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酒會的眾多來賓，當中不泛港英政府的當權政要，商界大鱷。
在香港這個國際型的商業大都匯，這些人的能量并不比駐港英軍的高級軍官低，甚至有些人說出來的話甚至還更為管用。
修斯·菲爾德是基于何種考慮，特意將威廉姆斯帶上來介紹給他認識？
難道僅僅只是修斯·菲爾德與威廉姆斯私交比樓下的那些人更深？
修斯·菲爾德這么做，是否別有意圖？
一連串的想法，在楊衛平的腦子里閃電般劃過，但表面看起來，他與威廉姆斯好像是一對久別重逢老熟人似的，彼此臉上的笑容都是那般的自然、熱情。
“威廉，這位美麗的小姐，是楊的秘書，當然，也是跟楊關系最親密的女性，秋。”修斯·菲爾德右手虛引指向秋芳，神秘兮兮地說道：“你可千萬別小瞧她，我敢打賭，你要是與她動手較量，你肯定不是她的對手！”
“神秘的東方美女，你好！”威廉姆斯很紳士地向秋芳微微欠身為禮。
“你好！”秋芳微笑著點頭為意，隨即收起笑容，冷冰冰地站在楊衛平的身后，眸子里隱顯警惕之色地盯著這個英國軍官的一舉一動，像是生怕對方會突然發難，對楊衛平不利。
原本打算等著行吻手禮的威廉姆斯，頓時被秋芳這個舉動弄得有點尷尬。
“哈哈！威廉，我忘記跟你說了，秋是一個很傳統的東方女性，她很不習慣我們歐洲人的禮節。”修斯·菲爾德見狀趕緊打著哈哈解釋道。
“呵呵，那真是太遺憾了。”威廉姆斯很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菲爾德，你專程把威廉上校帶過來介紹我們認識，我想，你應該不僅僅只是讓我們相互認識，交朋友這么簡單吧？”楊衛平面帶微笑，試探性地望著修斯·菲爾德問道。
“楊，我當然希望你能跟威廉成為朋友。”修斯·菲爾德一本正經地答道：“不過，威廉確實另有更重要的事情找你商量。”
果不其然！楊衛平暗自心生警覺，不動聲色地“哦”了聲，靜待修斯·菲爾德的下文。
修斯·菲爾德表情變得嚴肅地解釋道：”是這樣，楊，我們從歐洲進來的那批精密機床，有幾款比較敏感，屬于對東方禁運的戰略違禁物資。香港雖然是大英帝國的領地，但由于跟華夏接壤，所以這類禁運物資的用途都須在國防部登記備案，防止流失！”
楊衛平暗道英國佬果然不是吃素的，此前與德國人交易的那批精密機床，他披著日本人的外衣也轉了好幾次手才安全地運進天工冶煉廠的倉庫藏好，看來英國人比德國人對亞洲地區的封鎖做得更嚴密。
但他轉念一想，應該不對，這批設備他從頭到尾都沒經手，英國人就算想查，也不可能跟他扯上關系。
“菲爾德，這批設備是以你的名義定購的，難道有什么問題嗎？”楊衛平眼顯惑然不解之色地皺眉問道。
“設備沒有問題，但我當時跟人說這些設備是切削加工一種新型合金。”修斯·菲爾德有點不好意地訕笑著答道：“于是，他們問我要了一些你發明的這種新型合金的樣品。”
操！原本是想打老子的6063T6合金的主意啊！楊衛平暗自松了口氣。
“楊先生，我想，你應該知道你發明的這種新型合金，在軍事方面，也是非常有價值的，對吧？”威廉姆斯沒再兜圈子，直入主題。
“鋁合金從最早開始問世，一直都在軍事領域有著非常廣泛的用途。”楊衛平不置可否地笑道：“至于我發明的這種新合金在軍事方面能具體派上什么用場，我還沒來得及進行深入細致的研究。”
“楊先生，經過我們的材料學專家對菲爾德提供的樣品進行多方檢測和分析，專家們發現，你發明的這種可以實際工業化量產的新型鋁合金，具有多種可變用途！”威廉姆斯很認真地說道：“只需稍許改變合金中含硅、錳、銅、鍶、鎂五種元素的成份，就能變化成不同用途的新型合金。而最重要的是，這些合金都能實現工業化量產，與那些還呆在實驗室里的樣品相比，其價值不可估量！”
“你們想得到實現工業化量產的全部工藝？”楊衛平神情淡然地望著威廉姆斯笑道：“上校，你是以石崗空軍基地參謀長的身份跟我談，還是另有其他身份？”
“楊，威廉是大英帝國國防部軍情六處的上校情報官！”修斯·菲爾德神情凝重地在一旁點出了威廉姆斯的真實身份。
聽得修斯·菲爾德這么一說，楊衛平暗自倒吸了一口涼氣。
英國人的軍情六處，這可是跟蘇聯的KGB，美國的CIA齊名的世界級情報機構。我操，英國佬的鼻子也太靈了吧！
“菲爾德，你的意思是，我們有機會跟大英帝國國防部做生意？”楊衛平裝出興奮莫名的神態，眉飛色舞地問道。
