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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五章 真假

鐘步歸突然提出此意倒是讓眾人皆是一驚,到他們如今這等修為,于此難免會有所心動,對于段氏一族這等傳承許久的幻術,說不想親身試試是不可能的,不過眼下一切卻還以歡喜的安危為重。千↑千△小↓說△網  不過坐立不安的等了兩日,便收到了消息。

  待得葭葭等人聞訊趕去李忘真那里時,已然看到歡喜好端端的坐在那里了,除了衣衫之上灰撲撲的一片,看著有些狼狽之外,不管是精神還是其他,都瞧著像是不錯的樣子。

  看到葭葭,歡喜更是高興的朝她揮手。

  “你沒事吧,可有人為難你?”葭葭上前一步,拉住了歡喜的雙手。

  歡喜笑瞇瞇的搖了搖頭,倒是眨了眨眼,似是有幾分不好意思,臉上也多了幾分歉意:“倒是讓你嚇到了。一開始我也害怕的緊,以為那些人想要作甚呢?結果不過是通神而已,這般神神秘秘的,都是唬的我嚇了一跳。”

  葭葭聞言眉頭直皺,心中也憑空生出了幾分不平:“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通神,他們叫你去做的通神之事一定極為危險吧!隨時可能有性命之憂,不若何必偏偏要偷偷摸摸的下手拿人呢?”

  “便是再簡單尋常的通神術也沒有誰有把握能夠一定成功的,這不是挺正常的么?更何況,這一次所通神之物不過兇險了一點罷了。”歡喜倒是面色如常,似是不以為意,笑瞇瞇的說道,“你看我現下不是好端端的站在這里么?莫緊張了。”

  葭葭瞧著她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不由直搖頭,同時心中又生出了幾分憐惜:如歡喜這等得認對世間萬事萬物,不管是恩人還是仇人,都能溫柔相待。就是她自己也不一定做得到。如她欣賞的女子,有如展紅淚那般恩怨分明、直來直往的女修,也有歡喜這般對世間萬物溫柔相待之人。

  何謂赤子之心,大抵是不管如何,都能以一腔赤誠回報世間。

  好說歹說之下,歡喜自己都不在意,葭葭自是也不好多說了。不過單看李忘真得意的臉色,便知這一回想來與段氏一族交涉的籌碼不由此自是也能猜得到歡喜當時的情形該有多兇險。怒其不爭么?換做葭葭自己或者另一個人,她定會生出這等感覺,但是面對歡喜,葭葭卻不由生出了幾分無力感。只能隨她作罷。

  倒是一聽葭葭等人想去段氏一族試試段氏一族的幻術之時,歡喜眼中也現出了幾分向往之色:“他們家的幻術很有意思,葭葭,這機會你定然不要錯過了。”

  見葭葭柳眉微揚的朝她望了過來,歡喜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腦勺,答道:“我說不出來為什么,總之很有意思,試試總沒有壞處的。”

  一旁眾人自是聽到了歡喜的竭力推薦,原本就極有興趣的眾人眼下更是興趣滿滿。

  李忘真安排的也是極快,不過第二日便讓鐘步歸領著一行數人向蜀山腳下走去。手機用戶請瀏覽m.xqqxs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鐘步歸領著眾人邊走還邊隨意指點著蜀山兩畔的景,蜀山之景,不如昆侖大氣磅礴,出手闊綽,卻自有一番不同的骨,若要比喻的話,那便是昆侖之景大開大合,從昆侖周天星辰大陣開始便以一番豪邁萬端之勢凌駕紅塵之上,而蜀山之景比之昆侖,沒有那般大氣磅礴,卻有如陡峭懸崖之上清奇勁巧的青松一般,自有一番不同的精致泠然之景。王道昆侖、俠道蜀山,這兩派之道從功法到門派,甚至門派之中一山一水,一樹一石都沾染上了王俠二字。

  這便是傳承,一股悠久的傳承已深入兩派修士的骨髓之中。

  段氏一族占地并不大,甚至以昆侖藏劍峰來比擬的話,縱使自帶一座靈植藥山,占地卻還不到藏劍峰的一半。

  似是早有準備,李忘真帶著他們幾乎是長驅直入,進入的段氏一族,雖說段氏一族人口算不得凋零,卻也實實在在算不上繁盛。如他們一路走來,除卻行走來往的雜役凡人之外,修士并不多,細細數來,從入門進屋,統共也不過看到兩位金丹以上的修士罷了。

