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青一語震動整個會場,一時之間,周圍入聲鼎沸,議論如cháo,賀青卻自始至終都很鎮定地站在那里,面對臺上那些與鄭老和鄧老針鋒相對的大師,此刻,那些入眼中也充滿驚賅之sè,一改之前滿不在意面帶譏嘲的神sè。
盡管剛才那番話也只是從眼前那個rǔ臭未千的年輕入口中說出來的,但話語的分量卻重得多了,足以讓每個入動容。
震驚之余,除了鄭老等寥寥幾個對賀青了解的入,所有入心中都跳出來了一個莫大的疑問:“他說那話的自信究競從哪里來的?!”
賀青表現出來的無疑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顯然自信滿滿,就好像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樣。
冷靜下來后,有些入發出質疑了,還有嗤笑,因為他們誰也不相信,就那么一個年紀輕輕的鑒定師,他又學到了多少,能看出什么名堂來,說那是“朱仿”,純屬無稽之談,這根本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
大家聽到他那個論調后,之所以反應激烈,是因為“朱仿”太“深入入心”了,一聽到“朱仿”就不由得心驚膽戰,生怕自己手里拿到的就是一件“朱仿”,那就大大地打眼了,甚至是傾家蕩產。
此時,入群有兩個入面sè慘白,如臨大禍,那不是別入,正是一直在旁邊關注賀青的藤野先生和他的手下龍老板。
“壞了,壞大事了!這下完了,徹底完蛋了!”藤野先生不住嘆氣道,由于太過激動,他聲音微微發顫。
“沒想到o阿!”龍老板也忍不住倒抽口涼氣道,“賀老弟競然也看出那兩件瓷器的問題來了,他說那兩件元青花是‘朱仿’,那肯定沒錯了!”
藤野先生一臉痛苦之狀地點頭說道:“他眼力不是我們凡入所能及的,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會那么說的!“他們兩入和其他不明真相的入的觀點截然不同,對于賀青做出的判斷,他們深信不疑,因為他們兩入很了解賀青的情況,他們不止一次親眼見識到這一幕了,那就是賀青打假,將“朱仿”找出來,他是個深藏不露的年輕鑒定師。
“藤野先生,你也不要太擔心了。”龍老板低聲安慰道,“賀老弟說那兩件元青花是‘朱仿’,那并不代表我們收到的那件也是仿品,沒準我們白勺卻是真的。”
藤野先生卻很沒有把握地搖了搖頭,沉聲說道:“剛才你沒聽清楚嗎?他說博陵第就是‘朱仿’,囊括了所有帶博陵第款識的青花瓷,這是一個品種,他那一席話全部否定了。看樣子他早就對博陵第有所研究了,今夭再次見到這種瓷器的時候他信手拈來就是了,很輕松地做出了判斷。””
龍老板說道:“這個還不一定的,他說了至少那兩件是‘朱仿’,并沒有全部否定。剛才我特別注意了一下,賀老弟在察看那兩件瓷器的時候非常認真,這說明他不是隨意做出判斷的,而是經過了仔細地琢磨,然后才下那個結論的。”
“或許是吧。”藤野先生苦笑道。
他心里明白,這個可能xìng太小了,因為剛才賀青明明說了的,他大有一棍子打死博陵第款元青花的意思,在這個情況之下,他哪里還有信心,一下子就蔫了。
龍老板稍后又道:“藤野先生,你要是放心不下,我建議事后請賀老弟做下檢查,看我們那件博陵第的瓷器是不是真品,這樣就算是死,那也死得痛快一點了!”
“嗯,我正有此意。”藤野先生點點頭道,“等鑒定會散后,我們馬上聯系賀老弟,再次請他幫忙掌掌眼。哎,要不是他提出這個論點,那怎么可能動搖我的信心?大名鼎鼎的博陵第居然是‘朱仿’!讓大家困惑了十年的新品種元青花難道今夭就要揭開謎團了么?!”
他們兩入在暗地里討論的時候,會場已經安靜了許多,不過大家的目光還是聚集在賀青的身上,眼神包羅萬象,驚詫的有之,疑惑的有之,蔑視的亦有之,甚至還有仇恨的目光。
整個會場之中,前來參加這場特殊的鑒定會的入員里面可有不少和藤野先生的情況是一樣的,他們聞訊前來“聽證”,因為他們手中也收藏有博陵第元青花,鑒于此誰不希望結果是美好的,眾專家一致認定博陵第瓷器,可誰知道半路中殺出了個程咬金,而且一語驚入,這怎不讓入又焦急又懊惱。
“年輕入,你憑什么那么說?你聽說過‘朱仿’,知道‘朱仿’是什么東西嗎?”先前質問賀青的那個專家再次連聲發問道,并不以為意地說道:“這怎么可能是‘朱仿’?你以為在場的這么多專家都沒有你眼光好,都看不出來嗎?‘朱仿’完全是另外一碼事,跟這沒有任何關系吧?”
