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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九章 浮屠(4K長章)

  “令得你竟然置自身族人于不顧,鋌而走險,行出了如此之事!”葭葭說話間,并未看著鮫人,而是目光在寶塔上游移,眼中多了幾分好奇之色。

  鮫人動了動唇,似乎是想說些什么,最后卻是搖了搖頭,抿唇不語。

  葭葭撇了撇嘴,也不說破,只是頓了一頓,繼續又道:“既然如此,你不說便罷了,不過連某實在是好奇的很,不如這樣吧,既然怎的都是不知道的,干脆就將它毀了吧,左右此物也不能為我所用。“

  說罷葭葭也不再看那鮫人的臉色,抬手漸漸一抖,寶塔頓時便向著她的方向滑來。

  許是到底不清楚此物價值幾何,葭葭動起手來絲毫不手軟,伸手聚氣,待到手中靈氣已成灰白之色時,驀地一記用力,寶塔周圍因著強烈的靈氣波動,看似已然扭曲。

  眼見迫在眉睫,那鮫人終于忍不住輕呼了一聲,叫嚷了出來:“住手!“

  眼見葭葭笑吟吟的看了他依言,手下卻不停,分明沒有將他的話放在耳中,那鮫人終于急了:“我叫你住手,你聽到了沒有!“

  這般歇斯底里的叫嚷了出來,令得他自己都是略略一愣,而后恍然,便多了幾分局促不安,但是許是那寶塔太過重要,令得他即便如此,目光仍然沒有自那寶塔之上離開。

  “你以為你是何人?本座便是要了你的性命都不過舉手之間,你叫本座住手就住手?“葭葭勾了勾唇角,手下不停。

  “這寶塔,這寶塔不能毀,否則便是你自己向你昆侖都無法交代!“鮫人怒極,不曾想到葭葭竟然不聽他的,當下便叫嚷了出來。

  葭葭神色不變,繼續喜笑盈盈:“那又如何,左右這寶塔是你盜走的,毀了也是你的錯,看你這般著急的樣子,這寶塔毀了,恐怕昆侖、東海兩派都不會善罷甘休吧!屆時,不管是你還是你鮫人都只有死路一條。“

  “你,你想栽贓嫁禍!“鮫人怒瞪著葭葭,”你可是正道修士!“

  “那又如何?莫忘了,那幾人是我的師尊、師兄、同伴,你說他們會相信我的話,還是你一個有前科在身的鮫人的話!“

  “你,你瘋了!“鮫人不敢置信的看著葭葭,“這,這可是我等修士飛升道路之上鏈接上下界的浮屠塔,你,你若是毀了,天下修士如何飛升?”

  “浮屠塔?”葭葭停下手中的動作,將這座灰撲撲的小塔聚在掌間,“就是這物么?我瞧著,沒什么特別的!”

  “有眼不識泰山!這浮屠塔被先前那域外他自在天魔藏在自身元神之中,天魔不死,這浮屠塔一天就不會出現,只是熟料到人修太過厲害,一把天火將域外他自在天魔燒死了,域外他自在天魔死后,就無人知曉這浮屠塔在哪里了。機緣巧合之下,我知曉了這個消息,時剛好有幾個修為不低,又頗有幾分頑固的正道清流要前往那座秘境,我便邀了他們一起去,趁他們纏住秘境靈獸之時取走了浮屠塔!”鮫人頗有幾分不情不愿的將事情交代了下來。

  葭葭搖頭失笑:他口中的正道清流是誰,已然毋庸置疑了,除卻秦雅、顧朗等人還有誰。

  只是沒想到,此物竟然是浮屠塔。她雖閉關了百年,不過在極南之地的那幾年,卻曾經從少辛那里聽聞過一些有關飛升之事,若說獵天環是鑰匙的話,那浮屠塔就是那條連同上界的必經之路:穿過浮屠塔,飛升上界。彼時飛升之事還輪不到她來細想,何況少辛又不愿再提,便不再去想它了,如今想來,萬事卻是都有幾分巧合的。

  原來那域外他自在天魔身上還藏了這么一個秘密:如此看來,這域外他自在天魔若是不死,這浮屠塔永遠便不會重現時間,那么飛升何談?

  收了浮屠塔,看著鮫人眼睛死死的瞪著她,葭葭擺了擺手:“怎的,你想從本座手中取走浮屠塔?”