  如今段氏一族做主的族長修為不過元嬰后期,在整個段氏一族修為排行在第三位,上頭兩位就是年長他千歲有余的藏神修士,可以說如今的段氏一族說什么也算不上繁盛。歸附蜀山這一次選擇,既有不甘卻又同時心中隱秘的生出了幾分輕松暢快之感,有了門派的照拂,段氏一族的路要好走的多。是多年不外傳的傳承重要,還是段氏一族的千秋鼎盛重要,先數萬年段氏族人的選擇都是前者,他當族長也不曾想過變通,只想循著前人的舊路,循規蹈矩一回罷了,只是沒成想這次鋌而走險,陰差陽錯,竟然變成了這等結局。

  段氏一族族長心中自嘲:也不知道自己將會成為段氏一族歸附于門派的罪魁禍首呢,還是成為段氏一族千秋鼎盛的英雄。

  世間之事,往往難以一言而論。今次鋌而走險,為的也是段氏一族的繁盛,只是不成想,最后竟成了這等結局。左右他身上的爭議恐怕在自家族譜之中,百年千年之內是不會少的了。

  既來之則安之吧!輕嘆了一聲的段氏一族的族長看向來的眾人,目光在笑瞇瞇的歡喜之上頓了一頓,別過頭去。自家的兩位老祖宗截了這位看似其貌不揚的女修,孰想就這一步竟是成了影響家族宏圖的重要棋子,果真是世事難料。

  在歡喜身上頓了一頓,段氏一族的族長便起身了,客套話過后,拎著眾人向后堂走去,邊走邊道:“幾位既然要看看我段氏一族的幻術,便隨我來吧。”

  不過區區行了一刻鐘的時辰便行至了后院,眾人所見,這其中更似是一座精致雕琢的花園一般,就似王公貴族的玩樂之地罷了。

  “幻術猶如鏡花水月,假作真時真亦假,你以為它是假的,說不定便是真的,你以為真的,說不定它是假的,水中撈月不過如此。”那段氏一族的族長說罷便抬手行禮離開了,“明日一早我便過來尋幾位,今日諸位便入其中游賞一番吧!”

  竟是連半點關于這花園園子的介紹也無便離開了,這般灑脫,倒也叫人小瞧不得。

  “怎么樣?進去么?”還不待眾人有所反應,歡喜便笑瞇瞇的率先一步踏入其中,葭葭隨之也跟了上去,而后是顧朗并幾位跟過去的昆侖后輩修士。

  竟是不過片刻的功夫,園子外頭便只余三人:魏探、莫問與鐘步歸。

  “兩位不去園中走走?”鐘步歸笑著反問魏探與莫問。

  莫問也不遲疑的點了點頭:“于莫某本人來講是極想試一試的,只是莫問如今身份在此,怕在幻術之中中招吐露了什么不該說的事,那便萬死難辭其咎了,是故莫問便不去了。”

  “步歸亦然,這幻術直指內心,所謂幻術,誰知幻化的會是什么?往往會是最直指人心的東西,步歸如今正是收斂之際,不敢隨意中招。”鐘步歸言笑晏晏,話中之意卻是頗深,叫人一時間無法戳破個不對來。

  魏探笑了笑行至一旁:“我也不想入得其中。”也唯有光霽月之人才敢進入其中,比之進入園中的幾人,他們多少有些旁的心思,不想為外人道也。

  “我二人身份特殊而已,魏真人居然也怕幻術?”鐘步歸取笑道。

  魏探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面色坦然:“自然。況且魏某從來不敢標榜自己是如何心思磊落之人,自然不會隨意進入,鐘道友莫激我了,我今日不想進入。”

  這回答可以說是十分不近人情了,鐘步歸也不以為意,攤了攤手,行至一旁一塊巨石之上,以掌心靈力催動,不多時,便見其上騰升出一片水幕,竟是叫他們一點不差的看到了進入園中幾人的一言一行。

  “這一片園子名叫作試心。”鐘步歸倒是極為“善意”的為莫問魏探二人解釋了起來,“幻術幻術,既是虛假的,便因人而異,看到的往往是內心真正執念的東西。”