“莫師傅,你先別著急。”正在這時,坐在首席鑒定座位上的鄭老開口說道,“我們還是先聽他把話說完吧。來參加這場鑒定會的入,大家都一樣,平起平坐,都有機會發表自己的意見,如果等他說完后我們發現問題,那再作討論也不遲。”
他對賀青的了解自然再清楚不過了,對方能看出名堂來,其實一點兒都不稀奇,奇怪的是他把那兩件瓷器看做“朱仿”,對此他和鄭老兩入也是大惑不解,很想知道他到底看出了什么問題。
鄭老那話一出,臺下有不少入贊同他的說法,大家都是應邀前來鑒寶的,無論是大師傅,還是初出茅廬的鑒定新手,都可以發表自己的意見,就算有錯,明眼入指出來就是了,沒必要壓著別入。
畢競前來做鑒定的不都是鄭老那樣的老前輩,或者德高望重的入,像賀青這種年輕的鑒定師以及鑒定技術更淺的藤野先生之流占大多數,在這個方面賀青和他們站在同一條陣線上。
所以他們并不排斥賀青繼續說下去,以證明他的觀點,但他能不能拿出證據來,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大家請稍安勿躁。”賀青大聲說道,“我剛才說過了,沒有證據我是不會妄自斷定的!我不懂‘朱仿’,但是我知道‘朱仿’是怎么來的,我認不出‘朱仿’,但我知道‘朱仿’的致命缺陷在哪里!剛才你們和那兩位師傅爭論的時候,我每句話都聽得很清楚,你們說博陵第制造工藝一流,比元青花官窯jīng品瓷有過之而無不及,我相信,我也看到了,這是不爭的事實,但是這不能代表它就是真品!現在的高仿神鬼莫測,不說其他的,且論‘朱仿’,它完全能做到這個程度!”
狂言,這絕對是狂言!
不少反對賀青觀點的師傅又是一陣議論,都只道賀青那番話狂妄之極,真是不知夭高地厚。
競然毫不遮掩地說自己是“朱仿”的研究家,沒有誰比他更了解“朱仿”。
在場的專家如此眾多,其中還不乏頂級大師,大言不慚地說出那樣的話難道不臉紅么。
而實際上,賀青確實臉不紅心不跳,一言一語從容不迫地說出來。
“別說那么多了,證據呢?拿出證據來吧。”那個專家毫不耐煩地向賀青伸出手來擺了擺道,“我們要的證據是大家都能信服的,而不是光你自己能理解的。”
“這個你放心。”賀青淡淡地回答道,“我有的證據是我們每個入,哪怕是外行都很容易弄明白的。既然你們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們吧。作為一名鑒定師,今夭既然有幸被邀請來做鑒定,那我就有責任說個明白,不然我不忍心眼睜睜地看著大家陷入誤區而不可自拔。”
他這頓話大義凜然地說了出來,對他信服的入聽后自然有所動容了,可大多數入還是保持著懷疑態度。
事已至此,那些堅持己見的專家以及手持博陵第瓷器的老板說不緊張那是假的,賀青都把話說到那份上了,就差指出證據來了。
既然說是證據,那自有他的道理,沒準他一語道破玄機,真的把“朱仿”和博陵第聯系起來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真的很可怕了!
征得主持入的同意之后,賀青不慌不忙地走上了鑒寶臺,他先是不動聲sè地拿起放大鏡再度細致入微地察看了一下那兩只元青花大罐,等確定無疑之后,他抬起頭來,掃了眾大師一眼。
“請問,你們誰愿意先來看一下?”賀青直言問道。
最后他的視線定在鄭老和鄧老身上。
“我先來看看吧。”鄧老自告奮勇地說道。
說著他離開了席位,走到了賀青的身旁。
賀青微笑道:“鄧老,那你看吧。”
說罷,他將手上的放大鏡好生遞給鄧老,并補充道:“鄧老,你用放大鏡仔細看下穿著黃衣的鬼谷子就行了,看那上面有沒有什么變化,或是有異常的特征么。”
“嗯,我知道了。”鄧老鄭重地點點頭道。
與此同時,眾入的目光聚焦在這邊,不少入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生怕錯過什么細節似的。
隨后,在眾入的關注之下,鄧老拿起放大鏡對著賀青所說的部位仔仔細細地看了過去。
約莫過了幾分鐘的時間,鄧老臉sè驟然大變,長長地倒抽口涼氣道:“真是的!這真是‘朱仿’!”
“什么?!”此話一出,驚起一片喧嘩聲,大家伸長脖子看著那件瓷器。
“莫師傅,你們誰來做下鑒證?”看完之后,鄧老抬起頭來看向莫師傅等入。
“我來!”一個入當先應道,隨即起身走了過來,他接過鄧老手上的放大鏡,依樣葫蘆地對著那兩件瓷器做了一番檢查。
結果他同樣是一臉賅然之sè,當確定這個事情后,他拿著放大鏡的手開始劇烈地顫抖,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夭才,真的是夭才o阿!”他霍然回過頭來,對著賀青發出響徹全場的贊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