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做夢!”那不帶疤低吼了一聲,只是卻不似他一人發出的聲音,更似兩道聲音同時開口,通身的威勢比方才重壓了一倍不止,不僅如此,速度更是快了三分,葭葭見狀,當下伸手推開葉貞,看著他兄弟二人自遠及近而來,手中飛快地變化著。
手勢之快早已融入身體,成為身體的記憶,變換手決更似一種本能,那兄弟二人看向她的手,輕笑了一聲:“果然是名門正道的精英弟子,這等基本功比起一般的修士確實要好上太多了。不過,可惜了……”
一拳破空而來,與空氣中的靈氣發生強烈的撞擊,尖銳的嘯聲不絕于耳。
“小心。”眼看那一拳就要直襲葭葭的面門,葉貞連忙伸手想要去拉她,就在這時,情勢急劇倒轉,那重重的一擊直襲她面門的一刻,突然似是撞上了一層無形的禁制一般,巨力無法散開,終向后反彈開來,那兩位彪形大漢,只覺面門重重挨了一擊,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后跌落,劃開了兩道優美的弧線,重重摔在了地上。
瞧那兩位體修的狀況,若是結結實實的挨上這一拳恐怕情況不妙。
“這是怎的回事?“縱葉貞眼力不比常人,可還是分外不解現下的情勢,不明白那兩人怎的一拳打來反倒打到了自己身上。
葭葭朝她笑了笑,卻是來不及說話了,只是五指成抓,重重一擊向龗下拍去,葉貞睜大雙眼。若不仔細看。當真是極難發現。空中不知何時已由一條小小的銀絲連結成了天羅地網,將那兩個修士環繞其中。
自丹田處開始,體內火靈根所主經脈蠢蠢欲動,兩道火流自丹田處游走于全身經脈,最龗后匯集右手掌心之處。肉眼可見一黑一白兩道異火結決糾纏在一處,游走龍蛇,以銀絲指路,順著那銀絲。如迅雷之勢迅速向前倒轉而去,火勢漸升,絲線成網,將那兩人困于方寸之地。
試著向那火勢擊上一拳,卻隨著一聲驚叫,那二人迅速收回了手,但見握拳之處,一片焦黑,那二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奈何這銀線結成的網卻恁地邪門。饋合五行,就似一座異形的陣法。將他二人牢牢困于其中。
不帶疤的驚詫不已,向那兩位女修望去,卻見動手的那位眼中笑意淡淡,微微撇了撇嘴角,那眼神就似在看困獸之斗一般,神情之中說不出的高傲。
“踢到練家子了。”雖四人修為相當,修士的實力往往不能光以修為一處來衡量,往往還包括經驗、閱歷、法寶、手段與運道。
眼前的兩個女修不說在一眾女修中就是在男修中也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然而,或許他二人到底命不該絕,但見動手的女修臉色漸漸轉白,那火勢也變得急劇兇猛了起來,那兩位元嬰修士雖說沒那等道義之流的東西,可怎的說也是終日打雁的角色,葭葭手中突然變化,讓他二人一陣狂喜:這女修身體所制,撐不住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耗了兩張五品的千里遁形符,葭葭眼見那二人從眼前消失,一揮袖,當下便收了銀線與陰陽兩極火,作罷這一切,她身體便晃了晃,一個支撐不住,單膝跪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原本要追的葉貞停住了腳步,連忙驚訝蹲下身來扶住她:“你沒龗事吧!可是受傷了?”
