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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三章 不祥

  葭葭與顧朗二人目不轉睛的盯著諸星元。

  諸星元也沒有像往常那樣賣關子,只是輕輕一哂,開口了:“還有一種可能便是燕錦兒原本要交給你的就是這張簽文,你也說了,若是以往,以燕錦兒的性格,你覺得那樣的人會對自己所測算出的東西有所懷疑么?還特意要你跑一趟白澤那里?另外白澤也說了,按簽文走便是,很有可能這便是她自己的本意。”

  “燕真人受傷極重,一開始首座失蹤,我等都不去尋她,便是考慮到她受傷極重的關系。”諸星元低頭看著那簽文,似是能夠看出花來一般,“但如今她不但占測出了我等的去向,而且發動如此大的搜星點位尋人之術后,竟然還靈力充沛,這本就不尋常。諸某倒是有個猜測,今次搜尋點位的人根本不是她,是另有其人動用的測算之術,寫下簽文的也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頓了一頓,諸星元眼中閃爍著莫名的精光,“那人模仿的如此相像,想來也不是第一回替燕錦兒做手腳了。”

  不得不說,諸星元這個推測倒是合情合理,但是若推測錯了,恐怕就要走一回彎路了。

  “師尊的事情耽誤不得。”想了想,葭葭便道,“且跟著簽文走走看,也莫要與那幾人失了聯系,若是當真給錯了,我們應當很快能知道才是。”

  這一回,她倒是難得的果斷,一時間,還想說什么的諸星元與顧朗也閉了嘴,跟著葭葭行進上去。

  一路直行千里,放眼所見,盡是群山翠嶺,照著簽文所示,師尊便是在此地失去尋位蹤跡的,最后一次與掌門傳訊也是在距此地數百里之遙的城池之中。

  “看不出此地是何處,離此地最近城池也有百里之遙。不過,還在我昆侖境內便是了。”諸星元辨了辨方位,“若是首座在這里失蹤的,那應當此地有秘境或者旁的什么事物,我等還是小心為妙。”

  “我還不曾來過此地。”葭葭看了看四周,“神州地大物博,縱百年光陰,所游歷的也不過神州一隅而已,你們呢?”

  諸星元似還在皺眉,顧朗卻是看了看周圍,“我等曾經經過這里,不過那時候,我等并未停留。”

  “你還記得住?”諸星元似是十分詫異的看著顧朗,“也是那段時日我等游歷的時日經過的?那便奇了,此地如此大的群山翠嶺,即便感受不到任何異寶出世的氣息,但依著那時我等想要游歷遍神州的想法,怎么也該走一走才是。”

  “是。”顧朗微微頷首,“不過那段時日,此地正是冰雪封遍群山之際,而離此地最近的城池之內,有位煉丹大師煉丹引來劫雷,我等便未逗留。”

  神州大地,四季不同,他們這些修真者會隨著修為境界的上升,感受不到夏之炎,冬之寒,是以四季衣袂翩翩,豐神俊秀,被凡人稱之為仙人。但修真者感受不到四季寒熱并不代表四時之景不存在一般。

  冰雪封山,一般來說除卻修士之外,大部分的靈植與妖獸都不會有所行動,這大抵是天性使然,所以冰雪封山之下,若非有奇景,也沒有多少修士會逗留駐足去“欣賞欣賞”這一片雪景,閑的發悶或者另有所圖的不算在其中。

  那時候恰逢冰雪封山,又有引來劫雷的煉丹大師在城池中逗留,葭葭設身處地的想了想,覺得換做是她,逗留的可能性也不大。

  “而且那時候,師尊言明多年之前曾經來過此地,已沒有什么好看的了,我等便未逗留。”顧朗似是對那時的記憶很是清楚,“那是師尊的事情,他并未細說。”

  聽顧朗這般一說,葭葭與諸星元只覺的說不準秦雅當真是在此地,那簽文燕錦兒也沒有給錯。

  因著諸星元帶著葭葭與顧朗不說一聲便離開了,那幾位劍修出離憤怒,發傳訊符連忙問及他們的方位,諸星元卻一早便與顧朗與葭葭說了此一行萬事只聽他的,而他的做法便是干脆掐斷了與那些劍修的傳訊,而后直發傳訊與燕錦兒,即便傳訊符因著被不知何人攔截了,未成功,諸星元卻沒有打算再發一道,只是撇了撇嘴,冷笑:“天機殿一團亂賬,算了,聽白澤的且試試吧,我有預感,首座很可能便在這里。”

