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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算計皇帝

  在耿六興奮的重復聲中,盧縈沉默起來。..

  這確實是個大好時機。

  真是天授良機啊!

  垂著眸,盧縈尋思了一會,挑著眉盯著耿六,又看向盧云,“你們怎么在這里相聚了?”

  耿六瞟了盧云一眼,嘿嘿笑道:“這小子這近走了桃花運,那一天我先是看到有個長相雅致的大美人兒,向他客氣的討教什么,接著不久又看到一小美人,自稱是吳漓姐姐的夫家的侄女兒,她攔著盧云要替吳氏討個公道,后來又遇到一個美人,無意中撞到了盧云的懷中,還恰好讓他的手按在了她的胸口上,我去時,那美人兒正哭哭啼啼地向你弟弟,要他還她的清白……總之這小子挺讓小姑喜歡的,一個個前仆后繼,我看他應對得十分吃力,這陣子便時常把他叫過來指點一二。”

  盧縈聽到這里,轉眸看向盧云。

  對上她的目光,盧云臉孔漲得通紅,他悶悶地說道:“大哥,我說出的話,不會不做數。”

  他的話音一落,耿六便立刻把大頭伸了過來,好奇地問道:“阿云說了什么話?”

  在姐弟兩人同時拋出的白眼中,耿六嘿嘿一笑,坐直了身子。

  這時,盧縈向盧云笑道:“我不是不信你,大哥只是好奇,那三個女子,你是如何應對的?”

  盧云還沒有回答,耿六已哇哇叫道:“我知道我知道,這個我都知道。”他笑道:“阿云挺有意思的。那第一個美人嘛,他當場就很不給面子的一甩衣袖走了,直令得那小姑的女伴說他“恁地無禮”。第二個美人嘛,你猜阿云是怎么回的?他冷著臉推開那小姑,說。“你想要怎么替她討公道?公堂由此右拐不過三千余步,既然姑子拋頭露面了,不如我們現在就去公堂上一辯?”

  耿六說到這里,哈哈笑了起來,他用力地拍著盧云的肩膀,朝著盧縈擠眉弄眼地說道:“阿文,我以前都不知道只會安靜讀書的阿云,這一板起臉計較起來,還真像個樣。那第三個小姑剛開口要阿云還她的清白。你猜阿云怎么著?他說,一則,是姑子你非要撞入盧某身上,剛才你撞過來時,盧某向左向右共避了三次。姑子你還是撞上了盧某。二則,你撞上盧某時,不但主動向盧某撲來,還裝作驚慌把盧某一推一拉間,恰好把你的胸脯送到盧某掌心。”說到這里,耿六樂不可支,他用力地拍著自個大腿。哇哇叫道:“阿文阿文,你聽到沒有?你家弟弟現在可學會了你的無恥啊,明明摸了人家小姑,還說什么她把胸脯送到他掌心……無恥。真是太無恥了!”

  盧縈聽到這里,也有點好笑,不過她卻是知道,盧云不是一個愛開玩笑的人。他說的必然是事實。只是那樣的事實被他這樣說出來,還真透著幾分說不出的無恥味兒。

  耿六怪笑了一陣后。搖頭晃腦得意地說道:“自耿某把阿云這事四下傳揚過后,咱們那班兄弟們,都覺得阿云是可造之才。這不,我在這里天天逮著他商槎對付女人之策了?”

  盧縈聽了好笑。

  這時,盧云板著臉在一側說道:“我大哥長途跋涉,定然疲憊至極。耿軒,有話還是下次再說吧。”

  耿六戀戀不舍地砸巴著嘴,問道:“不如我送你們?”

  “不必了。”

  與耿六揮別后,盧縈姐弟上了馬車。

  盧縈上了馬車卻一直很平靜。有幾次,盧云都想向她詢問別來之事,可看到她這閉目沉思的樣子,便又安靜下來。

  直過了一會,盧縈才突然喚道:“來人!”

  她的聲音一落,一個護衛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郎君有何吩咐?”

  盧縈低聲說道:“把方九叫過來。”

  “是。”

  不一會,一陣腳步聲傳來。然后,方九在外面喚道:“郎君要見我?”

  盧縈恩了一聲,壓了壓聲音,道:“湊近些。”

  “是。”

  在車簾晃動,方臉威武的方九把臉湊過來時,盧縈低低地說道:“我要你馬上安排幾場刺殺!”

  在盧云騰地抬頭不解地看向姐姐時,盧縈的聲音又壓低了些,她輕聲說道:“那幾場刺殺,務必做得真實……行刺的對像,便是我與阿云!”

  什么?

  在盧云與方九同時呆住時,盧縈垂下雙眸,她聲音沉沉,“你馬上就去安排。我剛回洛陽,正是動手的好時機。記著,務必令得我兩人都有受傷。”

  直過了好一會,方九才壓低聲音訴著苦,“郎君這道命令,實是難為。若是他日殿下知道了,只怕下臣……”

  他還沒有說完,盧縈便斷然說道:“不必擔憂,此事既然是我安排,我自會一力承擔。”

  聽到這話,那方九才斷然應道:“是!”

  看著方九領命離去,盧云小聲問道:“大哥,你這是在干嘛?”

  “干嘛?”盧縈卻是神秘一笑,她朝他眨了眨眼,低低說道:“不過是算計圣心罷了。”

  什么??

