,發生什么問題的話,由我去說。”

  “不是這個意思!”

  歌德只覺得血氣直往上沖,這位小少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借貸業可不是慈善機構。維持這個行業的,是信用、權威、金錢。

  如血液般流動和重要的金錢就不必多說了,在此基礎之上,唯有通過時間積累起來的權威和信譽更是有著難以替代的價值。借貸方失去信譽,意味著不會再有誰借給他們金錢。債權人失去權威,則表示誰都可以放心大膽賴賬,像其他債務人收賬時,將會面臨“為什么那家伙可以不還,我卻不得不還?!”的指責,收債的難度將會大幅度提升。

  誠實守信是人類的寶貴美德,但就和所有崇高的美德一樣,很少有人會去主動遵守。確保人們去遵守、去實現這些美好事物的,總是權威和暴力。

  羅蘭的行為或許是一種基于同情心的沖動,可不合時宜的沖動只會毀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權威,以及托庇于權威之下的規則——尤其是在遭受外來者挑釁的情況下,這種舉動將會被視為一種軟弱。

  抱定會去接受訓斥的覺悟,歌德打定主意要阻止這種愚蠢行徑。

  他注定不會如愿。

  “我們的目地是贏利,不是耍威風,更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現在負責現場的是我,照我說的去做吧!”

  略帶威嚴的低沉聲調逼退了歌德,慢慢呼出一口氣,羅蘭轉身繼續說到:

  “這樣一來,你也沒意見了吧?法芙娜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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