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斯洛斯他們已經和小少爺交上火了吧。”
挪動黑色騎士,杰勒斯冷冷說到:
“你覺得這一次的結果會怎么樣?”
“單純從理論層面上來講,不諳世事的小少爺沒有一點機會。”
雷吉用白色士兵擋住黑色女王的去路,不溫不火地斷言。
打贏“七宗罪”?
這甚至無法稱之為問題。
身為那位大人的分身,每一位七宗罪成員都具有一夜之間將一個國家化為焦土的力量,傾舉國之兵也傷害不了他們分毫,只是徒增堆積的尸體數量罷了。
會呼吸的死亡,會走路的災難,會思考的劇毒——這便是七宗罪。
然而,這樣的七宗罪成員卻敗于人類之手,還是連續兩次。
這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
或許當中有許多曲折,或許有客觀不利因素,或許有大意輕敵的主觀問題。但失敗就是失敗,再怎么糾結辯解也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事情。唯一能做的只有吞下失敗的苦果,根據之前收集到的情報和數據,提出針對性的高勝率戰術,在下一次的戰斗中贏回來。
只要還有下一次,想辦法贏回來便可以,這正是成年人對待失敗應有的態度。
這次作戰正是如此。
一次投入兩名七宗罪成員可謂前所未有,單從戰斗力計算,這已經是足以掃蕩整個人類世界的空前戰力了,用于對付一條老式浮空戰艦和船上幾百號人類外加一名古代種,不管怎么看都有牛刀殺雞、勝之不武的嫌疑,叫人不禁想問“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
一點都不過分。
這不過是單純計算的結果。
一個被打倒,那么便投入兩個。戰術的基本便是用數量優勢去碾壓對手,所謂奇策妙計,說穿了就是利用地形與狀況,將形式引入“多對一”的局面。
兩個一定比一個強,三個必然比兩個強。
就是這么簡單。
既然一名七宗罪成員無法擊敗對手,那么一次投入兩名完全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可能有人會質疑“這還有公平可言嗎?”、“那么強還兩個一起上,到底要不要臉?”,但七宗罪成員里除了某個自我意識過強、自尊心過剩的家伙,基本上都和“尊嚴”、“榮耀”扯不上邊,至于公平……永遠不要期望敵人會給你公平競爭的機會,至少智商在正常水平以上的敵人不會。
那么干脆一次將剩下的五名七宗罪成員全數投入豈不是更加保險,更能確實擊敗對手嗎?為何還要保留戰力?
答案是相性太差。
七宗罪盡是些難以融入正常社會的家伙,這不光指他們的思維和行動模式,過份強大的力量也是原因之一。這群家伙在人形狀態下使用力量都會波及周邊,第二形態下就更不用提了。一個個脾氣不好、腦子不正常、力量又大到嚇人,讓這種家伙去組隊屠新手菜鳥,恐怕打到一半就開始鬧內訌了。當然,目標最后還是會被卷進內訌余波而死,但屆時整片大陸也一并成為荒漠了。
除非是毀滅世界之類的任務,否則讓七宗罪組隊這種事還是免了的好。不然害死滿坑滿谷的無辜路人,良心何安?
但任何事情都有例外。
公認為不適合集團行動,自身也認為組隊乃毫無意義之行為的七宗罪里也有協同作戰的組合。
惰怠之斯洛斯;
暴食之古拉托尼;
這兩位湊在一起很容易讓人腦補出躺在沙發上猛吃油炸食品的胖紙之類的印象,事實上他們的第二形態原本就是互補的,還是一加一大于二的類型。當他們組隊時,七宗罪的同僚都不敢輕易靠近。
“一對一的話,我有絕對把握干掉那兩個家伙中任何一個,可如果他們用第二形態聯手出動,我一定會頭也不回的逃走。”
“同感,這絕不是什么可恥的事情。能逃掉的話,甚至可以視為一項榮譽成就。“
如果能夠逃走的話——
“既然那位大人下達了許可,小少爺的好運也就到此為了。‘圣少女傳說’的故事將就此終結,以可讀性和篇幅來講,真是個短暫的故事。”
“這是上面的大人物需要關心的事情。我們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杰勒斯蹙起眉頭,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能夠翻盤的路數,輕嘆一聲后乖乖認輸。
或許是為了轉移失敗的尷尬,或許是為了轉換心情,他將話題引向了另一個方向。
“有時候我會想,小少爺是不是被那位大人給帶歪了?”