  在盧云一呆中,盧縈拉下車簾,閉上了雙眼。她既擺出這個姿勢,那就是不想再繼續這話題了。當下,盧云只好忍下了滿腹不解。

  接下來,剛剛從成都歸來的新貴盧文,在回到洛陽的當天晚上,便遇到了一場刺殺!

  在眾人還沒有回過神時,第二天,趕往學堂的盧文的弟弟盧云,也在偶遇一浪蕩子時,對方突然抽出懷中的短劍向他殺來!

  連續兩場刺殺,都來得突然而意外。在盧氏兄弟僥幸逃脫時,五天中,前后傳來幾次他們遇到刺客的消息,而這一次,盧文傷及手臂,鮮血滴了一地。盧云則被一劍刺中小腹,差點一命歸西。

  事實上,要不是記得自己是女兒身,不能讓外人上藥,那刺向小腹的一劍,盧縈會安排到她自己身上。

  因盧文剛剛辦差回來,需要向陛下上奏折稟報此行之事。于是,傷及手臂的盧文,只能帶著傷寫奏折。而陛下在看到他的奏折時,對上那一筆筆明顯與往時不同,顯得虛弱無力的筆跡皺起眉來。

  一側的太監,一眼便明白了陛下為什么不滿,當下他湊上前說道:“聽說這盧文剛一入洛陽。便遇到了刺客,給傷了右手。”

  一句話令得陛下的臉色稍稍好轉。他點了點頭,顧惜地說道:“原來如此。這盧文才干不錯,難得的是年輕。這樣吧,你奉朕的旨令,帶著太醫前去探望。”

  “是。”

  當太監從盧府回來時,與陛下說及此事。順便叨了一句,“盧文的胞弟那叫盧云的,也被刺客傷了,傷得挺重的。”

  皇帝蹙了蹙眉。說道:“天子腳下,竟任由刺客如此枉行?有查清是什么人動的手沒有?”

  那太監搖了搖頭,道:“還沒有查出。”頓了頓,他似是無意地說道:“盧文來洛陽時日甚短。雖然行事高調,可也沒有真得罪什么人。有點恩怨的,不過是荊州翁氏和范陽盧氏兩少年。不過那盧云是個循規蹈矩的弱質儒生,聽說性子溫和,從不得罪人。這兩兄弟齊齊遇刺,確是有點奇怪。”

  這太監說了這一席話后,皇帝也沒甚在意。只是他第二天上朝時,聽到有個朝臣說了句,“盧文聽說是盧及的長子,范陽盧氏自是不喜了。”

  只這么一句,皇帝當場便怒形于色。

  當天晚上,他在批閱奏折時,突然把筆一放,嘆道:“當年盧及一家二百余號人,乃是因朕之故而致不幸橫死……朕為了補償盧氏一族,特扶起這一旁支,給了他們天大的榮華。”

  這話一出,殿中的人都鴉雀無聲了!

  這一殿的人中,只有與皇帝說得上話的老太監知道一些當年的事。當年,盧及文動江北,在與還不是皇帝的劉秀相見后,兩人相談甚歡,慰為好友。那時正值王莽勢大,在一次被王莽追捕中,盧及救了他胞兄劉演的長子,當時劉秀是知道這事的。只是在王莽帶兵圍上盧府追殺劉演之子時,在盧及向他求救時,本來應該出兵的劉秀,這時恰好知道了,他這個侄子一直對他不滿,并已秘密聯絡了人馬,準備奪他的權。于是,劉秀放棄了救援,導致范陽盧氏一族慘滅,只有盧及被仆人冒死救出,給藏到了他時常讀書的別莊中。

  其實劉秀一直知道,劉演之子與盧及并無交情,他之所以收留這個侄兒,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因為自己與盧及交談時,總是對劉演那個英年早逝的兄長懷有無比的敬意。盧及犯了書呆子性格,愛烏及烏,以為替好友收留他最敬重的大哥的兒子,是有情有義之舉。

  他只是沒有想到,這一收留,便引來了王莽圍攻。而王莽這人向來心狠手辣,他既然圍上了,又哪會聽盧氏族人講道理?便是他們愿意把劉演之子獻出,王莽也不會為之所動。

  那事后,盧及雖然僥幸得脫,卻一直覺得自己是家族的罪人。于是他終身郁郁。

  而劉秀坐穩天下后,想起當年之事,不免有點覺得對不起盧及,對不起范陽盧氏一族。想到盧氏嫡系已沒有傳人,便挑了一個支系扶助他們站起。

  可沒有想到,現在這個范陽盧氏享了福,得了好處后,在知道自家女兒殺了皇室血脈,引得陛下震怒,家族不穩時,為了避免陛下一怒之下把范陽盧氏的位置重新給回盧及的兩個兒子。竟對他們行斬草除根之舉!

  是了,做這事的人,也許不是現在的范陽盧氏,而是盧氏別的分支。可不管是誰,那些人敢動盧文兩兄弟,便是對他這個皇帝的最大嘲諷。他劉秀因為重情,因為不想讓故人九泉之下不瞑目,這才扶起這個范陽盧氏的分支。誰承想,他的恩德之舉,竟成了盧及自己子嗣的奪命刀?

  想到這里,劉秀冷著臉寒氣問道:“那盧文盧云,可有調查清楚,確實是盧及兒子無疑?”

  那個忠心于劉疆的太監馬上應道:“正是。”

  “傳孤旨意,宣盧文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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