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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祈禱者的對話(一)

對諸國特工和隸屬不同組織的情報人員來說,帝國的強迫癥習性是最讓他們頭疼的。v菠〝蘿〝小v說以一份最簡單的居住申請單為案例,初來乍到的外國人很可能會來來往往跑個三四回。原因可能只是書寫格式不對(帝國指定填寫表格要用哥特體),簽名太淺無法辨認,私章或簽名沒有填在指定的空格上,蓋章時沒有使用指定顏色的印泥(行政部門是藍色,軍警使用紅色,民政單位使用綠色,具體到下級單位還有更詳細的色調劃分)……等等。不禁讓人想要吐槽,這到底是學校考試,還是找錯誤游戲  最讓人抓狂的是,這還不是官僚主義嘴臉所致,而是純粹的正常程序。因為帝國所有部門門口都放了告示牌和招貼畫,用詳盡的文字和簡單易懂的圖文解說告訴你該怎么辦了。帝國公民同樣也是照流程辦事的,面對這些不近人情也沒有惡意,行事一板一眼的國家機器,你就是想發火都不知道該對什么發火。

  可以想見,就算沒有告密者和監控系統,想要滲透進事事較真的帝國行政體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系列事件沖突之后,帝國方面必然會加強對會場出入人員的身份信息核實,再想利用假身份混進現場顯然行不通。而帝國安保機構在較真這方面比起行政單位的技術官僚們從來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要想從這票連續被踩了兩次尾巴,如今血管里滿是腎上腺素和報復念頭的瘋狗們眼皮子下溜進現場?難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夜鶯”的臉孔沒有暴露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但下水道的戰斗中,帝國方面多半已經記錄下了她的腦形特征、聲音,再加上卡斯帕爾也在現場,恐怕連氣味都被記住了。如果……不,卡斯帕爾一定會在現場出沒,那家伙的執著絕非常人所能比擬,他一定會潛伏在現場等著獵物上門。在這種事情上不能抱有一丁點僥幸心理,否則就等著吞下自己種下的苦果吧。

  原來的假扮學生潛入會場的計劃肯定是不能用了,那么要如何進入會場,阻止恐怖襲擊呢?

  偽裝成“復國陣線”的恐怖分子或者會場工作人員嗎?又或是在其它地方制造事端,轉移注意力嗎?

  恐怕都不太容易。

  阻止恐怖襲擊是一個難題,另一個難題是揪出隱藏在組織內部的內鬼。

  叛徒、間諜的歷史和智慧種生物的社會史一樣漫長,可以說無間道就像文明社會的影子,只要存在組織、國家、社會,就永遠少不了無間行者們的身影。在這個毫無倫理道德可言的行業里,背叛和出賣就像呼吸一樣稀松平常。為了金錢,為了個人前途,為了美色,為了家人……甚至連具體的理由都不需要就可以叛變。眾多雙面間諜、多面間諜對此可以作證。

  “自由軍團”是以組織理念來招募成員的,候選成員在加入組織之前會經過一系列嚴格的考核與觀察,經過復數成員的推薦和部門考核之后才會批準加入。加入組織之后也有嚴格的制度、紀律和各種內部審查、監督來制約組織成員的行為。正是靠著這一套嚴密的制度和結構,“自由軍團”才能在一次次殘酷的掃蕩中幸存下來。反觀其它各路地下組織,個個都被滲透的有如漏勺一般,每一次都是自上而下被整鍋端走,幸存者萬中無一,生存能力還不如走私組織或黑幫。

  即便是這樣的“自由軍團”,也已經發生好幾起叛變案件,并因此蒙受慘重損失。所以盡管不喜歡用懷疑的目光來審視自己的同志,更不愿意像帝國那樣提倡告密和互相監視,但面對無孔不入的帝國特工和不可避免的叛徒,“自由軍團”也只有向現實妥協,在組織內部建立了專門負責保密防諜的部門,專門負責肅清間諜和叛徒。

  而當羅蘭從呂德斯支部一系列行動中嗅出一絲背叛的氣息后,他也在第一時間聯系上了“安全保衛部”,希望他們能盡快派遣人手對呂德斯支部展開調查。不過現在恐怖襲擊迫在眉睫,顯然調查工作是趕不上了。至于動用呂德斯這邊的“安全保衛部”分支機構……在無法確定“鼴鼠”的身份或支部的安全系統有無被滲透之前,這種想法最好放棄。

