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大了,一人激動,就咳了起來。
張老憤慨地道:“曉靜是我的外孫女,她的終身大事,我說了算。輪不到他姓左的來(擦)手。”
杜書記瞪了顧秋一眼,忙安慰著張老先生。
“別生氣,顧秋還不知道這中間很多事情。”
張老喘著氣,“小顧,我的確欣賞你的才能,我認為把曉靜許配給你,我也能夠放心。既然你們都知道了,我也不再隱瞞,我在這個世界上的時日無多,窮此一生,丫頭就是我最大的牽掛,如今有一文相助,他幫我物色好的人,我相信他,也相信你,你應該有這個能力保護好丫頭,不再讓她受到傷害。”
顧秋只得應下來,“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曉靜,不讓她受到任何委屈。”
張老道:“我知道,你們可能會考慮到其他的因素,但是我絕不允許姓左的,來動丫頭一根汗毛。他們這些人沒有親情可言,只知道講政治,做交易,這是我絕不允許的。我更不可能讓他拿丫頭一生的幸福,去實現他的政治目的,他真要是想這么做,除非他和那個女人再生一個,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杜書記道:“休息下吧,別激動,這件事情,我慢慢跟他講。”
張老看著顧秋,“小顧,雖然我不可能再有時間,看到你們兩個走進結婚的禮堂,但是我希望你能在我和丫頭媽媽的墳前起誓,要用畢生的勇氣來愛護她,照顧她。”
顧秋看著左曉靜,不由有些頭大。
左曉靜那一閃一閃的大眼神,眼眶里溢滿了淚水,“外公,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你會好起來的。”
張老嘆了口氣,“人固有一死,誰也逃脫不了。本來我是不想告訴你們的,但是我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了。小顧,你呢,表個態吧!”
顧秋說,“我!”
他真不知道該怎么說,能說假話嗎?
老先生身患重病,不久于人世,自己還能欺騙他?
可自己不答應的話,張老先生當真要死不瞑目了。所以他有些猶豫,真要是應允了張老先生,又怎么對得起從彤?
張老先生看到他還在猶豫,不由有氣,“怎么?難道我家丫頭配不上你?”
顧秋說,“不是,絕對不是。她是千金大小姐,我只是一個下崗工人的兒子。”
“那你還猶豫什么?我都愿意把她托附給你,你還這么婆婆媽媽!”
顧秋道:“那好吧,我發誓。如果今生今世,不能與曉靜結為夫妻,白頭偕老。也要與她情同手足,結為兄妹,此生此世,永遠照顧她,絕不讓她受半點傷害!如有違誓,天打五雷轟!”
張老先生顯然有些不太滿意,什么叫如果不能結為夫妻,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杜書記在旁邊解圍,“好了,好了。顧秋的擔心還是有道理的。畢竟這種事情,外力因素太多,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約束他。”
張老先生嘆了口氣,“也罷!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能做到的,也就如此了。丫頭,自己的幸福要自己爭取,你一定要記住,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要委屈自己。”
左曉靜哭了,她今天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突然驚聞外公身患重病的消息,對她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就在眾人悲悲切切的時候,又有人來了。
顧秋望過去,卻是左書記和他的嬌夫人。
兩人穿著黑色的衣服,手里捧著鮮花。
看到張老先生等人在,左書記停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爸!”
張老先生看了他一眼,“你們來得正好,現在由我作主,在丫頭她娘的墳前,我將丫頭許配給了小顧,這件事情你們知道就行了。我離開之后,不許任何人反悔。”
左書記明顯有些不悅,目光掃過杜書記和顧秋,“爸,你會好起來的,別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
張老先生說,“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問你一句話,你同意還是不同意?”
左書記皺了皺眉,“曉靜的事,一向都是您做主,我聽您的就是。”
張老先生松了口氣,“那就這樣定了!”
左書記的目光,掃過杜書記,顧秋明顯看到他有些不悅。
估計他會這么認為,杜書記想用顧秋來套住自己的女兒,達到跟自己搞好關系的目的。可用這種手段,也太卑鄙了吧!
張老先生平靜了下,“我們走吧!”
說完,也不理左書記夫婦,徑自走了。顧秋和左曉靜只得扶著他走出墓地。
左書記愣在那里,目光有些呆滯,這畢竟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到目前為止,張老還是不肯原諒自己。
他嘆了口氣,也沒說什么?
沈如燕道:“他還是放不下。”
左書記喃喃自語,“也許吧,都是我不好,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
沈如燕說,“他得了癌癥,你知道嗎?聽說還是晚期。”
左書記渾身一震,“你怎么不早說?”
沈如燕道:“上次你回來的時候,我就說了,你沒在意。”那天左書記喝高了,沈如燕跟他說起這事,左書記沒什么反應,她以為老左已經放棄了張老先生。
這些年,張老先生一直排斥自己,沈如燕嘴上不說,心里非常清楚。
左書記問,“具體什么情況?”
沈如燕說,“我私下打聽過了,是胃癌晚期,聽醫生說,最多還有二三個月時間。這件事情,連曉靜都不知道。我悄悄地跟醫生打了招呼,費用不是問題,要給張老最好的治療,可醫生說,張老很抗拒治療。”
左書記不說話了,默默的站在那里,給妻子鞠了三個躬。然后兩人戴上墨鏡,上車的時候,左書記說,“你聯系一下上海方面的專家,看看還能不能多挽留一點時間。”
沈如燕道:“前些日子,我就已經派人去聯系了,估計過兩天就會有消息。”
沈如燕雖然比左書記小十幾歲,但是她很體貼,知道怎么去平衡方方面面的關系。很多事情,不需要老左交代,她就做在前頭了,這就是左書記最疼愛她的原因。
有人說,嬌妻都很嬌氣,不懂事,愛鬧小情緒,這些缺點,沈如燕都沒有。她是一個合格的賢內助。
顧秋和左曉靜,還有杜書記送張老回去,晚上大家一起吃飯。張老的心情不錯,笑得很坦然,“來,大家開心點。別這付模樣。”
左曉靜哪笑得出來?顧秋呢,也是心事重重。
杜書記道:“顧秋,曉靜,來,咱們以茶代酒,祝張老早日康復,這樣我們大家又可以快快活活在一起了。”
杜書記這話,分明就是騙人的,癌癥晚期的病人,基本上不存在這種可能性。頂多也就多拖幾個月,不可能痊愈的。
左曉靜好想哭,可她還是緊強的忍住,不讓自己哭出來。
吃了飯,左曉晴就留下來陪張老,顧秋跟杜書記走了。
杜書記的車并沒有開,車上只有兩個人,司機在旁邊等著。杜書記道:“你是不是在怪我,為你自作主張?”
顧秋說,“沒有,您這樣處心設地為我著想,我感激還來不及。真的。”
杜書記說,“當初你來省城,無意之中跟左曉靜打得火熱,張老先生見你年輕有為,才氣非凡,這才動了心思,要把自己的外孫女許配給你。所以他才委托我,叫我極力栽培你,將來等左曉靜畢了業,再談你們的婚事。可誰也沒想到,老天弄人,張老先生竟然查出了癌癥,而且是晚期。因此,他不得不提前這個計劃。這就是整個事情的原委,不過我看你今天的表情,有點令人失望。一個將死之人的要求,你有什么理由拒絕?”
杜書記的語氣,變得有些嚴厲。
顧秋張了張嘴,“我……”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