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芳是老板的女人。這點,屠志強、張樹芳、向榮等人沒誰不清楚。為此,他們還專門跟威爾遜等英國佬打過招呼。
這么一來,基地的高層指揮官們,自然會有意無意地在言辭、態度上對秋芳顯得比較尊敬。
能通過磐石考核的外籍戰士,不論男女,都是眼力過人的精明角色。他們很快就發現了這一跡象,少數對這個東方美女感興趣的外籍男兵,趕緊打消了心中的遐想,以免給自己惑上不必要的麻煩。
秋芳在訓練過程中表現出來的與眾不同的刻苦,也讓所有人隱隱中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不過,有些經驗豐富的老兵卻不怎么看好她的這種自虐式的訓練。那名幫秋芳確診的女軍醫就是其中之一。
楊衛平抱著秋芳沒有回女子訓練營,而是直接去了他在基地的那幢私人洋樓。
他沒讓別人幫忙,而是小心細致地幫秋芳將身上的作訓服全脫了,打了盆溫開水,用毛巾替她將身子擦拭干凈,再給她換上一套寬松的純棉睡衣睡褲,躺在他的床上。
女軍醫接到了屠志強的指示,帶著兩瓶氨基酸和葡萄糖注射液,過來為秋芳掛上了點滴,補充水份和能量。安慰了楊衛平兩句,告訴他不用著急,她很快就會醒來,然后在楊衛平的感激聲中,告辭離去。
楊衛平坐在床沿,雙手輕輕握著秋芳那只沒插針頭的左手,看著她明顯瘦了一圈,憔悴無比的臉龐,曬成了小麥色的肌膚,心痛不已。
他不知道她為什么會突然用自虐的方式折磨自己,但直覺告訴他,她在基地的這些天,肯定出了什么事。
忽然間,他發現秋芳輕閉著的眼睛,眼角有一滴淚珠,無聲地滑落。
“芳姐,芳姐,是我,我是衛平,你現在感覺怎樣?”楊衛平緊緊地握著她那只已經生出繭子的纖手,焦急地呼喊著。
早在女軍醫幫她打點滴的時候,秋芳就已經醒了,當她發現楊衛平在場,身上的衣褲從里到外也都換了,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對她的關心和疼愛。
她很想投入他的懷抱里,痛快地大哭一場。但是,想到女兒手持利刃橫勁自刎的那一幕,她就害怕,她更害怕這件事被他知道。
“芳,睜開眼睛看看,是我,我是衛平,是你的未婚夫。”楊衛平伸手用大拇指輕輕抹去她眼角的淚痕,溫柔地繼續呼喚著:“醫生說你沒事,很快就會醒來。
我不知道這些天你身上發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會如此折磨自己,但以我對你的了解,我可以肯定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芳,不管發生了什么事,我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跟你一起面對。”
秋芳還是沒睜開眼睛,但眼角的溢出的淚水,流得更快更多了。
“芳,你不說,我也能很快查得到。這座基地是我的,這里所有的人,都是我的下屬,他們沒有什么事能瞞得了我,因為他們不敢!”楊衛平的聲音很是溫和,但語氣卻是充滿了一種強大的自信:“這個基地里的任何風吹草動,只要我想知道,沒有什么人和事,能避得開瞞得了!”
“不要去查,衛平,求你,不要去查……”秋芳用力抓著楊衛平的手掌,淚眼蒙蒙地睜開雙眼,不斷地搖著頭,泣不成聲。
“是不是有人侵犯了你?是不是這里有人對你做了不該做的事?!”楊衛平眼中涌出一股強烈的殺機,想當然的誤以為她是被基地里的什么人侮辱了。
“不是,不是,衛平,不是你想的那樣……”秋芳喃喃自語地搖頭說道:“衛平,我不能嫁給你了,我不能當你的女人……”
“為什么你會這樣說?芳,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告訴我!”楊衛平將手伸到她身后,將她摟進懷里,目光炯炯有神地凝視著她那雙充滿了凄苦和悲傷的淚眼。
“衛平,別問了,求你別問了……”秋芳偎依在他懷里,淚如雨下。
“是不是彤彤跟你說了什么?”楊衛平思來想去,覺得只有這件事,才有可能讓一向堅強的她,突然崩潰。是以試探性地輕聲問道。
“你怎么知道的?”秋芳像中受驚的小鹿似地從他懷里一驚而起,但旋即發現她說漏嘴了,趕緊用力搖頭矢口否認:“沒有,彤彤什么也沒說,你別胡亂猜測。”
楊衛平再度伸手將她摟進懷里,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吻,深情地說道:“芳,我不管彤彤跟你說了什么,也不管你是怎么想,我只想告訴你一個事實,這輩子,除了你,我誰也不會娶。”
“衛平,求你不要對我這么好,不值得的,我不能答應你,也不能接受你的愛……”秋芳再也沒法控制自己,失聲痛哭起 “芳姐,是不是彤彤跟你說,她喜歡我,想嫁給我,所以才讓你如此為難,難受?”楊衛平緊緊地抱著她,并在她后背輕輕地拍著,溫和地安慰道:“彤彤還是個孩子,你怎么也跟孩子似的,還信以為真了?”
