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腦子里想到了一套邏輯!
他的伯伯李建成,長相和李承乾相似,是長臉,是帥哥型的,性格沉穩,又是有勇有謀,正是少女喜歡的偶像人物。
然后當年李承乾出生十一個月前,老豆李世民帶兵去殺人搶占地盤了,家里就留下老媽,還有伯伯李建成,然后十一個月后,李承乾出生了,還長得跟李建成一個模樣!
這件事情還用想嗎,白癡都看出來了!
李承乾一下子,世界觀變了,人生觀變了,價值觀變了,三觀不正了!
皇后那張嘴邊帶著小紅痣的狐貍臉出現在李承乾的腦海中,狐貍臉雖然散發著妖氣,但是溫柔的笑容中帶著母性的慈祥,卻一下子震住了他!
不論怎么想,皇后都不是那種人啊?
而且如果真有過這樣的事情,老李不可能現在才知道啊,而且皇后怎么可能這么多年來還被老李寵愛呢?
現在李承乾的腦子里出現兩種情況,一種是有根有據,一種是對親人的信任,一時間不知道該信哪一個。
“哎……”老太監嘆了一口氣,傷感的說道:“若是當年不出了那門子事,建成殿下還在,多好啊!”
李承乾看向老太監,問道:“什么門子事?”
“十年前發生在玄武門的事,真是喪天良啊!”老太監說得很激動,兩顆很大的渾濁眼淚從他布滿皺紋的眼角滾了出來。
李承乾知道他說的是玄武門事件,那個夜晚,老李殺了兩個親兄弟!
“你……”蘇宓失聲道。
玄武門事件在現在是屬于政治敏感話題,如果被人聽到了,有可能被砍頭的。蘇宓有點怕,如果被老李知道了,那她男人就要受到責罰了!
李承乾舉手阻止蘇宓說話,不想讓蘇宓嚇到了老太監,讓他不敢說話。
他這樣做,并不是同情起死去的李建成兄弟,也不是站在道德的高度上痛恨老李。他無權指責十年前的事情,那是老李他們的游戲規則,或許如果老李不那樣做,他們會反過來殺了老李,誰是誰非又怎么說得清楚!
“可憐了那些孩子們啊!”老太監鼻涕泗流,一邊哭一邊說道。
李承乾很想要問一下什么孩子們,但是老太監明顯不在狀態了,聽不到李承乾的聲音,自己說自己的。
“皇長孫李承道,李承德,李承訓,李承明,李承義,世子李承業,李承鸞,李承獎,李承裕,李承度……多壯實的孩子啊,一夜間說沒了就沒了啊!”老太監對于這些名字都記得特別清楚,老嘴皮根本沒停,一個一個吐了出來。
一連十個名字,李承乾聽后就記不住了,就知道有皇長孫和世子。而這些名字最大的特點,就是都姓李,都帶著一個承字,李承乾的名字也帶承,他一下子感覺自己的呼吸沉重了起來。
他們是誰,和自己有什么關系?
老太監有點發瘋的跡象,又哭又喊的,小不點就被他的聲音給吵醒了,然后縮在李承乾的懷里,有些害怕地看著這個發瘋的老頭。
還好這個花園里沒人,也沒有士兵守在附近,不然就引禁軍過來了。
老太監站了起來,然后一邊哭,一邊走了。
李承乾沒有叫住他,看著他走遠了,最后消失,哭罵聲也越來越遠,才嘆了一口氣,對蘇宓問道:“你怎么看?”
“妾身覺得他的話一定是假的!”蘇宓堅定地說。
李承乾笑了,“我知道你是為我擔心,放心,我沒有那么脆弱!”
如果是原來的太子的話,聽到自己竟然可能是老媽跟伯伯的果實,那一定會瘋掉。但是李承乾是穿越來的,對于身份和血緣的事情,根本沒有標準。不是說他沒道德底線,而是這身體本來就不是他的,他不會有心理負擔。
現在聽了老太監的話,李承乾心里總算有一點兒線索。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弄明白這個身體是不是老李的種,如果不是老李的,那就馬上把太子之位扔給他們。
守著太子之位,就是在等死。
他不是一個對權力有的人,根本就不會想著怎么守住這個太子的位子。
“我們現在依然去找一下彌勒佛!”李承乾說道。
蘇宓臉露為難之色,她知道李承乾非要查個明白不可了。
“聽話!”李承乾輕輕地笑道,笑得很自然,沒有負面情緒。
她只好點一下頭,然后推著他出了花園,找到馬車,去了承慶殿。
找到彌勒佛的時候,是在一個院落里,他正在安排指揮著宮女們拆房間里的裝飾。他看到李承乾,連忙跑過來,恭敬地行禮。
李承乾讓他帶著自己去了正殿里。小不點看到很多人在干活,覺得新鮮,要在這里看熱鬧。蘇宓只好讓小兩人留在這里陪她。
“李主事,是這樣的,我母后病情剛好,我最近與老孫正在研究我母后病情的誘發原因。昨天我在甘露殿打了一個叫多一半的道士,你聽說了吧。這個人就是害得我母后流產的兇手,現在正準備砍了他的頭呢!”李承乾開場白地說道,“我現在就是想知道,我母后以前的一些事情,特別是關于生我和這群弟弟妹妹,然后找一找會不會是以前留下的老病根子,和毒丹一下導致流產的!”
