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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為他人做嫁衣

  收拾妥當,兩人去往偏廳用膳。

  剛坐定,就聽到外頭有人來報,“小姐,姑爺,三位姨奶奶前來請安。”

  華如初臉色還是如常,滿心的好心情卻瞬間退散,接過春玉遞來的粥用勺子攪了攪。

  “請三位姨奶奶先去堂屋喝茶吧,我們用了膳就過去,夫君看這樣可好。”

  這一刻,祁佑哪還不知道從昨天到今天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如初這樣的人一旦關了心門,再要撬開何其難。

  他這次好不容易才讓她軟了心防,卻沒想到那三人會這么早過來。

  輕輕松松的壞了他所有的打算。

  祁佑還來不及答話,外頭綠柳已經開口,“侍候大公子和少夫人用膳是妾的本份,少夫人體恤我等,妾卻不該仗著少夫人心善就壞了規矩。”

  “那便進來侍候吧。”華如初笑得如沐春風,在祁佑看來,這自然不會是真的毫無芥蒂的歡迎她們,想制止已經來不及。

  可是在進來的三人看來,少夫人眉眼含春的笑卻像是在向她們宣告她的得寵,原本就被嫉妒占據的心這會更是泛酸泛苦,百般滋味。

  憑什么她們在那苦等,卻不見良人身影,少夫人卻能獨占大公子的寵愛?

  比身份她們不敢比,可論先來后到,她們卻是可以占了先的。

  三人齊齊嬌嬌柔柔的屈膝行禮,“妾給大公子·少夫人請安。”

  “免禮,既然來了,那便侍候大公子用膳吧。”舀起粥喝了一口,唔,涼得剛好入口了。

  聞聽此言,三人俱是一喜,綠柳最先反應過來,占據了最佳位置,拿起筷子望向桌上的各式早點。

  在她看來·這里沒一樣是大公子喜歡的。

  難道這都成親兩月了,少夫人還是不知道大公子的喜好嗎?

  如此一想,心里便有了些超然的感覺,論對大公子的了解,她敢說整個祁府都沒人能跟她比。

  夾了個白面饅頭放進碗里,綠柳柔聲細語的道:“大公子可有其他想吃的?妾去做可好?”

  “這些我都挺喜歡,身體不是還沒好?云書,給她一個杌子坐著。”

  云書忍笑應了,向小丫頭使了個眼色。

  小丫頭去搬了個矮杌子放到綠柳身邊。

  這時候祁佑又道:“放遠一些。”

  “是。”小丫頭應得大聲,放得也真夠遠·再遠就出了這屋子的門了。

  段氏和吳氏原本還恨綠柳的動作快,搶了先著,這會卻是慶幸了。

  把碗里那個饅頭夾到一邊,祁佑重又拿了一個遞到如初面前,“像平時那樣,我喜歡。”

  華如初眉一揚就想刺上幾句,想了想此前的情況又忍了下去,不管那些人如何礙眼,這個男人從成親至今,始終都算是對得起她的。

  就是今天·都給足了她面子。

  她又何必斤斤計較,現在的情況已經比她預料的要好多了不是?

  再說,她也不想讓人看了熱鬮去。

  她好了·別人才能不好。

  接過饅著撕開,夾了些炒著肉的咸菜放在其中,又加了一點醬后遞回給他。

  祁佑也不急著接過去,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

華如初也不理她,直接放進他碗里,擦了擦手,這才又開始吃自己  知道她貪涼,祁佑給她夾了點涼菜·看得綠柳等人眼睛都瞪出來了·大公子對她們什么時候這么體貼過?

  喝了兩碗粥,華如初放下碗。

  吳氏眼疾手快的去擰了濕帕子過來·雙手遞給她。

  華如初也不介意她的殷勤,接過來擦了擦嘴·正要遞回去,被祁佑接了過去,抹了兩下嘴邊丟到一邊,道:“既是少夫人體恤你們,免了你們在跟前立規矩,你們照做就是,都回吧。”

  三人皆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看著祁佑的眼神纏綿得華如初都看不下去了,心下生出一種‘你們要,就給你們好了,的沖動。

  那種厭煩太過流于表面,其他人沒發現,祁佑卻是發現了。

  從三人出現開始,他的視線就纏了一分在她身上,就擔心她因為這三個人把他所有的努力都給抹去了。

  現在看起來雖然沒有出現最壞的情況,卻也好不了多少。

  看她此時的樣子,生怕她說出不可收拾的話來,祁佑對三房妾室厲聲道:“都聽不懂話嗎?”