  鮫人不語,倒是令得葭葭重新環顧了這座吳山,心里頭倒是多了幾分好奇:“這吳山里頭有靈泉,聽說還有怪風,我原本以為這怪風是你弄出來的,但是仔細一想,你幾月前才來的此地,何來的本事令得這里的怪風傳了那么多年?你可知到底是怎的回事?”

  “怪風?什么怪風?”只是沒想到,那叫人反而一頭霧水模樣的看了過來,迷迷沉沉的樣子,不似作假。

  “你不知道怪風?”葭葭皺眉,“那風勢可不比你方才弄出的動靜小!”

  “浮屠塔處卻是鏈接上界的通道之外,其本身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寶,我方才弄出的是浮屠塔里的罡風!”鮫人蹙了蹙眉,隨即撇了撇嘴,又有了幾分不屑,“我在這里幾月,也未曾看到什么怪風,會否是你弄錯了?”

  “我弄錯了?”葭葭挑了挑眉,正要說話,卻忽覺腳下震顫,正遲疑間,腳下地面頃刻間劇烈的震顫了起來。

  葭葭眼皮直跳,看著那鮫人害怕的抱住自己縮成了一團,虛手一晃,一柄長劍已然在手。

  那鮫人遲疑了片刻,面子是小,生死是大,這時候也顧不得會不會受葭葭的冷嘲熱諷了,整個人便貼了上來,緊緊的抱住葭葭的腳踝,不肯撒手。

  “放手!”葭葭皺眉。

  “我,我不放!”聽聞鮫人貌美,姿容音美,是不世的美人,可還不曾聽說鮫人會無恥到這副天地的。

  葭葭眉頭緊皺,心念一動,震開了那鮫人,正要離去,卻忽見那靈泉之口黑煙肆意。

  “這是……”從未想到還會發生這樣的事,葭葭一驚,心頭一跳,整個人也不再去注意復又抱上她雙腿的鮫人了。

  “天羅罡風,你要跑定然要帶上我。”初見時這鮫人的傲氣早已丟了個精光,眼下只是拼命的抱著葭葭的雙腿,不愿就此罷手。

  天羅罡風,十大罡風之中赫赫有名的罡風,殺氣十足,輕輕觸碰便會一不留神魂飛魄散,不管是何等修為,只一觸上,便直擊元神,哪怕是真正的藏神修士在此,恐怕都要望風而逃,更遑論是她這個冒牌貨?是以葭葭走的極為堅決。

  得了天羅罡風四個字,葭葭哪還顧得了其他,轉身就跑,一時間也沒空去將那死死抱著自己的鮫人踹開,一人一鮫人就這般沖出了吳山。

  匆匆忙忙沖出百里之遙,正心神未定間,迎面過來便是一道強烈的劍氣,葭葭慌忙伸手抵擋,卻忽覺臂上一緊,整個人便被拽到了一旁。

  而腳上勾著的鮫人卻正對上那一道強烈的劍氣,當下尾鰭便被劈了個開花。

  還未反應過來,便被扣住了肩膀。抬眸,正見一雙寒冰星目望進了眼中,彷如時間靜止,百年光陰,彈彈指間,一瞬間的心如止水之后,心跳驀地變得不規律了起來,臉頰之處早已添上了幾絲不自然的紅暈。

  “發生了何事?你怎的如此匆忙,可有受傷?”還是那般冷冷的,帶了幾絲霸道,卻又夾雜了幾分異樣的溫柔,除卻顧朗還能有誰。

  “我沒事。”葭葭搖了搖頭,抬眼,正見幾道熟悉的身影,師尊,莫問、諸星元赫然就站在一旁,而那鮫人,已被莫問提在了手中。不知為何,諸星元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望過來之時,頓時便令得葭葭憑空生出了幾分不自在的感覺。

  “咳咳。“諸星元笑瞇瞇的輕咳了兩聲,”這個鮫人怎的與你在一塊兒?“

  “那還用說,她覬覦我鮫人一族的美貌唄!“或許是那天羅罡風離得遠了,讓那鮫人伸出了幾分安全感,說起話來又恢復了先前那鼻孔朝天的模樣。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肩膀上的力道好似加重了幾分。

  “浮屠塔交出來。“秦雅皺眉,打斷了那鮫人還欲的自言自語,冷聲道。

  “浮屠塔在她身上,不在我這里,不信你搜!”許是浮屠塔被葭葭奪走了,那鮫人反而生出了幾分破罐子破摔之感,說起話來更是蠻橫。

  葭葭抬手取出浮屠塔遞給了秦雅,眉頭一挑:“你若非不是想借用浮屠塔的力量來對付我,浮屠塔也不會在我身上!”