  那一回是大雪封山,他們又匆匆便離去了,這一回眼前換成了群山翠嶺,即便顧朗記了起來,但也與葭葭這個從未到過此地的修士差不多了,三人飛至群山腹地之處,心念一動,分三面神識全開,開始一寸一寸的掃視著這周圍看不見盡頭的群山翠嶺。

  這一掃視,直到掃視的幾人眉心直跳,神識刺痛,才收回了神識。三人臉色發白,面色皆不太好看。

  出竅修士的神識覆蓋可以達到百里之遙,三位出竅修士同時大開神識,可以說,這周圍百里之內的一草一木應當都在他們的神識掃視之下才是。

  但是百里之內盡數所見皆是普普通通,并沒有察覺出任何的異樣,這也便罷了,按照他們方才在高處飛行而過的目測,百里之外應當就有城池了,但是神識所見之處卻還是那一片群山翠嶺。

  這方位距離上已然有所偏差了。

  如此便只有一個可能,也不知是天然的還是有意為之,群山腹地之處有類似陣法的奇門之術。

  說到奇門之術,其實也屬于陣法總綱的一個分支,但是修習的陣法師并不多,因為大多數的奇門之術也在陣法師的范疇之內,并且即便是專修奇門之術的修士所設計擺放的奇門之術,大多數陣法師也會破解,甚至天生生長的靈植樹木,巨石擺陣有時也會形成天然的奇門之術。這樣一算,久而久之,便沒有多少人會去學專門的奇門之術了,

  葭葭足下一躍,躍至上空,復又落下,又一下躍至上空,如是三番,看的諸星元與顧朗一頭霧水。

  “你像只兔子一般在那里一蹦一跳做什么?”諸星元連連稱奇,“連大真人,這奇門之術應當難不倒你吧!”

  話音剛落,便見葭葭手下一動,無鋒劍出鞘,一劍穿過諸星元的頭頂,直直的刺入他身后的青樹之中。這一劍刺的方位極妙,直刺樹脈正中,青樹晃了晃,一劍之后,轟然倒塌。

  “好了,不過是這些巨樹生長的方位湊巧罷了,倒了一棵,獨木不成林,獨樹不成陣,自然就好了。”葭葭解釋了一句,收回了無鋒劍,又道,“要不要我等再試一試?”

  她這一聲提議自是得了眾人的首肯,三人背靠而立,再次放開神識,一寸一寸的掃視著這片翠嶺群山。

  一寸一寸掃視之后,這一回,直到幾人神識刺痛不已,卻依舊是一無所獲。

  雖說一般來講,神識掃視對于修士并不會有任何可怕的危險,但是如他們這般寸寸掃視,所需的靈力支撐自然不在少數。更何況是這般一寸不落?百里的距離便是極限了,連發兩次,三人都覺體內有靈力透支之感,掃視過后,便不約而同的席地而坐,吸收著周圍的靈氣。

  待得坐了四個多時辰,體內靈力平衡恢復的差不多了,諸星元開口了:“我這里還是一無所獲,你們呢?”

  其實諸星元也知這句估摸著是廢話,若有所發現,顧朗與葭葭就不會有心思盤腿打坐了,而是急急追出去查探異樣了。

  “首座年輕之時已來過此地,那么會不會此地的好物皆已進了首座的儲物袋之中?”諸星元就是這般的脾氣,智囊團倒是昆侖上下皆服,這一張嘴也是貧的很,很是容易得罪人的,眼下查不出任何異樣,不由低頭摸了摸下巴,說了起來,“倒是極有可能的。首座年輕之時,據諸某所知,結伴外出游歷,好東西多半是進了他的口袋的,此地自是不會再剩下什么好東西了,說不準連秘境入口都被他封了。”