“我們”兩個字，讓修斯·菲爾德感覺非常好，他欣然點頭答道：“是的，楊，如果我們的自行車能打上航空航天軍工材料的標簽，一定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迅速搶占全球市場！”
“上校，跟你合作，我能得到什么好處？”楊衛平深深地吸了口氣，冷靜地問道。
“你想要什么好處？”威廉姆斯微笑著不答反問。
“我之所以沒有將這款新型合金在全球申請專利，因為我有把握，最起碼十年之內，即算有人能在實驗室里分析出這款合金的成份，也沒法實現工業化量產。”楊衛平淡然笑道：“我相信，美國人、蘇聯人，對這個都會有很大的興趣。”
“我可以為你的天工鋁業，申請大英帝國國防部特約供應商的資格！”威廉姆斯嚴肅地答道。
“這個不夠。”楊衛平微笑著搖頭說道：“如果我選擇跟美國人、蘇聯人合作，我相信他們也能為我爭取到這種資格。”
“如果你想要錢，你可以開價。”威廉姆斯微瞇著兩眼，緊緊盯著楊衛平的眼睛，語氣平淡地說道。
“上校，你應該知道，作為菲爾德的股東，我并不缺錢。”楊衛平依然輕輕地搖著頭笑道。
“那你想要什么？”威廉姆斯顯然耐性很好，笑瞇瞇地問道。
楊衛平伸手摸了摸褲兜，修斯·菲爾德見狀，趕緊從西裝內口袋摸出一支哈瓦那雪茄遞了過來。
“謝謝。”楊衛平接過雪茄，就著修斯·菲爾德劃著的特制火柴緩緩轉動著手里的雪茄烤了一會兒，然后將煙點頭，不聲不響地接連吸了好幾口。
趁著他抽煙的機會，修斯·菲爾德和威廉姆斯也各自點了支雪茄，三個男人就那么靜靜地站在陽臺圍攔邊上，吐云吐霧。
大約過了差不多五分鐘，楊衛平這才抬頭說道：“第一，我想在歐洲建一家新材料實驗室，所需的設備和場地，由你們提供。”
“沒問題，這個我現在就可以答應你！”威廉姆斯毫不猶豫地點頭答道。
“第二，我的合金在兵器工業方面應用非常廣，我希望你們為我申請一張可以在歐洲合法從事武器研發、制造、貿易的執照。”楊衛平不緊不慢地開出第二個條件。
“軍火生意，可不太好做。”威廉姆斯眉頭微皺著說道。
“我前期只做研發，至于能否設計出具有競爭力的新武器，那是我的事。”楊衛平淡然笑道：“我現在只需要擁有從事武器研制方面的合法資格。”
“如果你的研究成果，能與我們大英帝國資源共享，我想，你的這個要求，我可以幫你爭取到。”威廉姆斯狡猾地提了一個附帶條件。
楊衛平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心里琢磨著這方面跟英國人合作，短期內應該有利無害，至于將來，嘿嘿，實驗室是隨時隨地都可以宣布倒閉關門的。
“行，如果我研制出來的武器，能賣給大英帝國，那當然是皆大歡喜。”楊衛平顯得很大方地點頭答道：“第三，我希望能成為羅爾斯－羅伊斯公司（Rolls－RoyceLtd.）材料供應商。”
“這個我可以幫你聯系。”威廉姆斯沒有明確給予答復，思索著答道：“不過，以你發明的這款新型鋁合金，我相信羅爾斯－羅伊斯公司應該會有興趣。”
“第四，天工鋁業以技術入股英國鋁業公司，持股百分之十二。”楊衛平非常認真地提出了第四個條件。
“這個不可能，最多給你百分之三！”威廉姆斯想也不想一口回絕。
“百分之十！”楊衛平見對方這么回答，知道有戲，估計威廉姆斯來的時候已經得到了這方面的授權，于是開始討價還價。
威廉姆斯猶豫了一下，咬牙說道：“百分之五！”
“百分之八！”楊衛平再度讓了一步。
“最多百分之六！”威廉姆斯同樣往上加了一個百分點。
“百分之七點五！”楊衛平不依不饒地繼續爭取道。
“百分之六點五！”威廉姆斯狠狠地盯著楊衛平說道：“楊先生，做人不可太貪心！”
“百分之七！”楊衛平同樣眼神銳利地不視著對方，斬釘切鐵地說道：“這是我最后的讓步！另外，還必須加一條，沒有菲爾德同意，英國鋁業公司不得將這種材料賣給全球任何一家自行車制造商！”
“對對對！楊的這個條件，我覺得非常合理！”修斯·菲爾德在一旁連連點頭附合道。
“成交！”威廉姆斯長長地吁出一口氣，朝楊衛平伸出右手，苦笑著說道：“楊，你真是一個精明的商人！”
楊衛平笑呵呵地伸出右手握住對方的右掌，淡然說道：“威廉，我這是給菲爾德面子，如果我跟美國人，或者是蘇聯人合作，我可以肯定，我能爭取到比之更好的條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