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老板答應下來后,賀青走去街對面的“品茗閣”耐心地等待,約莫等了一盞茶的工夫,突然只見門口多了一個比較熟悉的身影。
走進茶館來的正是剛不久前與賀青有過一面之緣的邵老板。
走進來后邵老板左右打量了一眼,他掏出手機來正要撥打電話,這時賀青不慌不忙地走了上去,并笑吟吟地打了一聲招呼:“邵老板,你來了啊?快請坐吧。”
“是你?!你要打我那古玩店?!”
當認出賀青來時,邵老板大吃一驚,他沒想到聯系他的會是剛才在“鑒寶齋”見過的那個年輕人。
賀青客客氣氣地說道:“邵老板,先請坐下喝杯茶吧,我們慢慢聊。”
“嗯,謝謝。”邵老板很快反應了過來,對方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愿意盤下自己的店,于是當下他高高興興地跟著賀青走過去坐下了。
兩個人一邊喝茶,一邊開始談正事。
“這位小老弟,還沒請教尊姓大名呢。”邵老板笑盈盈地說道,“看你和‘鑒寶齋’的伙計走得很近,想必你們是熟人朋友吧?不瞞你說,我和‘鑒寶齋’的掌柜鄧老以前經常來往,算得上是朋友了,所以這么說來我們之間很有淵源啊,那家店鋪要是轉到你手上,我也放心了,呵呵,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很有心的小伙子。”
邵老板言語間明顯在跟人套近乎,不愧是個有經驗的商人,說話比較圓滑。
“在下姓賀,單名一個青字。”賀青說道,“是啊,大家都是自己人。邵老板,你那家店鋪生意應該不錯吧?怎么就要轉讓了呢?”
他隨口問了起來,盡管問的是古玩店轉手和接手的事情,但是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要的可不是那家古玩店,至少眼下他還沒有這個需要,吸引他的卻是對方手上那幅深藏不露的巨幅古畫。
“哎,是家里面出了點急事!”邵老板嘆了口氣說道,“小老弟,大家既然是熟人,那就實不相瞞了。我那家店以前生意可是非常紅火的,位置好啊,裝修也很不錯,但自從我兒子出了車禍之后我就沒心思照顧店子了,再加上急需大筆醫藥費,店里的東西比較好的也陸陸續續轉讓出去了,就這樣,店鋪漸漸地維持不了了。我如果不是急著用錢,那我剛剛也不會拿著我珍藏已久的那幅畫去找龍師傅他們了啊,這個你也是親眼看到的吧?”
賀青點點頭道:“嗯,這個我知道。邵老板,你那幅畫不錯啊,是個好東西!”
他有意無意地贊嘆了一聲,兩人的話題終于扯到那幅畫上面去了。
雖然賀青不確定邵老板所訴的苦是否在編故事,但是那幅畫的情況在他眼里是客觀存在的,他看好的只是那幅畫,而不是在意邵老板背后的故事。
“賀老弟,你也看出來了?!”聽到賀青稱贊自己的東西,邵老板頓時一陣眉飛色舞,語氣有點激動地說道,“看樣子你年紀輕輕的卻是一個行家了啊!”
賀青搖頭謙虛道:“行家算不上,剛入行而已。邵老板,你說你那幅畫是唐伯虎的真跡?”
“是不是唐伯虎的真跡我不敢妄言,但是又有誰能夠肯定它不是真品呢?!”聞言,邵老板臉色一沉,似乎又有點不高興了。
賀青卻若無其事地微笑道:“龍叔做過鑒定,他好像說是唐伯虎的高仿,不過唐伯虎的高仿也很不錯了,比較難得啊!”
“或許是吧。”邵老板一臉無奈之色地說道,“不管怎么樣,我是不會賤賣的,哪怕我再急需用錢!龍師傅說那幅畫只值得四十萬,我真不信了!”
賀青低聲問道:“那你最低價六十萬?龍叔一般是看準了才開價的,他那個人說話做事還是蠻厚道的,如果是一般買家,一旦得知東西有可能是仿品,誰還會出那么高的價錢,你說是吧?”
他拉長聲音,聽上去似乎含有深意。
“我知道。”邵老板點頭贊同道,“可這是做生意,作為賣家,我當然也希望東西能賣一個比較好的價錢了,而龍師傅也是在為他們店考慮,買了東西當然還要留一個升值空間,不然他們沒得賺啊。那幅畫我原本要賣一百萬以上價錢的,現在我手頭緊,我甘愿賣六十萬了,但這是我的底線價啊!不能再低了!哎,賀老弟,那幅畫的事情我們就不管它了,現在議論起來也沒什么意義了,反正東西沒有成交。我們還是談店鋪轉讓的事吧。”
賀青鄭重地一搖頭說道:“哦,不是。邵老板,既然把你給請來了,那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哦,是什么?”邵老板驚疑道。
賀青一本正經地回答道:“龍叔不是不愿意加價買你那幅畫嗎?我倒是覺著不錯,想和你談談。”
“你……你想收我那幅大明秋獵圖?!”邵老板詫異道。
“對!”賀青用力地點下頭來道,“我想玩玩。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相讓?”
