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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九章 不穩

  葭葭蹋在無鋒劍上,只看到大澤茫茫,根本看不見盡頭。收回了神識,葭葭放慢了腳步,看著天地四野,不管是自己的來處還是歸處都是一片茫茫。

  “這樣的地方,要能走的對方向還真是一件難事。”葭葭嘆了一聲,白晝無夜,長久注視著白晝的雙目由此刺痛和不適應了。

  “那地圖的盡頭真的有能克制住少辛的方法么?”葭葭邊走邊問。那繪制的地圖上這一片是無盡的水面,卻難以辨別出方向。

  “我自不會騙你,少辛這個人將生命與天地河山棋勾上了,以神魂祭棋,除非天地合歸混沌,否則他不會死,與天同壽。”

  “你知道當年那個域外他自在天魔為什么會被囚禁在昆侖么?”

  “這條接天河水的盡頭有什么?有的是另一界,它連通著另一界,與另一界一墻之隔。昆侖是離開這一界最近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的事情?這些辛密或許梅七鶴都不可能知道。”

  “你昆侖祖師爺的辛密筆記當年我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

  “那你運氣倒是不錯。”

  “為了這一點運氣,我耗費了三千年的壽元才得到了這本辛密的筆記。說來你昆侖的祖師爺也是個人物,竟然敢在離另一界最近的地方開山立派。光憑這一點勇氣我便服了。”

  “你去過那接天河水的盡頭么?”

  “當年去過一回,還記得那個叫許什么的修士給你的那塊石頭么?盡頭隔絕兩界的墻上那些不知質地的石頭,與這塊石頭應當是同一種。”

  “許天翼。”

  “這條看似不起眼的河通往的是域外。”

  “我們也能去域外?”

  “魔修說到底也不是真正的魔,是修士的一種。那個域外他自在天魔為何為魔,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實力,更是因為他并非我界中人。我們若是去了域外,焉知不是他人口中的域外天魔?”

  “你這個說法倒是新鮮!”

  “你要殺了少辛是做不到的,唯一的辦法嘛……”

  無數的辛密在“他”口中說了出來。

  葭葭抬眼,看著眼前的白晝漸漸出現重影,天際風云變色,剎那白晝,雷光閃過,白日悶雷。

  “不是吧,你居然在這個時候進階?”“他”驚訝至極。

  葭葭卻已來不及理會他,整個人坐到了水中。

  幾日前。

  有修士墨發衣冠,背著一柄巨大的墨色長劍落到了藏劍峰之上。

  他薄唇微抿,眸中的目光卻犀利如寒冰,一路行至執法堂前。因他身上氣息委實太過凜冽,是以經過的不少修士都不由駐足望了望。

  卻見他走到門前,便停住了腳步,眾人正詫異間,卻見時任執法堂首座秦昭和走了出來,走到他跟前,低頭行了一禮:“顧師伯。”

原來這風塵仆仆歸來的修士不是別人,正是顧朗  “不必多禮。你師尊呢?”他身上還帶著未斂的風塵,似是匆匆疾行而歸。

  “五日前師尊已經離開,說是出去歷練了。”

  “這個我知曉,她也發傳訊于我等了。”顧朗說道,“你可察覺出她有什么不同?”

  秦昭和不再遲疑,道:“我覺得師尊似是要去做一件極危險的事情。”

  “果然如此。”

  看來有這種想法的不止他一人,秦昭和心道。

  “有人說師尊是去尋接天河水的盡頭了。”

  “我知道了。”顧朗朝他略略點頭,轉身便要離開,秦昭和連忙道,“師伯,若有什么需要相幫之處,直說便是。”

  “放心。”顧朗回頭望他,見他泠泠而立,這個身體里有一部分與他流著相似的血的孩子早已成長起來了,進退得當,風姿初展,似乎第一回見到他時,那個六歲孩子的模樣還在昨日。

  顧朗心中有些感慨:也是頭一回生出一種時光無方的感覺。抬手一道傳訊符傳了出去,顧朗取出一塊紅色朱砂石,羅勒一滴血于其上。

  紅色朱砂石微微晃動,顧朗食指中指并攏一劃,仕魔劍出竅,他踏足仕魔劍之上,跟著那塊紅色的朱砂石的方向追了出去,不過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秦昭和看著離去的顧朗,怔了片刻,準備進屋。

  卻聽有一道女音突然想起:“秦……首座,我來接交予任務的。”

  說話的女修容貌妍麗可愛,配著脆生生的嗓子,羞澀的模樣,嬌蠻卻又有幾分楚楚可憐。

  秦昭和并未多看她一眼,走入屋內:“嗯。”

  陸蓉蓉咬了咬唇,跟著走了進來,目光略過那個低頭的灰衣雜役女修時,不由有些酸澀。

  壓下心中的百味雜陳,她深吸了一口氣,干巴巴的說道:“任務完成。”

  “可。”

  “嗯。”“可。”從頭至尾,他只說了兩個字,年少相逢,厭也罷、恨也罷,怨也罷都是她一個人的事,從頭至尾,他對于她,只是一個陌生的昆侖門派同僚罷了,天之驕女平生第一回動心,卻失敗的可憐。

  陸蓉蓉沒有再多說什么,她努力高昂起了自己的腦袋,修長美麗的頸項高高抬起,像一只驕傲的天鵝獸,她有她的驕傲,她有她該做的事,有些事,既然明白結果,就不必挑明了。

  幾萬里之遙的中州。一位麻衣修士,披散著長發,但見天際一顆明亮如斗的明星晃了晃,似乎向下墜了少許,極為不穩。

  “星象不穩,岌岌可危!”他說著舉了舉手里的酒館,一口灌了下去。

  而那他舉酒的方向赫然站著兩個修士。

  其一狀若好女,卻風姿清雅,另一卻一副人間富貴王孫的氣派,這二人皆風姿過人,本是一件極賞心悅目的事情,可惜唯一能看到他二人的麻衣修士卻抱著酒罐子,目光似是都不想分去一點與他二人。

  那狀若好女的修士伸手接過一道傳訊符,掃了一眼里頭的內容,便將手里的傳訊符燃盡了。

  “葭葭應當也是知道了域外的消息,她準備獨自一人前往,顧朗已經追過去了。”那接傳訊符的修士,不是別人,正是神州天下大名鼎鼎的藏劍君子秦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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