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到中途,九條美姬突然推開渡邊徹。
“你吃冰淇淋了?”她質問道。
“這也能嘗出來?”渡邊徹感覺有點不可思議,他完全沒嘗出來九條美姬早上吃的什么。
見九條美姬臉色難看,他連忙保證:“下次一定刷牙!”
“刷牙?”她氣笑似的哼了一聲,“吃東西沒想到給我留,還敢說愛我?”
“你說這個啊。你不是嘗到了嗎?”
九條美姬話不多說,直接把手放他腰上,還沒使勁,就聽渡邊徹改口說:“買買買!現在就去!”
“本小姐走不動。”她的手開始緩緩用力。
“我背你!我背你!這總行了吧!”渡邊徹在椅子前半蹲。
原本只想讓他跑一次,但看著渡邊徹蹲下的背影,九條美姬笑了下,像是要把他撲倒似的趴上去,雙手摟住他的脖子。
“走吧。”
從灌木叢中間的小坡道,兩人離開鴨川河畔,前往附近的商業街。
路上。
“手規矩點。”
“我沒背過人,只是在尋找最合適的姿勢而已。”
渡邊徹的手,從九條美姬渾圓柔軟的屁股往下滑,托住豐腴緊繃的大腿。
臀部異樣感消失,九條美姬終于可以安心地享受第一次被背的樂趣。
兩人身體接觸的地方,傳來陣陣熱量,特別是渡邊徹的側臉,越看越舒服,總想讓人用臉去蹭一蹭。
九條美姬把側臉貼在他堅實寬厚的肩頭。
閉上眼,鴨川河水的湍流、野鳥的鳴叫、暖風拂過發梢,還有渡邊徹均勻的呼吸,奏成一首和諧的搖籃曲。
這個秋日的上午,令人昏昏欲睡。
“美姬,你有沒有接收到特殊的電波?”
“電波?”馬上要睡過去的九條美姬,用倦怠的語氣問。
“你看。”渡邊徹右手捏了她腿一下。
九條美姬勉強朝右邊看去,一張毛茸茸的臉正和她對視,那張橙色的狗臉,就像是在打招呼似的笑著。
是那個老人背著的柴犬。
“電波,我讓你電波。”九條美姬勒緊渡邊徹的脖子,對準他的耳朵咬下去。
“疼疼疼!”
“我沒用力你就疼?”
“不是,口水流到耳朵里不好等等,你別真咬啊!”
在最近的店里買了冰淇淋,兩人又回到鴨川邊,坐在楓葉樹蔭下的長椅上。
“把嘴張開。”九條美姬命令道。
“啊——”
正當渡邊徹以為她要給自己咬一口時,九條美姬卻自己咬下一口冰淇淋。
她站起來,把這小口冰淇淋放在粉嫩的舌頭上,讓它慢慢滑落進渡邊徹嘴里。
“嗯?!”渡邊徹睜大眼睛。
九條美姬高高在上的得意一笑:“這就是讓本小姐吃你嘴里殘渣的懲罰,不,是賞賜。”
“嗯?嗯嗯,嗯嗯嗯!”
聽著渡邊徹口齒不清的抗議,她冷著臉命令道:“給我快點吃下去。我吃你一口,你必須吃我兩口。”
渡邊徹突然伸手摟過她的肩,讓她微微彎下上半身,高度相同的兩張嘴貼在一起,已經融化成小球的冰淇淋還給她。
九條美姬猝不及防,一口咽下去。
“你干什么!”她擦著嘴角{不知道是誰的口水,還是冰淇淋}的液體,憤怒地說道,“太臟了!”
