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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一章 動手

  “自無不可。”葭葭點頭,見他手法熟練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你……為今日,到底鉆研了多久?”

  被這么一問,陸星羅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撓了撓后腦勺,半晌之后,才以低不可聞的聲音答道,“自第一回見連真人起,星羅便在嘗試了。直至前不久,才嘗試成功。原本當時便想要與連真人看上一看的。只是,那時,連真人正與蕭、蕭真人在一起,并不在昆侖,星羅只得就此作罷。”

  “原來如此。”葭葭復又點了點頭,只是心中更是訝異不已:未曾想到自己當年之言,當真如同隨風入夜一般,在看不見的地方,漸漸潤物于無聲,或許這就是當真對某一事物癡迷之時,所應有的態度吧!

  葭葭兀自感慨,陸星羅得了他的肯定,更是整個人興奮莫名:“連,連真人,你看我可還有什么地方不對的?”

  葭葭搖頭,瞟了一眼癡癡的望著這里的阮瀟瀟,見她神思恍惚,似是在想什么事一般,便干脆帶著陸星羅向前行去,邊走邊說著陣法之上的事,不再理會阮瀟瀟。

  “那線絲,是我找薛真人打的。聽說連真人也找他打了同樣一條,我這才上門請求的。”陸星羅走著走著,又道,說罷,看了看葭葭的臉色額,目中露出了幾分忐忑,“連真人,我可以這么做嗎?”

  “一根線絲而已,你莫用問我。謹慎是好事,但也不必這般謹慎。”葭葭說道,回想那位薛真人那古怪的脾氣,思及陸星羅找他幫忙,估計也是費了一番功夫的,心底里對他印象又好了幾分。

  眼看她快到了,陸星羅這才咋咋呼呼的拍了拍腦袋跳將了起來:“呀!我差些忘了。老祖宗要我帶話于連真人呢,說想尋您去我陸家做客。陸家就在朱雀大街的正中心。不知連真人能否應下來?”陸星羅說罷,復又有些忐忑的看向葭葭,見她眨了眨眼,似是思索的模樣,連忙擺手,又道,“連真人莫擔憂,不過是一些有關陣法的請教而已,沒有其他。”

  葭葭點了點頭。

  陸星羅見她當面允了,喜極之下,一時便有些手足無措了。就這般眨巴著眼睛看著葭葭。

  葭葭只覺好笑,搖了搖頭,眼見他無事,便出言率先道別,陸星羅這才轉身離去。

  不過,雖是出言道別,待得陸星羅離開之后,葭葭卻有些不知所措了。眼下她所熟識的,幾乎都不在昆侖,偌大的昆侖顯得空空蕩蕩的,唯有元嬰以下弟子還在,但這等級別的弟子,她多半不熟。想了想,正要回屋打坐修煉的葭葭,也不知為何,興趣正起,竟是隨著步子,漫無目的的晃蕩了起來。

  原本是想去看看白澤的,熟料,到了白澤那里,竟見空無一人,通年皆在此地的白澤竟然不見了蹤影,葭葭雖然覺得奇怪,不過卻還未好奇到要一探究竟的地步。

  只是,她原本是打著看看小白的念頭,這下倒好,小白是看不成了。葭葭略略無奈的嘆了一聲,轉身背著白澤的住處離開。太阿峰上,便是展紅淚、段玉等人也不在昆侖,唯有她一個以“驚魂未定,需好好休養”的名頭呆在昆侖養傷。

  思及顧朗與師尊他們在前方與那位的人手御敵,葭葭心里便有種莫名的失落。只覺自己也當出現在那里才是。不過也只想想罷了,她能留在昆侖,是他們的一片心意,于情于理,她連葭葭都是不應當拒絕的。

  腦中無意義的想著這些情景,足下邊走邊停,待到回過神來,卻見眼前是漢白玉搭建的石階,層層直上,直入云霄。

  葭葭一怔,竟是不知何時,居然來了這里。

  抬頭望去,若隱若現的渺渺云層中,“名無寶殿”四字清晰可見。

  好笑著搖了搖頭,葭葭提步,踏上了名無寶殿。

  如今的名無百階,于她來說,早已視若無物,是以,整個過程不過用了區區幾十息的時間。

  跨入殿門,一位面容清俊的白衣執事朝她點頭行禮,張了張嘴,發出了幾聲難以辨認的“嗚嗚”聲。

  名無寶殿之中,終年都是安靜的,能于其中瀏覽書冊的修士個個地位不凡,自也知曉何時該說話,何時不該胡亂出聲。而里頭寥寥無幾的數位執事亦從不多發一言,原因無他,只因這些修士,都是身世背景極其清白,卻又口不能言,耳不能聽之人,自是無甚心事來管其他。

  葭葭朝那修士微微頷首,算是回應,在一層轉了兩圈,便上了二層,徑自走到那放置的稀稀拉拉的書架上,葭葭伸手,正要拿下書冊,忽聽丹田之內的玄靈聲起:“嗯。這次還不錯,沒有胡亂又軟下心來。我害怕你又會可憐起那個可惡的蕭白夜呢!”

