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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三章 殊途

  “是么?”左少辛歪頭看了過來。

  “你不會明白的。”蕭白夜搖頭,卻沒有再解釋別的。

  “那就不明白吧!”左少辛笑了笑,似是不以為意,目光轉到了葭葭身上,“你自己跟我走,還是需要我動手帶你走?”

  葭葭后退一步站定,說話間游拈花已動了手直逼后頭蕭白夜與秦雅。

  “游拈花,你不是我二人的對手。”蕭白夜說話間指間已夾了數張符箓扔了出來。

  “論單打獨斗,游拈花確實不是你與秦雅二人之間仍和一個人的對手,說起來,你二人都是單打獨斗的好手,但是在左某面前,你們這與尋死無異。”

  大片大片的墨黑籠罩住了眾人,在這樣的墨黑中,時不時兵刃相接,劃入皮肉的聲音此起彼伏,叫人聽的心驚膽顫。

  葭葭摸了摸自己手上被兵刃劃傷的傷口,露出幾絲苦笑來。

  有仕魔劍劃傷的痕跡,還有為師尊劍氣所傷,蕭白夜符箓也炸到了她衣衫的一角,更別提游拈花的招式了,還有左少辛,遲遲不曾動彈。

  “閉眼,向那缺口靠近。”“他”提醒葭葭。

  葭葭計算了一下自己的步子與那缺口的距離,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有什么靠過來了,葭葭未用補天劫手,一下子閃身進入混沌遺世,下一刻整個人便被拉了出去。

  玄靈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有些吃驚:方才葭葭被拉出去的那一瞬間,他本能的動手去抱住葭葭的雙腿,卻被葭葭一腳踢到了一旁,似是怕它也被牽扯進去一般。

  “連葭葭這個傻子。”玄靈嘀咕了兩聲,卻心情極差的來回踱步。

  “我不知道你掙扎有什么意義?”左少辛的聲音似就在耳邊,葭葭刺了過去,卻撲了個空,時不時地,似乎有什么聲音在周圍閃過,葭葭連忙刺去,卻每次都撲了一空。

  葭葭自覺自己就像一個無頭蒼蠅一般亂撲,狼狽至極,葭葭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體內靈力被大量動用,背后結痂的傷口開始裂開。

  “困獸猶斗,你既如此,我不介意帶個死人回去。”葭葭聽到少辛輕咳了兩聲。

  “他身子果然大受影響,撐不了多久,讓我來。”“他”卻突然出聲。

  眼前的黑霧漸漸散去,葭葭已看到了少辛向她天靈蓋一掌擊來。

  “此一次,舍我其誰。”葭葭的身體瞬間不受控制,一道巨大的金身在她身后閃現,指方鏡碎裂散落成碎片,散落到了接天河水之中,三道妙無花的虛影在她身上重合。

  大放的光芒太過刺眼,一道虛無的近乎縹緲的聲音傳來:“記得去列英堂幫我添些香油。”

  “每一個獨立的元神體,若是執念或能力不再存在了,就會徹底的回歸一團沒有念想的元神體,就像那個泥人,叫什么來著,如花,對就是如花一樣。”

  “連葭葭,有時候我覺得你這樣的修士也不錯,傻點也好,我若是肉身還在,還活著,倒是愿意與你結交的。”

  “昆侖的風景看久了也不錯。”

  “蜀山有俠氣,昆侖有王氣,各有千秋啊!”

  “我的名字啊,不想提,名字只是一個代號,我就是我,只是我而已。”

  前不久的對話仿佛歷歷在目,撕裂般的疼痛席卷全身,葭葭昏迷之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左少辛被推到了墻的另一邊,從她手上飛出的補石瞬間與墻面融為一體,堅不可摧,仿佛隔絕兩道的界限永生無法跨越一般。

  顧朗飛奔出去,接住摔下的葭葭,摸了摸她的天靈蓋,顧朗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天知道,方才看左少辛一掌擊向她的天靈蓋,他以為葭葭會就此身隕,好在……好在……她還活著。

  游拈花早棄了那里的蕭白夜與秦雅,撲到石墻邊,用力拍打著石墻:“回來,你快回來!”

  “他在另一界,沒有用的。”蕭白夜見狀連連搖頭,“游拈花,本座看你也算個人物,沒有想到卻是……”

  說話間,秦雅已大步走到顧朗與連葭葭身邊,探了探葭葭,見她生命無礙,這才松了口氣,看了片刻葭葭,秦雅抬頭,卻見游拈花不知何時已停止了瘋狂的動作,神色茫然,一抬頭,卻是淚流滿面,連連搖頭:“不如歸去,不如歸去,不如歸去罷了!”

  見游拈花深色怔忪的站在原地,蕭白夜不再看他,轉向低頭昏迷不醒的連葭葭:“她怎么樣?”

  “性命無礙。”秦雅看了片刻葭葭,起身,“罷了,他也是個可憐人,就留他在這里吧,我等回去吧!”

  “大和歷元年,魔頭左少辛被關域外,改修士歷為‘大和’,四修歸來,女修連葭葭昏迷,顧朗顧之,五十年后方醒。叛修蕭白夜自請九幽冥獄,飛升方出,君子雅遂成昆侖魁首,五十年后飛升,得成大道。”——《神州大和歷》

  九幽冥獄外。

  “痛快,好久沒有這般痛快了!”蕭白夜躺在地上,雖形容狼狽,卻心情極好,“能在入九幽冥獄之前,與你一決勝負,是我多年所愿。”

  “平局也不錯。”秦雅負手而立,彈去了身上的狼狽。

  這是一個兩代天才修士之間的較量,這是一個等待了數百年的約戰,如今總算有了結果。

  秦雅還記得那時自己方入金丹,時蕭白夜已是昆侖名聲一時無兩的人物。

  “待你我二人修為比肩,自將一比。”

  這個當年仿佛玩笑一樣的約定兜兜轉轉,在蕭白夜的叛派回歸之后,終究有了一比的機會。一個等待了數百年的執念,這數百年,于蕭白夜來講委實有些坎坷,坎坷迷離中,當年氣盛的約定早已被拋去了腦后,也直到此時,外界的雜念都已不再,當年不再摻雜任何雜念的約定才能再一次提及。

  秦雅站了站,朝他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身后蕭白夜帶了幾分懶散的聲音傳來:“有朝一日得升上界,或可一約。”他豈不知,此一去,秦雅將是昆侖實至名歸的第一人,而他將身陷九幽冥獄,直至飛升,再一戰,唯有上界可約。

  一左一右,不同的路,卻終有一日,殊途同歸。9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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