“我的女兒我知道,她說得出就會做得到……”秋芳幽幽泣咽著說道。
“芳姐,你覺得,我會娶你的女兒嗎?這可能嗎?難道你不覺得這事太過于荒唐了嗎?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啊?”楊衛平輕輕撫摸著她的長發,柔聲安慰道:“彤彤現在還小,女孩子在這個年齡段,充滿了天真浪漫的幻想。她是你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這一輩子,我對她,除了父愛,不會對她有任何其他情感。”
“可是,她說了,這輩子非你不嫁。”秋芳終于忍不住說出實話,凄楚地說道:“她說如果我嫁給你,她就不活了。”
“芳姐,她這是在跟你耍孩子氣,你還真當真了?”楊衛平輕輕托起秋芳的下巴,深深地凝視著,鄭重無比地說道:“雖然她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但是,我跟你一樣,一直當她是我們的親生女兒。
如果她以為可以用這種我們對她的寵愛,當成籌碼,來要挾我們當長輩的,那她就是大錯特錯!對她,我是愛屋及烏。因為你把她當親生女兒,所以我才把她視為己出。我可以原諒她跟你胡鬧,但這種胡鬮,必須有底線!”
“你不能傷害她,你不能這樣想,不可以,絕對不可以!”秋芳頓時慌了,雙手緊緊地抓著楊衛平的雙手,指甲都快刺進他手背的肌膚。
“我不會接受任何人,任何形式的要挾!”楊衛平眼神極為堅定地望著有些六神無主的秋芳,“這事我來處理,你安心休息,不要胡思亂想,相信我,我會妥善解決。”
“衛平,求你,你千萬不要傷害她,她還小,她不懂事,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放心吧,芳姐,我跟你一樣疼她愛她,這事我自有分寸,我知道該怎么做。”
“你打算怎么做?你先告訴我,不然我不讓你走。”秋芳憂心忡忡地緊緊抓著他的雙手不放。
“我要告訴她,她的母親,背著寡婦的名聲,一個人將她拉扯大,撫養成人,有多么不容易。我要告訴她,為人子女,什么是孝道!”
“不可以,你不能這樣跟她說,以她的性格,她肯定會走極端的!”秋芳想也不想便否定了楊衛平的做法,臉色格外凝重地說道:“彤彤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姑娘,你這么跟說,她肯定會受不了的。衛平,她真的有可能選擇輕生了斷!所以,你絕對不可以這么做。她如果真的出事了,我也不會茍活偷生!”
楊衛平看得出秋芳不是在嚇唬他,不禁喟然長嘆了一聲,“芳姐,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啊!”
“衛平,對不起……”
楊衛平伸手將她抱在懷里,嘆聲說道:“芳姐,你千萬別這么說,是我忽略了彤彤已經成長為一個大姑娘了,沒有及時地發現她把對父愛的渴望,轉嫁到我身上。漸漸讓她形成了一種不健康的畸形情感。
解鈴還需系鈴人,禍是我惹出來的,我必須趁著她對我的這份情感還沒成熟,及時加以糾錯更正,我們必須要讓她樹立正確的愛情觀和人生觀。這對她將來的成長,非常重要。”
秋芳將頭枕在他寬厚的肩膀上,輕輕點頭說道:“幫她糾正,也需要時間慢慢來改,你不能急病下猛藥,這樣肯定會出事的。所以,衛平,這段時間我們暫時分開一下,你工作忙,我也需要在基地認真訓練,等過了這陣子,我們再一起想辦法,好嗎?”
“那我要是想你了怎么辦啊?”楊衛平苦著臉問道。
“暫時忍忍吧,我知道你能行的。”秋芳幽幽地說道:“反正你這段時間別來找我,如果我實在是想你了,我就去找你,好嗎?”
“那你得說話算話,不然我就天天呆在你身邊不走了。
“我保證,一定說話算數。基地里不是有直升飛機嘛,到時候我也學會駕駛飛機,然后開著飛機去找你。”
“嘿嘿,芳姐,我想,如果在飛機上做愛,肯定非常刺激。”
“就知道整天想著那些羞人的事。”秋芳嬌嗔地白了他一眼。
楊衛平低頭吻在她微張著的柔唇上,一陣吮吸。
秋芳也動情地回應著她的擁吻。
“娘!娘!您怎么了?!”羅小彤焦急的呼喊聲從樓下傳來,跟著響起一陣“咚咚咚”急促的上樓腳步聲。(.[本文字由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