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彩虹之上的某個地方有個很高的地方有一塊樂土我曾在搖籃曲中聽到過在彩虹之上的某個地方天空是蔚藍的而你那些勇于憧憬的夢想終將會實現 “你找的歌手不錯。”
幼女揚起一邊眉毛,呷了口紅茶。
“嗓子就不用說了,難得的口音不重。”
坐在對面的李林微笑著點了點頭。
能從眾多青年團員中脫穎而出,歌喉自然不可能會差,此外為了強調帝國的包容性,還特意選擇用阿爾比昂語來演唱這首《跨越彩虹》。這種時候當然不可能找個滿口帝國腔的歌手,不倫不類不說,還讓人覺得帝國是不是想對阿爾比昂王國表示什么惡意,招來不必要的外交風波。
最后擊敗幾千名競爭者勝出的,就是舞臺上這位瑪爾達.馮.蒂森博格男爵小姐。出身新興的一等公民軍事貴族家庭,父親出任駐阿爾比昂大使館武官,母親是一等公民婦女協會的高級干部。這對父母不但找了一堆家庭教師對女兒進行貴族菁英養成教育,還教了她一口純正的阿爾比昂語。
她很適合登上今天的舞臺,她的表現也證明選拔委員會的眼光沒問題。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對坐在豪華會客室里的這兩位來說,女孩充滿童真飄逸的歌喉,還有如癡如醉的觀眾們都只是拿來客串一下開場白的風景畫。
他們要交涉的問題關乎成千上萬人的命運,乃至整個世界的走向。
“你準備幾時對共和國動手”
幼女的語氣平淡、乏味,仿佛談論天氣之類的問題,而不是涉及一國和成千上萬人命運的軍國大事。
當然,沒人會對此詰難和苛責。童言無忌嘛,小孩子說些大人眼里可笑離奇的話語本來就很正常,誰都經歷過這個階段,除非是非常偏執的小心眼,基本上沒人會去計較這種事情。
這就是所謂的人之常情。
然而人類的常識對這兩位中的任何一位都不適用,以人類的基準去判斷神明使者的行為,不僅冒瀆,且極度危險。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任何有關‘那方面’的研究都會讓‘那位大人’感到不悅。制止、消滅相關研究者和團體是你的工作,然而到現在你卻還慢吞吞的按部就班——”
“欲速則不達。”
李林云淡風輕的微笑道:
“癌癥手術可是需要非常謹慎的,就算是被稱為‘癌癥之恥’的甲狀腺癌,如果后續清理工作沒有到位,癌細胞轉移擴散到其它部位也是會要命的。”
實際上,已經轉移了。
共和國制MDS的系統開發很大程度承襲了教會方面的思路,再加上他們手里還有腦量子波感應框架,假以時日勢必會比當初的教會走得更遠。從這一點來說,共和國已經成了“病灶”,癌變發病只是遲早的問題。
“這種時候難道不是應該盡快在早期就鏟除新病灶嗎?”
“那也得根據實際情況進行,現階段帝國方面還不能算是‘準備好了’的狀況,硬是要打的話,奪取最終的勝利是沒什么問題的。但如果不是能徹底壓制一切反抗勢力,確保不會出現新的病灶的話,那就成了沒完沒了的打地鼠游戲,不但浪費了寶貴的時間和資源,還造成了不必要的破壞。當然,我也有快速見效的治療方法……不過那位大人絕不會允許世界各地同時升起蕈狀云這種事情。”
應該說那是“那位大人”竭力避免出現的事情。
嚴格意義上,就算人類滅亡,世界也可以繼續存在下去,最多花上幾百年世界又會欣欣向榮。就像切爾諾貝利事件發生二十年后,當地儼然成為動植物樂園一般,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大自然的自愈能力足以消弭智慧生命的一切痕跡。
話是這么說,但有誰愿意吃感冒藥就能解決的問題非要住院去做全套化療、放療呢?
“時間……你是打算等‘軍團’和‘人工智能’全部就位,讓這支亡靈大軍將帝國之外的一切全部吞沒嗎?”
“那只是部分治療方案,算是手術的部分。”
“手術嗎……換句話說,還有藥物治療。”
任何作戰計劃都有后手是李林的一貫做派,很難想象這種涉及到全世界規模的計劃會只靠軍事解決。至于所謂的“藥物治療”是行政手段還是別的什么,這就是不是她所能想象的了。
“各種各樣的都有,行政手段、教育、價值觀灌輸……基本都是現在在做的東西。不過,除了這些以外,還有物理手段。”
“你該不會是想把所有人的頭蓋骨打開,通過手術來改變別人的思想吧?”
“效率太低,想都不用想。”
“那……”
“我要建塔。”
“塔?”
“沒錯。”
李林一邊續杯,一邊用揶揄的口吻說到:
“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那個關于人類挑戰神的領域,試圖建造通天之塔,結果遭到神明詛咒懲罰的古老傳說。”
那時,天下人的口音、言語,都是一樣。
他們往東邊遷移的時候,在示拿地遇見一片平原,就住在那里。
他們彼此商量說:“來吧!我們要作磚,把磚燒透了。”他們就拿磚當石頭,又拿石漆當灰泥。
他們說:“來吧!我們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頂通天,為要傳揚我們的名,免得我們分散在全地上。”
神明降臨,要看看世人所建造的城和塔。
神說:“看哪!他們成為一樣的人民,都是一樣的言語,如今既作起這事來,以后他們所要作的事,就沒有不成就的了。我們下去,在那里變亂他們的口音,使他們的言語彼此不通。”
于是,神使他們從那里分散在全地上;他們就停工不造那城了。
因為神在那里變亂天下人的言語,使眾人分散在全地上,所以那城名叫巴別(就是“變亂”的意思)。
幼女——以幼女之姿拜訪李林的“神之眼”當然知道《創世紀》上的這段逸聞。
“所以,這一次的‘試做機失敗’也是整個計劃的一環,通往你構想中的巴別塔的第一步?”
“那個嘛……見仁見智。”
“什么意思?”
“根據需要,或許能發揮出各種各樣的用途吧。可以是閑棋,也可以是決定性的一招制勝之棋。這就和無法觀測所以不能確定生死的貓一樣,復數的可能性疊加在一起,無法預測。”
“而你早就寫好了劇本,還是好幾套,不論那枚丟出去的棋子最后會變成什么樣子,他都會在你的劇本里派上用場。”
有著幼女外貌的神使緩緩起身,不失禮數卻冰冷的聲音如是說到:
“我已經很清楚閣下的戰略規劃以及正在全力推動共和國攻略這一事實,剩下的部分就交給我吧。”
“拜托了。”
李林舉起茶杯致意,當他放下茶杯時,房間里已經只剩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