  葭葭與顧朗早已習慣了他有時說話的亂七八糟,也未去管他,待得歇息過后,便架起了飛行法寶,竟是打算將這片群山翠嶺都走上一遍。

  其實神識掃過之后,一般來說是沒有再搜尋一遍的必要了,但葭葭與顧朗皆害怕自己神識有所不達,或者有什么隔絕神識打探的法寶之物讓他們無法深入打探。

  知曉葭葭與顧朗這架勢是打定主意不親眼看一看是不會放心了,諸星元想了想,也未多話,跟在他二人的后頭,開始前行。

  只是這一路“巡山”待到群山尋遍,卻依舊未發現任何異樣之處,這一次巡山之舉是自腹地起,也是歸于腹地之處。三人尋遍群山,還是毫無所得,不得不說,大家臉上都有些難看。

  不過心中也清楚的很,若是那么容易便尋到了秦雅的影子,那么紫色傳訊符也不會傳不出去了。

  諸星元便在此時又連發了一道傳訊符問燕錦兒,只是不管這張傳訊符能不能傳到燕錦兒的手里,三人到此時,似是進入了僵局一般,有些空有一身本事,卻束手無策之感。

  而諸星元那昆侖上下倚仗的腦袋瓜也是毫無辦法。

  傳訊于燕錦兒的紫色傳訊符傳出了兩日,毫無所獲,三人便知又是有人攔截了那張傳訊符,看來有人是誠心不讓他們三人與燕錦兒聯系上了。

  “白澤來之前確實告訴過我此行無礙,師尊無礙,我雖說知道要相信白澤,但是眼下卻……”葭葭心中更是難安,一方面擔憂師尊,另一方面,她深知師尊此次離開昆侖多半與自己有關,比起諸星元與顧朗,心中更是有種難言的愧疚和不安,焦急之感也比他二人更甚。

  渾渾噩噩的等至第三日傍晚,這三日,他們不是沒試過再次神識搜尋或者一遍一遍的親眼查探這一片群山翠嶺,卻還是一無所獲。葭葭終是坐不住了,不由開口道:“我想回昆侖親自尋燕真人問一問,你們當知,比身法輕身之術,我想天下間少有人能比我更快,我一來一回,最快一日之內便能返回,我就不信如此他們還能攔截了。”

  “那人既打定主意要攔截我們的傳訊,估摸著就是不想讓我等與燕真人聯系上,你這一路回去,恐怕路上也有不少攔路修士在等著你。你此行必不會順當。”諸星元的臉隱在暗處看了過來,那黑暗中熠熠閃光的眸子看的葭葭有些發怵,不適應的閉了閉眼,正想說話,卻猛地發覺有些不對。

  黑暗處的不僅僅是諸星元,她與顧朗也是,或者說不僅僅是他們三人,周圍這一片百里群山翠嶺皆隱在暗處。

  幾乎是出自一種本能的,葭葭抬頭,卻見頭頂上方,方才還大如圓盤的明月不知何時躲入了濃云之中,諸星元隨手擦亮了一顆“炫夜之星”,靈珠催動的冷光照在三人的臉上,映得三人皆是面色蒼白如紙,有種說不出的邪氣。

  葭葭心頭直跳,只覺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了一般。

  照了片刻的炫夜之星開始轉暗,葭葭對此類精工奇巧之物也有幾分喜愛,身上也帶了幾盞造型精致的炫夜之星,看這情形,便知催動炫夜之星的靈珠靈力用的差不多了,提醒了一句諸星元,諸星元罵罵咧咧的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顆靈珠準備放入其中,便在此時,三人蒼白的臉色現出幾絲詭異的暗紅。

  這光亮,葭葭抬頭,本能的向安暗紅色光芒的來源望去,卻見不知何時,那躲入密云之中的明月鉆了出來,按說這是好事,可三人臉色卻是出奇的難看。

  三人無一人修習詭道測算之事,但有些征兆,當真不用修習詭道的修士在附近提點,眾人一看也知其中的好壞。天上的明月,還是大如圓盤,只是先前的銀色光輝之上卻自邊緣開始泛出一絲不正常暗紅,那暗紅還有愈染愈烈之像,從邊緣開始滲入,直至染沒整片圓月統共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一輪血色明月遙掛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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