“我嘗了一點,感覺很好吃,所以想讓你也嘗嘗。”渡邊徹手指著她的嘴說。
“你當我傻子嗎?”九條美姬冷笑,眸子里逐漸染上殺氣。
“你當然不是,但你忘了?我是傻子呀。”渡邊徹伸手奪過冰淇淋,咬下一口,又把九條美姬攬到懷里。
“唔——”
冰淇淋吃完,接近中午時,兩人打算去其他地方吃飯。
就在鴨川邊,有一家可愛的花店,門前站了幾位買完盆栽的主婦,什么也不干地凝望鴨川,吹著河風。
“有喜歡的花嗎?”渡邊徹問。
“懶得拿。”九條美姬回答。
于是,渡邊徹便牽著她的手,朝馬路上走去。
沒走幾步,他的手被九條美姬甩開。
“怎么了?”渡邊徹回頭疑惑地看著她。
“累了。”九條美姬抱著手臂,視線注視遠處交錯縱橫的電線桿。
“坐了這么久還累?”
“你的意思是本小姐在騙你?”
“不是嗎?”
九條美姬一下子瞪過來。
在她張口發怒之前,渡邊徹笑著朝她伸出手:“好了好了,走吧,我們去買花。”
“啪”地一下,九條美姬打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徑直走向馬路。
不管兩人發生什么矛盾,她有多無理取鬧,渡邊徹一定會跟過來,九條美姬有這樣的自信。
如果,全部是因為愛就好了——這個念頭占據了一秒的上風,便被她按下去。
相遇的方式,身份的差距,注定兩人之間不可能單純的全是愛情。
只要他是她的,就可以了……
“你不是累了嗎?不要花了?不想拿,我可以幫你拿。”渡邊徹帶著笑意的聲音從后面傳來,九條美姬加快腳步。
一直到了路口邊的紅綠燈,她才停下腳步。
渡邊徹走到她身邊,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的手。
九條美姬不屑地撇了他一眼,卻意外發現他的視線在馬路對面,不在她身上,毫不客氣地對準他的腳踩下去。
“嗯?”
渡邊徹轉過頭來,兩人的目光交錯,他用柔和的目光看著她。
“你踩我干什么?”說這話的渡邊徹,語氣溫柔,嘴角帶笑。
九條美姬明明在生氣,卻被他這樣弄得心臟跳快了一拍。感覺到自己居然有普通少女的反應,她臉上反而更加冰冷。
然后,又是一腳。
“能不能換一只腳踩?”
“怕了?”
“我們兩個之間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不想讓你生氣、不開心。”
九條美姬不屑地抿嘴,沒有反駁。
兩人到了現在的關系,只要不是出軌和背叛,她的確不會拿渡邊徹怎么樣。
至于其他事,比如說剛才,就算要懲罰,也是晚上關上臥室房門之后的事。
綠燈亮起,發出滴滴的計時聲,兩人手牽手,踏上斑馬線。
對面一對老年夫妻,相互攙扶著,和年輕的他們錯身而過。
因為聽了成都版《京都》,里面有提到「花見小路」,所以午餐地點選在了「花見小路」。
這里是島國最古老著名的花街,《藝伎回憶錄》的取景地,兩側全是古樸自然的老建筑。
干凈的街道上,高高的發髻、美麗的和服、臉涂得學白的藝伎,娉娉婷婷走來,時而消失在某家店的簾子里。
用餐地點,是一家有藝伎表演的高級料理亭,據說沒有人引薦是進不去的。
不過對于九條大小姐來說,這樣的地方也只是普通。
料理味道清淡,是地道的關西口味。
藝伎表演時,渡邊徹還以為會是電視里看到那樣,抱著三弦琴吹拉彈唱,結果是類似話劇的表演。
名字叫《妹背山婦女庭訓》。
少女逃到山上,美男子跟著追上去,兩人一會兒鬧別扭,一會兒卿卿我我。
這時,另外一位少女也追上來,訓斥前面那位少女沒有婦德。少女當然不干,和她爭吵撕扯起來。
就在渡邊徹聚精會神,菜都不吃,以為兩人要打起來時。
那個剛才一直不說話的美男子,走到兩位少女中間,牽著她們的手,唱著歌,跳起舞來 渡邊徹哈哈大笑,使勁拍大腿,筷子差點都沒拿穩。
笑了兩聲,突然發現料理亭里的客人,全部看著他。
就連表演的人,也楞在那里。
渡邊徹收住笑聲,尷尬地問身邊的九條美姬:“這不能笑?”