“嗯?”
正喝著紅茶的雷吉側目看向杰勒斯,活像發現大明星緋聞的狗仔記者。
“哪方面?”
“你希望是哪方面?哲學?白學?”
一臉嫌棄地瞪了一眼,杰勒斯沒好氣的重新調整措辭。
“我說的是戰略。”
李林和羅蘭的戰略可以說是針鋒相對,雙方的最終目標早已明確,沒有任何調和的可能性,唯有對撞,直到其中一方倒下或認輸為止。
這一點誰都清楚,對此沒有任何疑問。
讓杰勒斯感到不對勁的是具體過程和手段中的某些細節。
“為什么小少爺不把那個智障王太子做掉,讓王女殿下攝政?如此一來的話,我方的戰略必然會大受影響,查理曼方面也會回避掉很多本可避免的麻煩。或許最終結局不會有什么變化,但至少能讓這個國家多茍活一些時日。”
“好問題。”
恢復正經的雷吉揚起嘴角,舉起茶杯致意。
“他當然想過這方面的問題,結論是‘做不到’。”
不是“不能”,而是“做不到”。
換言之,有某些力量保護著路易王太子,讓任何消滅這位天潢貴胄的企圖都無法如愿。
“王太子和陸軍本身、我們、還有教會——在以上重重保護下,沒有人可以傷害那位敗家子。”
“教會?我還以為他們已經歇菜了呢。”
杰勒斯對前兩者并不吃驚,王太子和陸軍無需多說,亞爾夫海姆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也不會讓羅蘭踢走這位“敵人的神助攻,己方的豬隊友”。教會?這群連根據地都沒了的喪家犬還想東山再起不成?
“任何時候都別低估人類的執著和怨念,那不是講道理就能講得通的。有時候甚至組織毀滅,重要人物都死于非命,怨恨還是不會消失。”
“可是教會已經……”
“再怎么說那也是暗地里左右世界超過千年以上,信徒遍布世界各地的龐大宗教,就算有什么連史塔西都無法接觸到的隱秘也不值得奇怪。更何況那位圣女大人和龐大的群眾基礎尚在,只要能扳倒亞爾夫海姆,他們就能一雪前恥,還能將世界引導上他們期盼已久的之路。”
“所以他們在背后不遺余力的慫恿和支持王太子發動對亞爾夫海姆的全面戰爭,不顧雙方的實力差距?這還真是宗教神學士們會有的想法。”
杰勒斯聳聳肩,表示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為了人類所支配的世界’、‘推翻舊神,崇敬新神’——這不是挺有浪漫主義色彩的嗎。如果有個為信仰集體獻身的悲壯結局就更完美了。”
文藝青年雷吉夸張地張開雙手,他對浪漫主義最沒有抵抗力,可惜他的談話對象是個現實主義的毒舌。
“如果夢想著能戰勝那位大人的話,還是躲在床上用枕頭蒙住腦袋,免得看見現實比較好。”
事實上,李林對宗教的態度是一以貫之的——要么閉嘴匍匐在腳下,要么干脆滅亡。這也是他毫不猶豫毀滅伊密爾的原因所在,一個游離在政府控制之外且能夠聚眾行事的組織是他絕不能容忍的。哪怕今后允許宗教存在,法律也明確規定任何宗教組織必須在官方登記注冊,所有活動必須提前申請備案。換言之,沒有官方許可,活人不能結婚,嬰兒不能洗禮,死人不能下葬。要等官方蓋章許可之后,方能上天堂或是下地獄。此外任何活動皆屬非法,將遭到毫不留情的鐵拳打擊。
如果教會不能正視和接受這樣的未來,那么還是像杰勒斯說的那樣——躲在床上不要面對現實比較好。
“小少爺也真是不容易,身邊有這么多豬隊友還能讓查理曼硬撐到現在。”
“其中也有我們的功勞。”
“希望這一次他也能好好表現……”
充斥著惡意和嘲弄的竊竊私語還在繼續,在他們的頭頂上,成千上萬人正為自己和世界的命運流血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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