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也不是神仙,面對這樣的事情,他也有難處。
龔局知道自己無法交差,托病不上朝。
顧秋怎么辦呢?
他給龔局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速度,明顯比平時慢了半拍,然后就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顧秋猜都能猜得出來,龔局看到電話號碼,故意讓自己女人來接。
“喂!哪位?”
這個中年婦女的聲音,讓顧秋有些不爽,“我找龔局,你叫他接個電話。”
“他不在,您有事嗎?要不我幫你轉告一下。”
顧秋道:“他真不在?”
“真不在。”
“那你身邊的是誰?”
對方明顯愣了下,“哪,哪有人啊?他生病了,去醫院做檢查了。”
顧秋道:“哦,這么巧,我正好在醫院。你告訴我,他住哪個病室。”
對方知道瞞不住了,支唔著道:“您是哪位?”(起筆屋 顧秋道:“你告訴他,讓他馬上給我打電話,要快!”
掛了電話,龔局的老婆就緊張道:“這是誰啊?很厲害的。”
龔局嘆了口氣,“杜書記的秘書。”
龔局老婆哦了一聲,“他多大了?聽起來感覺令人有點害怕。”
龔局說,“二十三四歲吧。”
“這么年輕!”龔局老婆吐了吐舌頭,“這個人以后不得了。”
龔局拿起手機,看著墻上的時鐘,五分鐘后,給顧秋撥過去。“顧秘書,您找我?”
顧秋道:“你行啊?跟我來這一套,到底你是公安局長,還是我是公安局長?杜書記交代如此重要的事,你居然摞挑子,什么意思?”
龔局陪著笑,“我這不是突然身體不適,剛剛從醫院回來嘛。”
顧秋道:“行了,少跟我裝。馬上過來,老板等著你呢!”
龔局知道這事情終究躲不過去,只得嘆了口氣,“顧秘書,這可是得罪人的事,你叫我如何是好?案子查成這樣,我沒法向黨交待,沒法向老板交代。這個結果,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啊!”
顧秋道:“老板是個公私分明的人,更不會偏袒誰。你大可以放心匯報。”
龔局苦笑了,“可我怎么向小馬交代?我相信他的為人,絕對不會干出這種事來,可現在查證,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你叫我怎么辦?”
顧秋生氣了,“那你也得過來不是?”
“好吧,我馬上到!”
龔局沒折了,只得驅車趕往市委大樓。
進來后,他就遞上一支煙,“顧秘書,我想跟你商量一下,這事到底該怎么辦?”
顧秋點上煙,“現在我們的任務更艱巨,你明白我的意思?”
龔局道:“還真不明白。”
顧秋道:“既然你現在查出來的證據,全部都指向小馬,那你說,接下來該怎么辦?”
龔局搖頭,“我要是有辦法,早就去做了,就是一直沒有辦法,這才不敢來見老板。”
顧秋道:“你認為小馬會殺人嗎?”
“這個——”龔局想了下,“如果從個人情感上講,我是不會相信的,但事實表明,當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的時候,我沒辦法再堅持自己的信念,我是一個干刑警出身的,對此非常清楚,在我眼里,只有證據。讓證據說話,才是破案的關鍵。”
顧秋道:“你說得對,那么你是不是應該找小馬,好好談一談?現在跟他談,說不定還有轉機。”
龔局有些懷疑,“行嗎?”
“你不試試怎么知道?這樣吧,你馬上約小馬去談,我呢,在老板這邊再拖拖。”
“好吧!”龔局很為難。
此刻已經到了中午時間,杜小馬和黎小敏在一起吃飯。杜小馬道:“小敏,我們的婚期,是不是再往后緩緩?”
黎小敏一臉奇怪,“為什么?”
杜小馬道:“我……”他想說什么,可電話響了,是龔局打來的,約他見面。杜小馬立刻答應下來,“龔局找我,我先過去。”
黎小敏點點頭,目送他離開,心里竟然有些不安,他為什么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婚期堅決不能緩,黎小敏在心里想,這是自己唯一的要求。
杜小馬趕到市公安局,龔局長坐在辦公室抽煙,房間里騰起一股煙霧。“龔局,找我什么事?”
辦公室里沒有外人,龔局示意他把門關上,對杜小馬道:“坐!”
杜小馬自然感覺到氣氛不對,坐下來道:“有事你就說吧,我有心里準備。”
龔局看著他半晌,“那我直接說了,小馬,若有什么地方不對,你要原諒。”
杜小馬點點頭,“我自有分寸。”
龔局這才把話說明白,“呂怡芳的案子,現在變得撲朔迷離,很多不利的證據都直接指向了你。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瞞你。直說了吧!”
“呂怡芳離開南川之前,你是見到她的最后一個人。據你先前的說法,她約你在茶樓見面。隨后兩人分手,但是我們了解到一些情況,那天晚上你們并沒有分手,而是住進了本市某家酒店。直到第二天七點二十三分,你才離開酒店。呂怡芳呢,在早晨九點一十七分,駕車離開。從此消息在南川人的視野里。我說得對嗎?”
杜小馬道:“沒錯,那天晚上我們的確在一起。”
龔局道:“嗯,隨后我們又查到,呂怡芳離開南川,來到鄰省海灣,有一名男子為她在那里租下了一棟別墅。而這名男子使用的身份證卻是假的,呂怡芳卻是在這名男子的安排下,住進了這里。”
“到目前為止,我們沒有查出來這名男子的真實身份,但是你卻在呂怡芳出事之前二天,剛好到鄰省出差,在別墅區附近的酒店,發現有你身份證登記得的入住記錄。”
“隨后,呂怡芳遇害,她的奔馳被人倒賣。小馬,你覺得這中間,還有什么需要我補充的嗎?”
杜小馬一直勁地抽煙,他的心思很復雜,聽龔局說完,他抬起頭,“你們查的線索,一點都沒有錯。但是我真沒有殺人,我的確見過呂怡芳,在她出事之前,我還去找過她。那是她得知我在鄰省出差,距離她不遠,說自己有些不舒服,我才趕過去。但是我沒住她附近的酒店,那天晚上,我繼續同她在一起。”
龔局凝緊眉頭,“這案子,我查不下去了,我沒法跟老板交差。小馬,有些事情,我本不應該問,但是我還是忍不住要說一句,你和小敏馬上就要結婚了,為何要招惹呂怡芳這種女人?”
杜小馬不說話,當時他也是酒后失控,再加上呂怡芳的勾引,兩人就干了這種茍合之事。
辦公室里,除了兩個人抽煙之外,再沒有任何聲音。
過了好久,杜小馬才道:“我只想說一句,我沒有殺人。如果你不相信,我現在可以留下來,等到你們抓到真兇為止。”
龔局當然很郁悶,因為按他新的思路推理,杜小馬就是真兇。呂怡芳因為與杜小馬有了那種不正當的關系,借此以肚子里的孩子來要脅他,杜小馬忍無可忍,揮刀斷情。
要不是杜小馬身份特殊,他早就叫人動刑了。
如今,就算是杜小馬自己主動留在這里,他也是無計可施。這案子,還得去向老板請示。
可他能說,杜書記,你兒子殺人了,你兒子是最大的嫌疑犯?他揮揮手,“你先回去吧。我得好好計劃計劃。”
杜小馬道:“你不抓我,無法跟死者交代,也無法跟上面交代。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只是希望你們能夠盡快破案,抓住真兇,也好還我一個清白。”
龔局長站起來,“這個使不得,使不得。如果你呆在這里,消息萬一傳出去,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做文章,到時我們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的。”
他嘆了口氣,“回去吧,讓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