葭葭朝她笑著搖了搖頭,歇了會兒,這才緩緩出聲道:“那二人不是善茬,我卻是有些支撐不住了,這才倒了下來。窮寇莫追,我二人快些離開這里,進了城總要好一些。”
“原來如此。”葉貞看向葭葭,眼中帶了一些說不出的愧疚,“方才我真是一點忙都幫不上。”
“你的長處不在這里,不用愧疚,此事與你無關。”葭葭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只是雙眼卻是亮的驚人:當真有用,她的想法是對的,天生萬物,可以借用,為何不用之?雖說這次大抵是用力不當,這才早早的松懈下來,可到底是再次證明了她是對的。
原先對薛真人拿一團說不出名堂的絲線來換五十塊極品靈石,葭葭多少是有些懷疑的,但是此事過后,葭葭反而覺得薛真人這價錢開的沒有一點水分,陰陽兩極火之下,仍然出手冰涼,且可長可短,雖說沒有與薛真人說明真正的用處,可葭葭覺得這一團絲線甚得她心,就似量身打造的一般。
方才控制不好陰陽兩極火的走勢,雖說師尊用秘術替她淬煉了火靈根,可到底不是天生的異靈根,長久使之,再加上控制不熟練,這才無法進行持久戰。
現下她與葉貞二人,修士難得露出疲憊之色,可一旦疲憊便需要好好休整,而葉貞雙拳難敵四手,借機將那兩人放走當真是再好不過了。
又歇了片刻,葭葭站了起來,與葉貞復看了一眼這無甚外物的洞府,二人從來時的路退了出龗去。
永祥城雖說繁華,可到底太小,所以里頭便是金丹修士都吃的極開了,更別說她與葉貞這兩位元嬰修士了。所以進永祥城避難當真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方才退出洞府,葉貞見她神情疲憊,祭出遁形符方要離開,葭葭卻忽地輕叫了一聲,眉頭跳了跳,一股不妙之感油然而生。
修士修到她這樣的地步,更何況又是天生的通曉戰意,葉貞也察覺出有些不對,警惕的看向四周。
半晌之后,吸了吸鼻頭,換上了一副嚴肅之色:“血腥味,好濃的血腥味。”
“呵呵呵,你這小娃娃鼻子倒是不錯嘛!”一聲嬌襦的笑聲響起,聲音里頭不自覺的帶了些轉音,更顯的騷媚入骨。
“柔妹,說什么呢?這么開心,讓我也開心開心。”接口的是一道男聲,葭葭耳尖動了動,只覺這兩道聲音當真是恁地令人覺得有幾分耳熟。
來人一點沒有收斂身上的威勢,當那兩鼎威勢自遠及近而來時,葉貞蹙了蹙眉,肅聲道:“兩個元嬰大圓滿。”
葭葭略有驚愕,不待她說話,葉貞便又自顧自的解釋了起來:“葉貞雖是個粗人,卻有一招聽音辨界之術,這二人皆是元嬰大圓滿的修為。
待得那二人行近,葭葭臉色微變:“合歡宗的陸舟虛與甄亦柔!”
不比她與葉貞屬新進的元嬰修士,這兩人卻是老牌的元嬰修士了,而且一貫成雙成對,不管單打獨斗還是成對斗法,皆實力不凡。
細細算來,這兩人當屬她與葉貞的前輩,他二人也曾參與過誅仙臺斗法,卻是他們的前一屆,與師尊一屆,同是那一屆中脫穎而出的人物。不管是自身修為還是斗法的閱歷與經驗,皆要遠遠勝于她與葉貞。
葭葭柳眉微微蹙起,看著他二人帶笑走近,自古以來,正道與魔道之間就是一團算不完的亂賬,時不時的對上一對,早已結成一種不用細說的慣例。
這二人,葭葭思及師尊評價這二人時所言:“魔修自不是善茬,當然過善的魔修在強者為尊的魔道是活不長的,他二人倒算得真正坦蕩的小人,也有幾分意思。”
“喲,兩個小娃娃。”甄亦柔與陸舟虛向著這邊橫跨了幾步,行至二人跟前,對她二人難看的臉色恍若未見,甄亦柔翹著蘭花指捂唇輕笑,“方才碰到兩個慌不擇路的粗人,便順手殺了,臨死前,從他二人口中套出你們兩個小娃娃得了些好東西,就順道過來瞧瞧。是真的么?可與姐姐我看上一看?”
染著鳳仙花的丹寇微微翹起,眼角上翹,斜倒在陸舟虛的懷中,甄亦柔笑瞇瞇的朝她二人看來。
葭葭想了想,剛要接話,便見葉貞踱了幾步,行至她的跟前,一板一眼的答道:“兩位前輩,那二人與我有過節,這話自是不能信的。不過是見色起義,又被體修身材嚇到罷了。”
不成想葉貞雖看似粗枝大葉,實則粗中有細,竟然曉的這般答話,倒讓葭葭驚訝不已。
“哦?是么?”甄亦柔因她的自嘲抿唇笑了兩聲,一雙眸子在她身上轉了一圈,這才收回了眼,眼中笑意加深了不少,“倒是有可能。不過你二人既是正道,想來定是明白這孝敬長輩的道理的。昆侖、蜀山對你等門派精英弟子從來是不小氣的,不如這樣吧,姐姐今日心情好,你二人便一人借兩物與姐姐玩玩,姐姐就當不曾看到你二人,如何?”
還姐姐?葭葭抽了抽嘴角,甄亦柔那年紀,若是個凡人,做她祖奶奶都夠了,還姐姐?
“那前輩準備何時歸還?”不比葭葭的謹慎小心,葉貞聽聞,倒是一本正經的問道。
似乎也沒想到葉貞這般老實,甄亦柔面上的笑容一僵,半晌之后,訕訕的回道:“姐姐玩夠了,就還你。”
葉貞聞言低頭思忖了片刻,葭葭見她還當真老老實實的思忖了起來,心中一急,當下便去拉葉貞的衣裳,不曾想,葉貞卻是猛地一抬頭,認真的看向甄亦柔,搖了搖頭:“我懂了,前輩,您是想有借無還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