  三人再不甘愿,聽到這語氣也只能行禮退去。

  只是那幽怨的眼神卻是纏了祁佑好一會。

  祁佑松了一口氣,看向面無表情的如初,正想說點什么,她卻突然恢復成原來的樣子笑語晏晏的道:“該去給祖父祖母請安了。”

  一口氣哽在那里,上不得下不得,默默的憋了一會后,祁佑點頭。

  一路上,兩人罕見的沒有說一句話。

  去到主院的時候正是人多的時候,團團行了禮,陪著說了一陣話后,祁佑才說起要出去的事,兩為他們是要去茶園,問都沒問就點了頭。

  其他人見狀自然也不會多事的說不討喜的話。

  在祁府,雖然祁佑是晚輩,但是沒人敢真正得罪他。

  誰不知道祁佑才是祁府的指望?

  華如初原本想帶上祁珍,左右一想,便歇了心思。

  好一陣沒出門,華如初偷偷掀了小窗簾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

  街道太寬,便沒了那種喧鬧的感覺,時不時有騎著俊馬的士兵疾馳而過。

  除了自覺往里靠讓路的,沒有一個人側目,顯然,這是太原常有的事,見慣了早就習已為常了。

  祁佑發現了她的小動作自是不愿意她被別人看了去。

可一想到她這些天因為那些閑言碎語沒出門半步,便舍不理再管著  扯了下韁繩,馬更靠近了轎子一些,既擋住了外頭的視線,又縱著里面的人看外面的世界。

  這是他寵她的方式。

  不管她知曉還是不知。

  到得別院,馬柏把小姐姑爺迎進里間,奉了茶后便道:“繡娘昨天上午到的,有兩個暈船得厲害,我請了大夫給她們看過大夫說休養幾天就沒事,一共有二十四人,大都是攜家帶口過來的,我做主,讓她們都先行住進了這里,對了,這是二小姐的信,一封拆了的是指名給我的,我拆了看了,一封是給您的我沒敢動。”

  接了信,華如初責備的看他一眼,“我說過了,我們不是主仆,你不用這么小心翼翼,外邊的事你做主就是,要是這里住不下了,你再去尋一個合適的地方買下來,人家千里迢迢的來幫我,我也不能讓他們過得不安穩到時候做活的事,夫君,你有沒有什么好主意?”

  她這一問不止是馬柏吃驚,就是祁佑都沒想到。

  他一直以為,如初是不愿他沾手她的事的,就比如今天,她都只說要出來一趟,卻沒有說是繡娘到了。

  “夫君?”

  “你若信得過我,我自會給你安排好。”

  “當然信得過,不然又怎會找你幫忙。”華如初笑得像個小狐貍她可不是一門心思鬧獨立的女強人能借力的地方她非常愿意借力的,千萬不要太高看她。

  “葛云君那里怎樣?還是沒有成功?”

  說起這事馬柏苦笑,“那個固執的老頭子我拿他著實是沒什么辦法每次去問他都說只差一點點了,可就這一點點他硬是這么長時間也沒整明白,我這些天又找著了一個匠人,一開始兩人天天針鋒相對,最近倒是湊一起去了,經常爭辯得臉紅脖子粗的,轉過身又沒事人似的說話去了。”

  “你派人把他們侍候好就行了,隨他們吵去,說不定吵著吵著還吵出點什么來了。”

  華如初倒覺得這樣才像個真正的手藝人,堅持己見,固執,不爭出個一二三來不罷休。

  只是這么純粹的人并不多見。

  馬柏找來的兩個都是這種性子,她倒是又多抱了一分希望。

  若是紫砂壺真做出來了,再泡上那茶,想想就美。

  等等……

  陶嘉已經懷疑她了,要是紫砂壺也是出自她的手筆,就是她不承認陶嘉都會認定她是老鄉了!

  這樣不行,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論勢,陶嘉現在比她強太多。

  要是她沒成親嫁人倒還算了,她自有脫身的辦法。

  可現在,她哪能那么隨心所欲。

  要想享受到紫砂壺,又能讓自己不露了馬腳,她好像只有一條路好走!

  一想到這條財路又要斷了,華如初就郁瘁。

  她怎么覺著現在盡是在為他人做嫁衣?

  自己賠了時間,花了精力,費了腦子,結果能得好處的還是祁佑,或者說是祁家!

  她能不郁瘁嗎?

  繡莊的事應該不用有什么紕漏吧!

  揚繡天下揚名,她最多就是幫著描幾張好看的圖。

  只要她不畫那些時代感太強的,陶嘉應該抓不到什么把柄才對。

  怎么就偏偏在冀州碰頭了呢?要是還在揚州,或者換成任何一個地方,她哪用這么傷腦筋。

  “夫人?”

  看她好半天不再說話,祁佑輕聲喚了她一聲。

  華如初眼神茫然的看著他。

  祁佑溫軟了語調,“在想什么?”

  “啊,我想起來個事,你把葛云君引薦到太子門下吧,陶側妃現在必定是在盯著我的,他們不適合在跟著我,就是紫砂壺,也不適合從我手里做出來,你轉告太子,若是能把紫砂壺做出來,不僅多一個生財的路子,就是自己拿來泡茶也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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