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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要塞VS要塞(二十三)

  直到防衛軍發動反制炮擊為止,查理曼王家陸軍手頭所有的火炮對齊格菲防線外圍塹壕系統總共進行了80分鐘的集;如果引信起爆太晚,榴霰彈就直接在泥土里爆炸了,根本無法破壞鐵絲網。只有技術精湛老到的炮手才能熟練掌握有效破壞鐵絲網的榴霰彈引信設定,可這種人從來就不多,大部分炮手的水準只能說“很一般”,對鐵絲網地帶的轟擊效果可想而知。

  查理曼炮兵的另一個不足是缺少對付堅固工事和地下掩體的大口徑榴彈炮和彈藥。整條戰線上36磅和更大口徑的后裝達爾格倫炮只有34門,還被分散在不同地段使用。

  當然,最讓查理曼大兵們失望的,還是炮彈——尤其是引信的質量。有些引信過于敏感,半空中就爆炸了,更多的干脆就是啞彈。防衛軍觀察手在對上級報告中聲稱對面打過來的炮彈中有三分之一是啞彈,陣地前沿許多被砸出來的彈坑里躺著一枚枚啞彈,僅一個觀察哨前就有幾百枚之多的啞彈。或許當中有夸大的成份,個別孤證也不能證實啞彈率會達到驚人的三分之一,卻也從側面反應了查理曼的軍工生產在挖掘潛力、擴大產能的同時,質量把關非但沒有跟進,還有所下降了。

  無論如何,炮兵們已經做了他們所能做的一切,甚至就算遭到防衛軍反炮兵火力壓制的現在,他們依然在盡力打出一發發炮彈,以此彰顯自己的存在和戰斗到底的決心。現在,該輪到步兵們來展現自己的技術和勇氣了。

  攀著梯子爬出的那一刻,不少軍官就明白今天怕是回不去了。之前的炮擊確實呈現出不錯的聲光效果,一度還讓人產生了美好的幻想。當迷霧散去,真實的戰場擺在所有人面前的時候,最大膽的軍官也不(禁jìn)倒吸一口涼氣。

  有些地方的鐵絲網被炸毀了,有些地方的鐵絲網被炸開了幾個口子,更多的的則是完好無損。不少被告知進攻將是一場“陽光下的散步”的士兵瞬間心頭一沉,當他們向齊格菲防線眺望時,只能發現依舊難以逾越的鐵絲網、完整的敵軍工事、還有遍地的啞彈。

  縱然如此,第一波投入攻擊的查理曼步兵依然無所畏懼。零時——王家陸軍總參謀部設定的開戰時間,也就是7時30分到了。將士們穿著干凈漂亮的軍服,步槍裝好刺刀,拉栓上膛,最后一次調整了背包和頭盔系帶,義無反顧的走上了戰場。在這一刻,一切全看上尉、中尉、少尉、軍士、一等兵和列兵們了,某一位無名士兵的吶喊代表了所有參戰將士的心聲。

  “看在母神的份上,我們上路了!”

  緊接著嘹亮的軍號前奏響起,6萬人合唱的《萊茵軍團戰歌》響徹戰場,慷慨激昂的歌聲甚至蓋過了隆隆炮聲。

  平時這個時候防衛軍的炮手們絕不會錯過這么多目標走出塹壕的絕佳時機,但現在他們忙著對付對面的同行,依據觀測手提供的數據進行修正,實在騰不出手來關照這支史無前例的超大型合唱團。只好把招呼客人的重任交給步兵兄弟們。

  面對猶如進行閱兵式一般的對手,防衛軍步兵的反應迅速且致命。待在地下掩體里待命的守軍迅速進入陣位。等坎普中將“送查理曼人去瓦爾哈拉(中將大人說了別的什么或許沒被記住,就這一句話被大頭兵們牢記在心,并得到了徹底執行)”的命令一下達,第一批機槍就投入了戰斗,輕松對著最前面的“活靶子”集火(射射)擊。類似撕列布帛的密集掃(射射)聲中,成片成片的查理曼士兵倒下,一些士兵掙扎著剛爬出塹壕就被密集的彈雨(射射)中,踉蹌著跌回塹壕。部分士兵甚至在跌回塹壕之前就已經一命嗚呼了。一位列兵抬頭看見帶隊的少尉剛沿著梯子爬了幾步,整個人就向后騰空飛了出去,列兵和戰友們正驚訝排長怎么具備飛行功能的時候,尸體重重摔在了塹壕底部,所有人這才發現少尉的腦袋和鋼盔一起被打碎了。