  能在呂德斯這種各方勢力交錯,斗爭形勢極其復雜的地方扎根下來的,幾乎都是老手。能在一群老手的眼皮底下搞小動作且不暴露,當然不可能是什么簡單角色,一個不小心甚至可能是干部或“安全保衛部”的人員。在這種敵我不明的情形下,根本不可能動用呂德斯這邊的人手。

  外援指望不上,手邊的人手又不敢動用。為了把“鼴鼠”釣出來,是不是需要冒一點風險……

  就在羅蘭陷入沉思之際,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夜鶯”極度討厭數學。

  看到方程式就頭疼,想起定理就惡心,各種代號更是如同帶毒的文字,明明看不懂也能讓你頭暈眼花。

  發明數學,鉆研數學,為數學奉獻一生的那些哲人先賢,他們究竟是懷抱著怎樣的惡意和執念,去開拓這片瘋子的樂園的?

  “夜鶯”一邊腹誹著諸多數學家,一邊呻吟著翻了翻練習本,一看剩下的頁數,頓時覺得頭疼欲裂。

  魔法師必須理科過關。

  原本魔法便是基于魔法師對各種自然現象的認知,以自身意志驅動瑪那再現各種想象。所以魔法師必須認清“世界之理”,以此完美的再現出各種魔法。從這一點來說,他們其實和自然學家比較接近。在亞爾夫海姆將工業革命引入世界之后,魔法師頭一次開始明確系統的歸納厘清世界的現象。天晶預存術式回路的出現更是明確將各種魔法術式和“理科”結合在了一起,效率更快,應用范圍更廣,空前美好的前景與戰爭的經驗相結合,刺激著戰后的魔法師們更加熱情的探索理科領域,試圖為自己摸索出一條全新的出路。

  如今的魔法師是工程師,是科學家,是技術官僚。理科不過關是說不去的。

  哪怕撇開戰斗需要不說,“夜鶯”也說不出“這種東西就算每次考試都考一百分,在社會上也派不上一點用場”這種話。身為能夠驅動瑪那引發魔法,與帝國對抗的魔法師,背不出畢達哥拉斯定理或化學分子式或許還不算問題,可要是連吃頓飯結賬時找零都算不清楚,結果被狠狠坑了一把——這也太丟人了。

  賭上魔法師和“自由軍團”成員的榮耀,“夜鶯”繼續展開與算術題的惡斗。

  無人能懷疑她的決心,無人能懷疑她的毅力。

  只是這世上有些事情靠決心和毅力也無法解決。

  “這個XX是什么?暗號嗎?某種伏筆?”

  “嗯,從前后文章來推理吧,你把全句讀出來試試。”

  “把XX給OO之后,他閉上眼睛,從口中發出了喘息。”

  咔嚓一聲,HB鉛筆斷成了兩截。少女額角的血管一陣扭動后慢慢平復下去,吐出沉重的嘆息,再次冷靜下來的“夜鶯”在心里咕噥著“認真就輸了”,取出從垃圾堆里淘回來的翻新削筆器。

  “所謂喘息……你應該能想象吧?”

  “知道歸知道,難不成xx和oo是很痛苦的事情嗎?”

  “一點也不痛苦呦。實際上恰恰相反。另外,嗯,你想想看,感冒時候的喘息聲,很奇妙的有一股魅惑的吸引力吧?做XXOO之類的事情的話,就會發出這種魅惑的聲音。”

  “魅惑……可是感冒依舊是很難受的事情吧?”

  “那樣說也不錯。但是,怎么說呢?你具體想成某一個人因為感冒而喘息的話,就應該有感覺了吧?”

  “順便問一下,你想的是誰呀?”

  “啊,誒,那、那個——”

  “臉紅了?”

  “夜鶯”的臉也紅了,抓著鉛筆的手抖個不停,翻新削筆器發出瀕臨散架的哀嚎。

  “嗯,總之,還是不能想象。”

  “夜鶯”默默贊美了一下平日里不怎么相信的母神,天可憐見,“蜂鳥”還未被徹底污染,這世界還有救。

  “唉呀,那讓我們繼續往下讀。我溫柔地——”

  “——啊啊啊啊啊啊!!夠了!不要再教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夜鶯”一把將習題和桌子掀翻到空中,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的女孩朝“知更鳥”大聲疾呼:

  “別在我做習題的時候來散播腐女病毒!!更不要把還沒被污染的孩子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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