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瓜的痛苦尚存,身體各處被粗暴對待的痛楚也沿著神經反饋給大腦,在疼痛的助力下,密涅瓦從狂風暴雨般的混亂中取回意識。將思考從哆嗦抽搐著的身體中分離出來,密涅瓦迅速針對結果展開分析。
(……終于)
虛脫的身體取回了些許力氣,攤開的肢體慢慢蜷縮起來。
(……終于……獲得了寵愛)
簡單的感想便幾乎耗盡了氣力,每一陣哆嗦,身體各處都會發生不同程度的痛苦。
不過對密涅瓦而言,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事前已有所預測,對痛苦和傷痕的承受能力自然提高不少,僅以損耗的程度來講,完全可以說在預期范圍以內。最重要的是完美的完成了任務,目的已經達成。
(羅蘭在渴求我。)
眾多女孩之中,獲得寵愛的不是別人,而是她——密涅瓦。
(贏了。)
龍族也好,改造人殺手也好,天才少女也好,女騎士也好,全都未能獲得羅蘭的寵愛。
自己獲得了寵愛,也拯救了羅蘭。
對如此出色地完成使命的自己,應該感到高興才對,今后也將完美的繼續這件事。
(我……是羅蘭的愛人……)
這是懲罰,是救贖,也是通過試煉后得到的獎賞。
不可能是除此之外的任何東西,也不會有其他的意義。
遮擋著胸部,躺在地上的少女反復對自己訴說著。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直到全身全心認同這些說辭。
密涅瓦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想法中存在好幾個矛盾和漏洞,比如目的和手段的混淆,羅蘭在過程和事后的反應,從第三者立場上冷靜審視整個過程后的檢討等等。同時她也不曾發現,自己的感情和理性完全摻雜在了一起,完全無法區分那些自我催眠般的話語中哪些是感情,哪些又是理性。
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遮蓋住身體內涌動的黑色沖動,輕輕握住的手抖個不停。
完全不去注意所有反常的部分,只是告訴自己這是歡喜的反應,反復安慰著自己“做的很好”、“這樣就好”。
右手抬起遮住雙眼,已經干涸的淚痕再次閃爍著晶瑩。
一聲般的恍惚長嘆,從密涅瓦向上扭曲的嘴唇里流淌而下。
被填滿的意識在獲得宣泄口之后迅速冷卻,大腦重新取回戰栗的理性時,早已為時太晚。
僵硬扭曲的表情之下,是垂頭喪氣耷拉著的下半身,顫抖著呆立數秒后,少年慘叫著逃離一動不動的少女,一退再退,直到背脊撞上墻角,再無可能后腿為止。
“羅蘭……”
少女著,緩緩撐起身體,溫柔地注視著少年。
恰在這時,一道雷光掠過窗口,猙獰的白光照亮了凝脂般的裸露酮體,大腿上纏繞著妖艷嫵媚的殷紅——那是純潔少女遭遇施暴的證明。
不知道她是否有注意到羅蘭的表情,密涅瓦邁著輕盈的腳步走向背靠墻壁的羅蘭,慢慢地、可以說是溫柔之極的依偎在少年身邊。
“我很高興。”
毫無造作,發自心底的一句話,比窗外的雷鳴更深刻的貫穿了少年的心臟。
整整過去10秒之后,羅蘭才理解密涅瓦說了什么,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的嘔吐感。
她在說什么。
她被了。
自己了她。
毫無憐憫,粗暴地,單方面地對這個毫無反抗的少女——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撫摸著沾滿汗水的冰冷臉龐,少女無垢的眼瞳凝視著羅蘭。
恐懼。
仿佛觸碰自己的不是人類的手臂,而是什么怪物的觸手,混合著極度惡心、后悔、戰栗的黑色情感再度沸騰。抖動個不停的蒼白嘴唇硬是擠出蚊鳴般的聲音。
“……出去。”
“你需要什么?要我去給你拿嗎?”
未能聽清羅蘭的低語內容,密涅瓦進一步貼上少年的胸膛,這個動作讓少年的恐懼徹底爆發了。
“……給我出去。”
“哎?”
“我說過了!給我滾!”
撕心裂肺的怒吼和雷鳴重疊在了一起。
如果不吼出來的話,大概會瘋掉。不,或許自己早就瘋掉了。如今正站在懸崖邊上,一只腳已經踩空,馬上就要滑入更加瘋狂的深淵,為了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羅蘭拼命地吼叫著。
“出去!馬上!立刻!”