彌勒佛一聽關于皇后的健康問題,馬上打起萬分精神來,對于李承乾的話一字也不漏地聽進了耳朵里。
聽到了多一半這個道士時,他恨得咬牙切齒的,似乎恨不得吃了他似的。
“殿下真是最有孝心的人啊,老奴我這就好好想一想!”彌勒佛眼睛轉來轉去的,似乎在表達他在動腦筋。
李承乾和蘇宓對視一眼,等著彌勒佛自己說。
過了一會兒,彌勒佛說道:“皇后生產前三胎,其實都不順,要說最難的,就是生衛王殿下了。衛王生下來就有九斤重,那個塊頭,差一點兒就出不來了,簡直是要了皇后的命啊,好在最后皇后拼了命地用力,最后才讓衛王哇哇落地了!”
原來死胖子是天生的,生下來就九斤重了。
李承乾點頭,并且臉色凝重難過地配合彌勒佛,讓他繼續說下去。
“這第二危險的,是長樂公主,當時聽著里面的穩婆說,公主的臍帶都纏住了脖子,大家都不帶希望了,還是皇后不放棄,側著身子生產,最后公主落地后,那一聲響亮的哇的哭聲,可把大家給喜的!”
彌勒佛說著,情緒似乎都回到了十幾年前的產房外了,一邊高興一邊抹眼淚。
李承乾眨了眨眼睛,這頭三胎,怎么先說了死胖子和大妹了,自己好像成了最容易了?
“老奴失態了……”彌勒佛擦了擦眼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說道:“這太子殿下,其實也不難產,就是新婦頭胎,大家都那樣,殿下可比別人省力多了!”
李承乾笑了笑,然后隨意地說道:“那我聽說,我當時都在我母后的肚子里呆了十一個月呢,不會是別人胡說的吧?李主事,真有這回事么,嘿嘿……”
“呵……有!”李主事點頭,“當時身邊的人都急,就皇后不急,還告訴我們說沒事的,可把老奴給感動的!”
“那是怎么回事呢?”李承乾問。
李主事被難住了,笑道:“這個連當時的穩婆都說不出來,老奴也不知道。想來太子殿下乃貴子,所以和別人不一樣!”
“這頭三胎,皇后是在這里生的,以后皇后就搬出去了,先在東宮住,后到立政殿,老奴就守著這承乾殿,看著承乾殿改為承慶殿了,其他的王爺公主,老奴就不知道了!不知道老奴說的這些,能不能讓太子殿下找到皇后的病根?”彌勒佛期待地看著李承乾。
李承乾說:“不能,我現在就是問一問,然后把情況問明白后,找老孫去商量討論,是不是這些病根,還要老孫說了算。對了,我要知道其他弟弟妹妹的出生情況,要去哪里問呢?”
“尚藥局就有。那里記錄了陛下與皇后的大小病,皇后身孕也都有記載。”彌勒佛說。
“那我出生時的情況,也有嗎?”
“有的,曹典御當年就是跟隨陛下的,他們進入太極宮時,那些病志也留著!”
聽到這話,李承乾才明白,看來這太醫頭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當的,不是親信,老李哪里敢把自己的命交給姓曹的呢!
“哦!”他應了一聲,看來等一會兒要去找一下姓曹的了。
“對了,我想要問一下,我母后是懷了我之后,就一直住在這承慶殿的嗎?”李承乾指了一下正殿,問道。
“也不是,皇后當年住在太原懷了殿下,后來陛下攻下了長安,皇后隨著隱太子進了長安,最后在這里生下了太子殿下!”彌勒佛如數家珍地說道。
李承乾疑惑地問道:“隱太子?誰啊?”
“……”彌勒佛張了張嘴,隨即閉上。
李承乾又問:“你怎么不說了,李主事應該知道我得了失魂癥的事吧,我都記不住了,隱太子是誰,我母后怎么跟一個你不敢說的人進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