  綽號“撕布機”的通用機槍再一次證明了它的赫赫兇名絕非虛有其表,連成一片無法區分的高速(射射)擊聲中,7.92㎜機槍彈的瓢潑大雨灑向猝不及防的查理曼人。這種通用機搶在另一個世界的奧馬哈灘頭早已用米國大兵的尸體驗證了自己充當據點防衛武器時所擁有的巨大威力,如今面對排成密集隊形的查理曼人更是等同死神的存在,噴吐著火舌的槍口指向哪里,死神收割靈魂的鐮刀就向哪里揮下。往往一個點(射射)打過去,5、6條(性性)命便就此終結。加上7.92㎜機槍彈威力足夠,哪怕沒有命中要害,巨大的動能和彈頭翻滾也會給(身shēn)體組織造成巨大的傷害。以戰場上惡劣的醫療條件,哪怕能夠僥幸逃掉一條(性性)命,被打中腿和胳膊的幸運兒也會發現擅長截肢術的醫生正拿著鋸子朝自己走來,臉上滿是溫和的笑容……

  相比起裝備數量眾多的突擊步槍,還有因殺人數量和獨特(射射)擊聲而被查理曼人熟知并恐懼著的通用機槍,12.7㎜重機槍似乎有些存在感不足,但查理曼士兵同樣,甚至更加敬畏這種(射射)速緩慢的武器。要知道被通用機槍打中你還有機會留下一條(性性)命,被大口徑重機槍打中,不是攔腰斷成兩截,就是(胸胸)口多了一個臉盆大的通風口,打到手腳的話,醫生連截肢都省了。更要命的是有經驗的機槍手還會使用高拋物線彈道把子彈打進塹壕里,讓戰場上不存在任何安全之處。

  加上榴彈發(射射)器和速(射射)機關炮,任何聚集在一起的集團目標都將沐浴在致命的彈雨下。

  查理曼步兵們當然清楚,在開闊地帶排成緊密隊形或聚集在一起,曝露在大量持有自動武器的對手面前意味著什么。但他們別無選擇。

  夏賽波步槍本來并不需要將部隊排列成戰列線來保障命中率和(射射)速,后裝擊發線膛槍與生俱來的(射射)速、精度優勢原本應該是將步兵從排隊槍斃的模式里解放出來,讓步兵分隊戰術和臥姿(射射)擊成為可能。然而與技術快速進步形成對比的是軍官階層的戰術思想、相應的條令和訓練體制遠遠落后,為了保持戰場紀律和指揮,王家陸軍很大程度依舊延續了前裝步槍時代的戰術條令。之前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羅蘭苦心規劃著建立一批速成軍官培訓學校,通過戰場消耗與實踐來實現軍官體系的新陳代謝,可惜局勢發展連實施這種急就章的措施都來不及。

  于是明明手里有了新式武器,為了避免戰術和裝備調整造成戰斗力下滑(這里舉個例子,巴巴羅薩行動初期,納粹德軍能獲得巨大成果,除了不宣而戰、戰略欺騙、蘇軍大清洗造成指揮系統能力嚴重受損等因素,蘇軍在裝備和作戰思想正處于轉型期也是一個重要原因,正如蛇脫殼時最脆弱一樣,1941年正在進行換裝的蘇聯紅軍正處于一個戰斗力低谷。如果蘇德戰爭拖到1942年爆發,蘇聯動員兵們將會和紅海軍步兵一樣熟悉且能夠充分發揮svt40等新式自動武器的(性性)能。到時候還在用毛瑟栓動步槍,習慣營連排級防御體系的德國步兵將更難抵擋紅軍動輒團級規模的烏拉沖鋒,缺乏縱深的德國在鋼鐵洪流匯成的大縱深突破戰術面前,最多堅持到1944年),查理曼王家陸軍便讓拿著新式武器的步兵們繼續過時的戰術。就結果來講,指揮體系確實因此能繼續發揮作用,但傷亡率卻也達到了一個觸目驚心的高度。

  不斷有人倒下,有不斷有人填上,遍地的鮮血和紅色褲子在大地上畫出一條細細的紅線,從地平線的一端伸展到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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