飛奔著將散落一地的衣服一件件撿起,也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密涅瓦的,一股腦的全都推給密涅瓦。
“出去!給我滾!”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所作所為何等過份。可事到如今,了眼前少女的他也沒資格再扮演正人君子。慌亂和恐怖交錯之下,他只想少女越快離開自己越好,身為男人是否應該這樣對待受害者,這種行為是否會受到唾棄,已經無暇再去探究。
然而——
“好的。”
密涅瓦平靜的從衣服堆中挑出自己的衣物,迅速穿戴,再用手指粗略梳理了一下散亂的頭發。整個過程不疾不徐,不見一絲混亂,亦看不出一丁點對羅蘭的不滿和指責。
那份從容,那份坦然,幾乎差點把羅蘭逼瘋了。
長久以來的道德觀和價值觀似乎都要在這一刻崩潰了,明明說著相同的語言,彼此之間卻像是不同種類的生物般無法溝通。自己是不是已經瘋了?羅蘭不禁如此自問。
“快出去!密涅瓦……求你了……快出去……”
泣不成聲的嗚咽聲中,穿戴整齊的少女倒退著走出了房間,隨著大門被輕輕關上,羅蘭終于和世界隔絕了。
空無一人的凌亂房間中,少年拖著沉重的步伐,慢慢走到墻角蹲了下來。
蜷縮進雷光也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里顫抖著,腦袋里一片空白,只是不斷顫抖著。
雨勢似乎變小了,雨滴敲打在窗戶上的單調聲音在房間內反復回響。時不時的,仿佛在宣示著什么一般,一道道閃電掠過天空和大地,漸漸遠去的沉悶雷聲透過窗戶,銘刻在少年傷痕累累的心底。
“辛苦了,你們干得很不錯。繼續保持監視,有任何變化立即報告”
朝通信終端里低頭的殺手們點了點頭,李林切斷了通訊,身體深深埋入辦公椅之中。
從結果來說,“確保樣本數量”這個目的算是達成了,盡管和最初設定的“情投意合下完成”有很大偏差,羅蘭的狀態也有些問題。可只要能正常發揮機能,確保“下一個樣本”,冒少許風險也是值得的。更不要說,羅蘭成功跨過試煉后取得成長——這個極具誘惑力的潛在收益。
那么,是否要繼續干涉他的成長?
結論是一半一半。
現階段羅蘭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繼續干涉有可能會徹底壓垮他,這種風險實在太大。可如果交給那群小姑娘,也實在無法放心,要知道她們連自己的感情都未必能處理好,讓接受過重度震撼教育的人重新振作起來——這種纖細的高難度工作還是別指望那票頭蓋骨下面都是火藥的女士們比較好。
更不用說她們之中還有宗教特工的存在。
教會的命運早已被確定,無論他們做什么,最終的結果都唯有毀滅。之前顧慮到政治影響,暫時沒去動他們。現如今那些思維停留在過去的老古板們為了消滅精靈政權以及他這個神意代行者。不惜和他們眼中異端合作。根據可靠情報,教會正通過渠道接觸阿爾比昂高層,試圖促成阿爾比昂和查理曼停戰,構建反對精靈的統一戰線。到目前為止,盡管兩邊多少都有結束戰爭,攜手遏制新崛起的威脅,只是由于雙方的價碼差距太大,還看不出有結束敵對狀態的可能。但這個動向本身對精靈陣營就是個極度危險的信號,預示著長期以來“一次只與一個對手交戰”的戰略面臨崩盤破產的危機。
無論從大戰略還是小目標來看,繼續放任教廷隨意活動并非明智之舉。但現在就把人類社會宗教文化中心摧毀也不是什么好主意,這會引起一系列外交風波,同樣可能會促成反精靈浪潮的出現。在“光明派”還未廣泛傳播開,徹底具備取代伊密爾之前,這么蠻干還會刺激到遍布整個世界的眾多教徒。哪怕是為了避免出現批量生產的兩足步行生物制導炸彈,避免母神她老人家為如何分配72個葡萄干而煩惱,李林也不會現在就跑去伊密爾“種香菇”。
“事情有先后順序,按輕重緩急依序解決是基本方略。能一次全部解決的話,則是最好。”
輕聲自語著,獨裁官端起茶杯,優雅地抿了一口紅茶。赤紅之瞳淡然眺望著窗外沒有一朵云彩的湛藍蒼穹。
“尼德霍格。”
“在,閣下。”
猶如雕塑般一直矗立不動的親衛隊隊長轉身立正,鞋跟撞擊時發出的聲響在房間內格外響亮。
“通知下去,取消我未來三天的日程安排。”
“明白,要通知新的安排嗎?”
“不用,就我和你兩個,一起出去三天兩夜。”
“遵命,一切遵照您的意志!我馬上去安排!”
不知是不是錯覺,尼德霍格的回應格外響亮,玻璃窗都好一陣抖動。匆匆敬了一禮后,轉身一溜煙跑出了辦公室,掛起的強風差點把文件籃里待批閱的公文都吹跑了。
李林站在窗前,冷冷地眺望著天空,突然一陣激昂的旋律傳來,不知是哪里的樂隊正在排練,威風凜凜的《帝國進行曲》吸引無數過客駐足。
漆黑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氣,猶如金屬呼吸般的沉重呼吸在辦公室內散開,“嗤”的一聲,炙熱的棒狀紅色光束從手掌中伸出,如血般的紅光照在冰冷的面孔上,看上去猶如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