  “一碼歸一碼。”葭葭冷靜的額翻著手里的書冊,面色無波,“同情是一回事,但莫忘了,我又不是圣母,沒得他甩了我這么大一個嘴巴子,我還笑嘻嘻的笑臉相對的。”

  “你明白就好。”見葭葭如此冷靜,玄靈自是再沒什么好說的,沉寂了下來。

  見它前后變化如此之苦啊,葭葭忍不住出聲笑了兩聲,正要說兩句,卻聽得一旁傳來幾聲厚重的登樓聲,葭葭有些詫異,不自覺的轉過頭去,向著階梯口望去。能出現在這里的修士,想來沒有誰會如凡人一般,這般下腳重重的登樓吧!這般響亮的腳步聲,除卻是故意的,實在不作他想。

  葭葭忍不住蹙眉,名無寶殿是什么地方,來人竟然這般無禮,思及此,心底便有了隱隱要上說一說的沖動。

  然而這想法,在看到來人之時,卻因驚訝完全蓋過了方才的生氣。

  卻見那人身著一身破舊的道袍,寬大的道袍離地面僅一寸有余。一張老態畢現的臉上滿是褶皺,只那雙銅鈴似的大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這般不修邊幅在昆侖亂闖,又如此肆無忌憚的出現在昆侖名無寶殿之內的,昆侖能有幾何?

  葭葭本能的蹙起了眉,不過還是很快便斂下了面上的不滿,行了兩步,走至他的跟前,彎腰一禮:“見過伏真人。”

  眼下昆侖出竅以上修士,除卻特殊情況駐留在昆侖的,幾乎傾巢出動,而對這等事情一向熱衷不已的伏青牛卻沒有去前方御敵,反而出現在了這里,這是為什么?更令她困惑的是,伏青牛在昆侖之事,也只到現在,當面所見,葭葭才知曉。

  伏青牛冷哼一聲,皺著眉向她看了過來:對葭葭的不喜,他從來沒有改變過,不曾多一份,也不曾少一分,可說頑固偏執的令人覺得害怕。或許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被同輩修士喚作“牛脾氣”老道不是沒有緣由的。

  見她一人在這里,又向四周望去,但見周圍除卻他二人之外,沒有旁人,伏青牛自是也懶得掩飾了,開口直言:“你一人怎會出現在這里?蕭白夜的事情莫不是你故意摻和進去的吧!”

  葭葭抽了抽嘴角,對著那一臉嚴肅,滿臉褶子的伏青牛實在是無話可說。他倒是好,還是老樣子,一樣的開口便得罪人。

  不過雖說這牛脾氣老道開口說的話不中聽,但該說的,葭葭自是還要說的。

  但見她搖了搖頭:“真人說笑了,我若摻和進去,怎會讓自己身陷如此險地?”

  “哼!”伏青牛一揮袖袍,大大咧咧的就地坐了下來,“誰曉得是不是你們的苦肉計呢?蕭白夜當年最是喜歡呆在這名無寶殿里了,你來名無寶殿也不少。況且先時,他未曾跳出來之時,似乎曾幫你解過圍,委實可疑的很。而且,他當年最是喜歡呆在這名無寶殿的而成,誰曉得,里頭會不會藏了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你一個人爬來這里,也不知是不是與他早有了齟齬,你們……”

  伏青牛一時想象全開,越說越發的天馬行空,也越來越接近胡說八道了。

  葭葭皺眉看著兀自叨叨的伏青牛,見他沒有絲毫收口的架勢,看來是要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她了,這張嘴得罪起人來可謂不遺余力。

  心中驀地生出了一股莫名的煩躁感,一時,整個人似是被一種莫名的情緒所左右了,幾乎想也不想的,伸手一道靈氣便劈了過去。

  她出手極快,伏青牛先時也不是未有過這等狀況,以最大的惡意揣度她,素日里,被這般揣度,葭葭不過撇撇嘴,卻也不曾還嘴,就這般任著他說了下去。是以伏青牛也不曾料到她會突然出手,當下一驚,忘了還手,靈氣側過他的臉頰,在臉頰之上劃過一道細小的口子,余風又掃去了一段碎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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