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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陳年舊事

  “我和言峰是大學同學,我家很窮,而他的出身不錯,老爹是個教授,叔叔是個商人,在我們那個時代,叫做萬元戶。

  不知不覺,坐在后車座上的中年男子和楚云聊起了往事,談起那段陳年舊事,他臉上的表情似乎也變得柔和了一些。

  “大學里,我和言蜂認識了,因為我家窮,我對其他人始終有種自卑的心理,而且我一直都是埋頭讀書,希望有一天能靠讀書出人頭地,所以不太合群。本來我和言蜂,也就是若曦的父親是沒什么交集的,但是他有一次忘了做教授布置的課題,我當時就隨性幫了他一下,結果就被他稀奇古怪地給纏上了,言蜂是個怪人,他有著令人詫異的行動力和思考回路,就這么走進了我的生活。”

  楚云沒有打斷他的說話,只是安靜地聽著。

畢竟他對于林家的事情知道的太少,而林若曦也從不主動說起她和她父親的事情。總裁深度愛  這個叫做蔣懷楠的中年男子抽了一口雪茄,目光望向了回憶里。

  半晌,他回過神,彈了彈煙灰。

  “你知道么,當時的我真的是個很自卑的人,我覺得言蜂接近我,幫助我,只是他那種炫耀的心態在作怪,他家有錢,他可以幫助我,感覺就像是在施舍乞丐一樣的,盡管我很窮,但是我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我拒絕接受。

  “但是后來發生了一件事,讓我徹底對言蜂改變了看法。那是在我大二那一年,我母親得了病,那病現在能治,但當時醫療水平不行。更何況我們家本就是一屁股的債,沒人愿意再借錢給我們。母親從此再也做不了重活,只能躺在病床上修養,生活的擔子一下子從母親的肩上落到了我的身上,為了母親的藥費,弟弟的生活費,同時也為了還債,我不得不從學校里退學去工作。

  “如果我人生的軌跡就這么順應命運的走下去,那么我現在就成為了他們當中最平凡的一員,”蔣懷楠看著窗外來來往往過路的行人說道:“但是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就在我面臨最痛苦和最絕望的時候,林言峰來找我了,他說他可以求家里讓我復學。我當然不可能同意,后來,他又說也要退學來和我一起闖蕩。你可以想象我當時的反應,我覺得他就是在那拿我尋開心的,就隨口說好啊,但是當他真的把那張退學書擺到我面前的時候,我承認自己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林言峰那個當教授的爹知道兒子沒跟自己商量就主動退學了的之后,氣的七竅生煙,當晚就把言蜂趕出了家門,并揚言要跟他斷絕父子關系,但是他嘻嘻笑著像是沒事一樣,再之后的幾年,我們一直在外闖蕩,終于體會到了事態的艱辛,僅僅為了活著,就已經每天都拼盡全力了。”

  “不過那個年代,生活總是充滿著機遇,每天都有人因為今天一項政策明天的一場改革而成為富翁,不是我自夸,我對于這些東西還是有一些遠見的,當時的我預料到電子科技產業必定會騰飛,當然,我的電子科技和你們現在說的電腦之類的有些不一樣,硬要說的話就是it這個行業吧。”

  “但是,當時沒人同意,因為一臺家用pc要2萬塊錢,當時的工資總算不再十幾塊錢了,一般的工薪階層每月也有四五百,但是誰會用這些血汗錢去買這種不實用的奢侈品,就像是汽車很早就有了,但是誰會想象到像今天一樣,到處都是,成為生活必須品的局面,但是這一次,言蜂又站了出來,和我站在了一邊。”

  “我當時沒有錢,他也沒有,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我的工資還要寄回老家,若不是言峰平時就幫我一些,我根本就撐不下來,這樣的兩個人自然沒什么積蓄,但是做生意是要本錢的,當時國家正在改制,工廠分配重組,銀行鼓勵個人經營,提供小額的貸款,但是就憑我們兩個,資金仍有很大的缺口,然后言蜂就跟我說,要不讓他去求他爹吧。”

  “我當時一整晚沒睡著覺,第二天,我是看著言蜂一瘸一拐地回來的,一看就知道他挨了打,但他仍笑嘻嘻像啥事沒有一樣的把兩萬多塊錢塞進了我的手里,當時我就發了我人生當中的第二個誓,我一定要成功!”蔣懷楠從回憶中走出來,他丟掉了只剩下煙嘴的雪茄,整理了一下西裝:“如你所見,我成功了,但是事實上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千萬不要跟你最好的朋友合開一家公司。”

  楚云看著他,問道:“發生了什么?”

  這一問出口之后,楚云覺得追問別人的私事似乎又有些不妥,但很快楚云有無所謂了,蔣懷楠不也查了自己的么。

  “分歧,”蔣懷楠頓了頓,像是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說道:“按照我原本的設想,我和他總有一天,將會打造一個資金雄厚的商業帝國,當然了,這個夢想現在來看是有些年少輕狂了,但我卻一直是以這個設想作為動力的,但是言峰卻恰恰相反,就算拍馬奉承地說,他也算不上是個優秀的商人,他沒有商人的那種市儈,也沒有商人精明和果決,他看不得別人吃虧,喜歡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他當時有了錢之后,就會把錢花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

  楚云汗了一下,蔣懷楠這里所指的應該是指林若曦父親資助中國電競事業的事情了。

  但是按照蔣懷楠的觀念:“我當然認為那些都是玩物喪志,有錢了,那就應該投入到更大的資本運作當中,可是言峰的著眼點太低,或者說,他根本志不在此,他會從商,完全是因為我的原因,當時我們終于因為一個上市的問題,產生了不可調和的分歧。當然了,認為這是分歧的人估計只有我一個,因為言峰很自然地把公司運營的決策權統統交給了我,他只保留了一部分被融資后的股份,同時在秋楠占了這么一個名義上的公司,為此,我發了第三個誓,我一定要證明他錯了,讓他看到我將來的成功而覺得懊悔。”

  “不過到了最后,我的誓言也只有前兩個實現了,當我公司成功上市的那一天,國內傳來言峰去世的消息。”蔣懷楠的臉色陰沉了一些,然后,他抬頭看著楚云:“可以這么說,我蔣懷楠有今天,全是拜若曦的父親所賜,我和我太太結婚20年,膝下無子女,估計以后也不會有了,我一直把若曦當成女兒一樣看待,將來,我的財產有一半是屬于她的。”

  楚云看著那張五百萬的支票,笑了起來:“所以你覺得丫頭不應該和我這樣的人交朋友,好讓我遠離她嗎?”

  “不是,她喜歡你也好,不喜歡你也罷,她私人的感情和交友圈我從來不會去干涉。”

“那你這是什么意思?”楚云不明白了,這個蔣懷楠拖著自己講了這么長的故事,還給了自己500萬的支票,難道還真是聯絡感情來了?總裁深度愛  蔣懷楠看著楚云:“你知道,我這個人不是一個會表達情感的人,而慈父這兒角色也確實不太適合我,所以我和若曦的關系也就停留在監護人和被監護人的義務上面,但是作為一個關心她的人來說,她已經滿18歲了,我覺得適當的娛樂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果當做主業就真的讓人頭疼了……開門見山地說吧,楚云,我發現若曦對你很有好感,也很聽你的話,從你歷來的表現來看你也確實是值得信賴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勸勸她。”

  “500萬只要勸一勸就可以了么,那這錢來的還真是容易啊。”楚云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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