“誰敢說你。”九條美姬笑吟吟地看著他。
“這不是說不說的問”
話沒說完,九條美姬往他嘴里喂了一塊北海道赤海膽壽司,然后放下筷子,手撐下巴問他:
“好吃嗎?”
“我不喜歡生的。”
“嗯?”
“好吃。”渡邊徹豎起拇指。
整頓飯吃了兩個小時,丟了老大一個臉,接近兩點半時,兩人出發前往嵐山。
那里有隨四季變換的自然風光,復古的電車,許許多多的古剎和神社。
金紅色相依,互相映襯,微風拂過,不時有幾片染成紅色的葉子飄落下來,落在布滿青苔的地面。
兩人行走其中,恍惚進入一副油畫。
晚上回到東山莊,遇上了清野凜。
當時他們是搭計程車回去的,清野凜就站在門口,在等一木葵、明日麻衣,準備去游玩夜晚的「三年坂」。
“怎么一個人?”渡邊徹主動打招呼。
清野凜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視線又在九條美姬身上的外套掃過。
“跟你有關系嗎?”
“跟你有關系嗎?”
“我就,嗯哼問問。”渡邊徹避開兩位大小姐的視線。
九條美姬收回極具壓迫感的視線,笑著看向清野凜:“今天天氣不錯呢,清野同學。”
“我認為一般,九條同學。”清野凜冷淡地回應。
今天白天的天氣是晴轉陰,晚上說是會下雨——來自研究「東山莊」招牌的渡邊徹。
至于他認為天氣是不錯,還是一般,屬于暫時不可公開的情報。
等兩位大小姐以天氣為開端,互相嘲諷三分鐘后,一木葵和明日麻衣總算出來了。
“晚上好,渡邊君、九條同學!”一木葵的心情看起來不錯。
“晚上好。”渡邊徹說。
明日麻衣一言不發,用清澈的眸子盯住渡邊徹。
渡邊徹當做沒看見,親昵地摟著九條美姬:“外面冷,我們早點進去吧。”
九條美姬走了一天也累了,在他懷里打著哈欠,點了點頭。
兩人在清野凜、明日麻衣和一木葵三人的注視下,走進東山莊。
回了房間,九條美姬立馬躺在床上,懶洋洋一動不想動。
但是,當渡邊徹輕壓在她身上,撩起她的劉海,她就又伸展雙臂,纏上渡邊徹的脖頸。
渡邊徹把她的短袖下擺從裙子里拉出來,撫摸她光滑如凝脂、柔軟如綢緞的肌膚。
九條美姬雙手松開渡邊徹的脖子,示意他直接脫掉她的短袖。
“你先睡一會兒,我去給浴缸放水。”
“嗯。”
九條美姬拉起零亂的被單,蓋住胸部和腰間。
渡邊徹起身,先把室溫調到不穿衣服也不感到冷的程度,才去浴室放熱水。
這個浴缸很大,十分鐘才放滿。
九條美姬已經睡著了,渡邊徹也不叫醒她,直接抱著走進浴室。
中途,九條美姬無意識地伸出手臂,熟練地摟著他的脖子,把臉貼在他胸口。
渡邊徹也懶得給兩人沖身體,直接坐進浴缸。
水一下子溢出來。
兩人全身浸泡在熱水中,一絲不縷的九條美姬,被他的雙腿夾在中間。
渡邊徹一手喝著冰鎮的飲料,一手撫摸懷里少女隨水波晃動的身體。
九條美姬終于醒了,伸了一個懶腰,打了哈欠,又把頭靠在渡邊徹胸口。
“給我喝一口。”她用滿足后多少有些倦怠的嗓音,低聲要求。
渡邊徹喝了一大口,俯身喂給他。
等喝完了,九條美姬才用后腦袋捶了他胸口一下,似乎是在說‘我是讓你用正常的方式喂’。