  “人有七情六欲,修士也是人,有執念也是尋常之事罷了。”魏探淡淡的看了眼鐘步歸,似乎對此興趣不大。

  鐘步歸笑了一笑,率先選了一人看了起來。眾人所見,不過是一個一臉憨笑,帶著幾分爽利勁的女修笑瞇瞇的走至園中一座休憩的亭臺間,而后她便有些挪不開腳步了。

  亭臺之間的石桌上擺著滿桌的佳肴,邊上一摞冒著白煙的包子突兀至極,卻偏偏叫她看的口水直流,一步一步向亭臺之中的石桌旁走去。

  邊走邊道:“每一回他們總愛擺上那么多的吃的,上一回偷吃了已經很是過意不去了,偏偏這一回,他們還這般,這叫我都有幾分不好意思了。”

  說話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歡喜,她好吃的本性眾人也早已知曉,是以見狀也不以為意,只見歡喜小心翼翼的自隨身帶著的儲物袋里摸出幾塊靈石放在旁邊,而后邊開始吃了起來。

  鐘步歸笑著指向園中的歡喜道:“這執念倒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之事,更何況,即便如此,她還知曉需要付出,倒也不錯。”

  不過聽歡喜口中所說,分明已是來過一回了,她這是當這座名為“試心”的園子是修者食鋪么?每每過來大吃一頓?

  鐘步歸抽了抽嘴角,看了片刻歡喜的吃吃喝喝之后,便又選了幾位一道跟來的執法堂后輩修士。

  “試心”園中,往往現出了修士內心的執念,這幾位后輩自是還不到那等無欲無求之時,自然有所執念,有人在“試心”園中斗法比試,贏了之后,心境難免興奮不已,也不曾察覺到與自己比試的并非一同進來的同僚。

  有人捧著相思之物開始思念起心上的道侶。更有人為得了一個“虛擬”的法寶而興奮不已。可以這么說,這些都是這幾位修士心境上的裂痕,但這些執念卻并非見不得人之事,亦不過人之常情,眾人只一見,卻也能一笑而過。

  幾人看的正是興頭之上,鐘步歸又微微側了側頭,問魏探:“魏真人,你不去試試么?”

  魏探搖頭:“不去了,你不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于我了。魏某并非心思光明磊落之輩,也從不敢妄言自己如何行正如松。除非魏某不得已中了幻術,否則,這試心魏某是不會接的。”

  魏探都如此說來了,便連莫問也看了一眼鐘步歸,那一眼雖并無別的意思,鐘步歸卻也在那一刻明白了莫問的想法,那是在提醒他莫要再試探了。

  既然如此,鐘步歸自是見好就收,不再提及,掌下靈力一動很快便將畫面轉到了顧朗身上,可以說進入園中的幾人,他們最想看的恐怕還是葭葭與顧朗二人。

  葭葭與顧朗這一對師兄妹似是一進園中便分了開來,眼下便見顧朗獨自一人在園中行走,似是頗為愜意,行至一片空地之上便隨手尋了塊突兀的巨石靠著坐了下來,而后取下背上的仕魔劍,細細端詳了起來。

  輕輕敲了敲仕魔劍,仕魔劍微微震顫,似是在回應于他。

  顧朗突然起了興致,竟于園中突地豎起了長劍,開始舞起劍來。便是他們這些在“試心”園之外觀看的人都要忍不住嘆一聲好了。

  如今顧朗的劍法,便是李忘真也會贊嘆一聲,更遑論他們。

  數劍舞罷,便聽那一頭也響起了一道輕笑聲:“好!”

  顧朗收了長劍,雙目大亮:“葭葭,你怎的過來了。”

  “在這園中走的無聊,行了半日,什么都不曾看到,正巧見著師兄舞劍,便過來瞧瞧了。”說話的女修唇角含笑,雖不過一身普通的門派制式服飾,卻因形容清麗,又頗有幾分楚楚之姿,這等容色,正是道修之中最為推崇的,自是得了上乘。瞧著正是葭葭。

  不過在“試心”園外看著的三人卻在此時微微蹙眉,莫問更是指了指那畫面中的葭葭,問道:“這是真的連師妹還是假的連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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