  鮫人臉色一僵,登時不再言語。

  “此吳山之地本就是上古的修羅場,我等道修不適合多多停留。”莫問說罷,遞了一瓶清心丸與葭葭,“我等暫且離開這里,天羅罡風之地,便是我等也不得與之硬拼!”

  葭葭點了點頭:“倒是可惜那靈泉了。”

  原本想要甩了那鮫人的,熟料諸星元也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開口就要將那鮫人留下,鮫人雖說不愿,可耐于那么多的出竅修士,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一行數人幾個起落,飛出百里之后,這才停了下來,眼見天色已黑,雖說修真者便是在夜幕里,視力也不差,不過幾人許是均有幾分疲憊,便停了下來,尋了一處靈氣濃郁之地,開始打坐。

  而那鮫人卻被諸星元以捆仙索捆住,仍在一旁無法動彈。

  不過方才閉了閉眼,還未開始修煉,眼見忽的一道驚雷而后烏云遮月,有落雨之相,葭葭起身,準備抬手布一個防護法陣,卻忽覺臂間一緊,驚愕的抬頭望去:“師兄?”

  顧朗手下一緊,垂下眼瞼,并未說話。

  葭葭正是驚訝之際,也不知他突然拉住她是想作甚,便試著動了動被他緊緊抓住的臂膀,。

  不過眨眼之間,整個人便只覺被人向前一帶,一只手遮住了她的雙目,帶著幾分沙啞忐忑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不要,不要別人,我,我都聽你的,好不好?”

  葭葭不解的眨了眨眼,睫毛小刷子一般劃過掌心,顧朗心頭驀地一震,身體早已比腦袋更快的做出了反應,俯身,冰涼的唇角覆上了那一片柔軟之上。

  雖說與顧朗關系早已明朗,二人都有與之結為道侶,攜手前行的打算,可或許是環境使然,不管是葭葭還是顧朗都未曾有過更進一步的舉動。

  是以這一番的接觸驀然來臨,葭葭早已驚呆了,片刻之后便是臉頰兩畔莫名的升溫,而顧朗沖動之下,待到清醒過來也早已懵了,他,他怎會突然做出了這等事,葭葭會不會生氣?心頭忐忑愈甚。可是,離開么?那一片柔軟令得他心頭早已酥成一抹化不開的春水,舍不得離開,側了側臉,唇瓣的摩擦感猶如被電流擊過一般,帶著難以用欲言比擬的酥麻,試探著微微蹭了蹭,再蹭了蹭,應當是這樣吧!是不是該更前進一步,眼底之下,俏臉含羞,即便是暗淡的月光之下,仍如一塊絕世的美玉,兀自帶著朦朦的光澤,往日里清澈見底的秋水剪瞳,似是蒙上了一層霧氣。

  顧朗只覺,即便看遍山川大澤,也難以再尋到這樣的美景了,顫抖著微微張開了雙唇,正要離她更近一些,卻忽聽一旁一道嗤笑聲響起:“原來昆侖道修還有這等怪癖啊,竟然喜歡當著這么多人的面……”

  化為說完,便“啊呀”叫了起來,隨手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你且再說一句看看。”

  是師尊的聲音,似乎當頭一棒,兩人這才急速的分離開來,退出了幾步,眼角余光一撒,卻見方才闔眼的打坐的幾人盡數睜大了雙目,向他二人看了過來,,葭葭早已尷尬的不能自已了,恨不得尋個地洞鉆進去了事。

  許是亦察覺到了他們的尷尬,秦雅干咳一聲:“沒事,我等也才停止打坐。”

  說罷這話,周圍又是一靜。

  顧朗臉上早已烏云壓頂了:師尊這話委實可以不說的。不過他雖尷尬,擔心的卻是葭葭,抬眼向她望去,卻見葭葭撇過頭去,根本不看他,不由心底一沉:葭葭怕是惱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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