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當，叮叮當，鈴兒響叮當”
“美姬？”
“還有十五分鐘。”
“什么十五分鐘？七月？”因為系統的原因，渡邊徹對月初月底很敏感。
“我說過吧，七月要檢查你的功課。”
電話對面傳來的九條美姬的聲音，雖然語氣懶洋洋，但很有精神的樣子。
在她那邊，應該是中午。
“現在？”
“當然。”
“半夜吹雙簧管，會吵到鄰居啊。”
“那是你的事。”沒有絲毫意外的任性。
“好吧。稍等。”
從渡邊徹的出租屋往南走，靠近丸之內線，可以看到一段護城河。
每天傍晚，河邊到處是納涼遛狗的人，還有就是不知為何總是唱《櫻花想見你》之類悲傷歌曲的街頭藝人。
到了深夜，這段護城河只有爛醉的路人，或者偷偷摸摸的情侶。
通話中途切換成了視頻模式，渡邊徹一邊朝河邊走去，一邊對九條美姬說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九條美姬大概在一處陽臺上，白色窗簾隨風搖曳，她閉眼躺在舒適的椅子上。
每當渡邊徹以為她睡著了的時候，她又可有可無的嗯一聲。
渡邊徹把手機放在河邊樹下的一處長椅上，借著遠處的路燈，前置攝像頭里的他有些模糊不清。
白皙的臉此時染成黃色，不過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秀。
一個星期以來，渡邊徹每天都會來這里練習，這個位置算是老地方了。
手指找準鍵位，調好音。
“開始咯。”
手機里的九條美姬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這讓渡邊徹想起在音樂廳，她被吹奏部合奏難聽到吵醒的事。
渡邊徹微微吸氣，手指按下按鍵的同時，氣息送進哨片。
一段solo結束。
“怎么樣？”渡邊徹問。
“你以前學過？”
“你感覺我以前買的起雙簧管嗎？除了小學的豎笛，我就沒碰過任何樂器。”
九條美姬冷笑一聲：“你當我傻子？沒有基礎，誰能在半個月學會雙簧管？更別說你已經完全超過學生的水平。”
你也知道！
“大概是因為有一點點天賦吧。”渡邊徹食指與拇指比劃了一下。
九條美姬嘴角帶著譏諷，用‘你繼續給我編’的表情盯著渡邊徹。
“當然，最最最最最主要的原因。”
“嗯。”
“是我對美姬你無人能及的愛。不感覺很厲害嗎？僅僅只是因為我不想讓你失望，盡可能的想把最好的聲音吹給你聽，我就能在半個月學會雙簧管！”
手機屏幕里的九條美姬，似乎很無語、很嫌棄地壓了壓嘴角，又看不下去似的微微扭過頭去。
“行啦，繼續吧。”她懶得追問般擺擺手。
渡邊徹心里松了一口氣，繼續吹起來。
柔和的音色，悠揚的旋律，優美低聲如天主教堂里的福音，樂器聲滑過護城河表面，融入夏季的夜色。
九條美姬看著屏幕里渡邊徹模糊的人影，聚精會神地聽著。
外界的聲音仿佛全都消失了，在她耳畔，只剩下渡邊徹的雙簧管音色。
有光在她眼中回轉，世界五彩繽紛。
視頻結束時，已經是七月一日的凌晨一點。
渡邊徹看著顯示一小時十五分的通話時間，感嘆時間居然過得這么快。
在高中生吹奏部面前耀武揚威，不是渡邊徹想做的，這也不會給他任何驕傲。
他要的是九條美姬在他的音樂中沉迷！
就在剛才，挑剔的九條美姬認真聽了一個多小時，帶來的滿足感無法言說。
渡邊徹面朝護城河，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現在是深夜，明天吹奏部還有集訓，但他一點也不急著回去洗澡睡覺。
吹了一會兒夜風，等到腿被蚊子咬了一口，渡邊徹才把手機揣進兜里，拿上雙簧管，慢悠悠回了出租屋。
洗完澡，在蚊子包上抹上藥水，渡邊徹點開系統。
新商品：天氣預報 天氣預報：購買一次，可獲得接下來三十天全球的天氣情況（精準度百分百，不會出現帶了傘卻不下雨的情況）
這系統商城到底是有多無聊，多隨機？
渡邊徹自問學富五車，縱覽古今中外的小說，還沒見過系統商城出現天氣預報的！
除了意外失蹤在大海上，為了避免遭遇風暴，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么情況值得他花一千積分去預測天氣。
還有那個該死水果刀！
越想越氣。
渡邊徹眼不見心不煩地把面板往下劃，七月的五個技能顯示出來。
技能：入門—賭博（100）、掌握—風盆舞（1000）、精通—寫作（1萬）、大師—坦克炮手（10萬）
“坦克炮手？什么坦克？哪種炮手？”
知識面豐富的渡邊徹，面對事情的時候，想的也很多。
點開查看解釋。
坦克炮手：炮塔即是正義，口徑即是真理，移動命中絕不靠瞎蒙。
居然真的就是坦·克·炮·手！
他上哪去找一輛坦克去！
而且只是炮手技能，駕駛員呢？車長呢？
虧渡邊徹看到名字時，心里小小的激動了一下，以為系統也主張和諧，實際上是一個‘雖然目前用不著，但他絕對會買下來’的技能呢。
<入門級·賭博>也沒用。
他不缺錢，就算缺錢對賭博也不感興趣。
<掌握級·風盆舞>渡邊徹查了維基百科才知道，所謂風盆舞，是島國富山縣某個地方的民族舞蹈。
據說，在蘊含著哀婉憂傷旋律的三弦琴和胡琴的伴奏下，舞姿優雅而 見鬼去吧。
<精通級·寫作>，沒有九條美姬，渡邊徹會認真考慮是否兌換。
他本來就對‘攻略女孩子，獲取積分，成為全能’這件事，不是非常上心。
成為一名作家，或者輕小說家，作息自由，居住地自由，沒有需要應酬的人際關系，可謂是理想中的悠哉悠哉生活。
但現實情況，渡邊徹根本沒有自由選擇職業的權利。
不過也說不定。
萬一系統一直不給力，幾年的時間也不夠他變得了不起的情況下，他真和九條美姬在一起，等有了孩子，他非要做一名作家，她也拿自己沒辦法了吧？
‘等等，都已經是九條家的上門女婿了，我干嘛還想著過上有截稿日的作家生活？’
又是白白等待的一個月。
渡邊徹關掉系統，倒頭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