泡完澡,渡邊徹感覺全身舒坦,雖然完全不累,但還是摟著九條美姬睡過去。
兩人一起睡覺的樣子,一般是她歪向一邊,渡邊徹從后面摟著她。
九條美姬喜歡枕在他胳膊上,以前經常壓麻。
至于下半身,則要分情況。
九條美姬高興的時候,渡邊徹可以把腿放她身上;心情一般,就被她雙腿夾住;心情不好,則像拼圖一樣緊密貼在一起。
早上醒來后的姿勢,千奇百怪,沒辦法總結。
運氣不好,一晚上連續壓到九條美姬頭發四次,渡邊徹干脆自己裹著被子睡地上,這種事都有過。
晚上真的下雨了,落在木制窗戶上,發出悅耳的敲打聲。
渡邊徹口渴得醒過來,一邊喝水,一邊走進和室。
推開木制窗戶,明明下雨,月光卻柔和而透明,像是等待許久似的涌進來。
窗外的景色很好,渡邊徹放下杯子,連著被子一起把九條美姬抱起來。
“干什么?”九條美姬眼睛勉強睜開一下,又立馬合上。
“帶你看個好東西。”
“明天不行嗎?”半睡半醒時,大小姐偶爾也會有用撒嬌的語氣。
渡邊徹不理,抱著直接走進和室。
把九條美姬放在懷里,被子裹住兩人,只露出臉,面朝窗戶,在榻榻米上坐下。
沒有叫醒歪著腦袋睡覺的九條美姬,他用滾燙的雙手,伸向少女的肩,摩挲她的肚子。
過了沒多久。
“哎呀,你煩死了。”九條美姬睜開眼,“看什么呀?”
“嗯。”渡邊徹示意了一下窗外。
九條美姬看過去。
明快的秋雨中,一直連接到天際的黃色燈籠,點綴在京都古樸的街道上。
近處有燈的院子里,栽了一顆楓樹,紅色的葉子在低落水珠,遠處,是重巒疊嶂的東山。
歷經風雨,京都千年的美景都在這里了。
九條美姬也沉迷這夜色。
“美姬,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嗯?”九條美姬懶洋洋地應道。
“以后,你怎么懲罰我都可以,能不能不要再傷害普通人?”渡邊徹在她耳邊悄聲低語。
附近古街上游客的交談聲,從雨幕中傳到這邊,已經模糊不清。
“我說不呢。”九條美姬視線看著窗外,聲音聽不出感情。
“以前不管發生什么事,都讓它過去,將來,我希望我們能互相信任。”
“你在威脅我?”
渡邊徹緊緊摟住她,輕聲而堅定地說:“不是威脅,我希望你能為我改變,你愿意嗎?”
皎潔月色經過窗戶,如探照燈般籠罩著兩人。
“在你死之前。”九條美姬身體重新放松,像是要睡著一樣靠在渡邊徹懷里。
渡邊徹笑起來。
他的手從九條美姬肩頭滑落,順著手臂直到手掌。
在夜色中,渡邊徹舉起九條美姬的左手,把一枚戒指戴進她的無名指。
借著月光,九條美姬打量這枚戒指。
分不清材質,戒圈是九條藤,戒面上,九條藤葉子得包裹下,是一快血紅色方形寶石。
“我們還沒訂婚吧?”九條美姬滿意地瞇著眼。
渡邊徹沒有回答,俯下身,貪婪地吮吸她的嘴唇,就像舍不得一口吃掉果凍的孩子。
九條美姬靜靜垂下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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