“當然愿意了!”邵老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和誰做生意不是做生意呢?只要你出的價錢比較合適,我能介紹就行。賀老弟,你說吧,我那幅畫,你也看過了,你認為最高值多少錢?”
賀青隨即表現出一副陷入沉思之狀,良久后開口說道:“你說六十萬。這六十萬的話,確實還有點高了。我對古畫也略有考究,我倒不認為那是唐伯虎的仿品,我覺得應該是仇英的仿作吧。畫大明版清明上河圖的那個古代畫家仇英。”
“仇英的仿品?!賀老弟,你……你是怎么看出來的?!”聽到賀青那么一說,邵老板臉色乍然大變,神情很不安似的注視著賀青。
賀青笑了笑說道:“憑感覺。因為唐伯虎雖然和仇英是同學,在繪畫技巧上互相交流學習,但兩個人的畫風還是有一定的區別的。單論風格而言,唐伯虎的筆法顯得更為飄逸一些,而仇英更為細膩,所以他的畫端正一點,可能這跟他們的性格有關系吧,一個出身比較好生性不羈,而另外一個家境很貧寒兢兢業業。”
他信手拈來,煞有介事地解說著,其實這些全只是他的推測,但奇怪的是,邵老板聽了之后一個勁兒地點頭,恍然大悟一般。
“賀老弟,你猜想的也不無道理。”邵老板鄭重其辭地說道,“你如果真心實意地要,那還可以少點給你。”
“多少?”賀青追問道。
他的目的達到了,沒想到自己順口那么一說,邵老板的決心就有所動搖了,他是買家,價格當然是越低越好了。
只聽邵老板說道:“五十萬。賀老弟,看在你這么誠心的份上,我給你少五萬!可這是最低的價錢了,再低我就虧大本了!”
“五十五萬?”賀青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遲疑了片刻之后說道,“邵老板,能不能再少一點?五十萬,你要是答應,我們可以馬上做交易的,只要畫到手,五十萬立馬打到你賬戶上!你看如何?”
“哎呀!”邵老板搖頭晃腦地說道,“賀老弟,我說了不能再低了啊!五十萬已經給了你很大優惠了,那么好的一幅畫還值不了這個價錢么?再多一點吧!”
賀青卻端正神色說道:“我已經比龍叔他們多十萬了,十萬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邵老板,想必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那幅畫現在出手的話,想賣出五十萬確實不是很容易,有爭議的畫往往很難定出一個高價來。你應該知道,在市場上為什么同樣是帶唐伯虎款識的畫價錢可存在天壤之別,那是因為有真品和贗品之分,如果不是真跡,那就算描摹得再好,那總歸還是有差距的啊!邵老板,我出價五十萬,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想好了給我一個答復,生意成不成都沒關系的,大家以后還可以繼續談別的生意不是?”
“嗯,那是!”邵老板愣愣地點了一下頭,隨后陷入了深思之中。
良久過后,他回過了神來,重重地點了一下頭,說道:“好吧,五十萬就五十萬!賀老弟,那幅畫我讓給你了!不過,那古玩店的事我們什么時候談?你叫我來不是為了那店嗎?”
賀青笑道:“那個事稍后再說,我們還是先做完已經談好的這筆生意吧。”
對方竟然就那樣答應他了,一切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出五十萬,這是一個很適合的價錢,如果出得高了,他要受損失,而出得太低了對方肯定不答應,所以取中間值,那就是五十萬,他原以為邵老板可能不會答應自己,如果對方不接受那他就只有加價錢了啊,因為那幅畫他是務必拿下來的。
“那也行吧。”邵老板點點頭道。
隨后邵老板就應賀青的邀請走回去取畫了,沒用多久,對方就把那幅大明秋獵圖帶來了,不過在成交之前,賀青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免得東西被掉包,確定那幅畫是之前看過的那一幅后他才轉賬。
順利做完交易之后,賀青向邵老板道了別,并打的徑直趕往租房所在的方向。
不到一個小時,賀青就匆匆回到了租房,并走進自己的臥室。
關上門并打了倒鎖之后,賀青就走到床前將那幅散發著殷紅光芒的大明秋獵圖放在床上輕緩地展開,看著畫面琢磨了好半晌。
爾后,他一拍腦門,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趕忙轉身去找來了一些花生油。
然后倒了點滴落在那畫右下角處,等油水浸入畫上之后,賀青就趁著正被浸潤的畫紙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去那地方摩挲,沒過多久,他就從上面揭開了一層紙,確切地說,那應該是貼片,片紙上也有作畫的痕跡,不過只是為了掩人耳目。
那層貼片一去,被它遮蓋著的畫上景象那一刻便畢露無疑了。
赫然可見那是大紅色的款印,而且是一連好幾組,賀青早就想到了,那并非普通的印記,而是古代皇帝所用的玉璽印號,大明王朝,一連好幾代的皇帝留下來的印鑒。
果真是一個深藏不“漏”的絕世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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