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邦本來也有心一試,做為左系傳人,他在琴棋書畫各方面都有不錯的發展,他的書法也是年輕一代中少有的高手。
但左安邦的路子鋪太廣,可以說是博學多才,或許正因為如此,多就雜了,不專一。有時號稱全才的人,在某種情況下,還不如只精通一門的人。所以有人說,藝在精而不在多。顧秋寫的這幾個字,用隸書的寫法,著墨濃重,帶著一份厚實,每一筆都有千均重。若蘭路這三個字,寫出了一份無比的厚實,也突出了一種莊嚴疑重的氣質。倒是與冷若冰霜的白若蘭小姐,有幾分神似。
左安邦很少看到有人,能把人的名字,寫出那種孤傲的氣勢。冰天雪地里,冷寞孤傲的白若蘭,還有這幾個勢有千均重的隸書字體,令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涼氣。懂書法的人都知道,這字寫出來,不僅僅是為了好看。好看的字,那只是表現,真正的書法高手,能將字的氣勢寫出來。高大的功德碑上,濃墨著成的若蘭路三個大字,令很多人反應過來,無不拍手稱好。
若蘭路,好名字!
字好,路好,人更好。
白若蘭眼中綻放出一種奇怪的光茫,她應該是第一次看到顧秋施展這種才華。
說實在的,一路上,真沒什么值得她動心的東西,今天這幾個字,算是開了眼界。她萬萬想不到,張一凡竟然有這樣的功底,寫出了自己名字的神韻。
老先生首先喊了起來,“好,好!妙,妙!”
現在的那些老人,都喜歡練書法,尤其是那些大富之家的老人,沒事的時候,總喜歡給自己找點雅興。他在新加坡的時候,時常告誡子女,不要忘記了自己是個中國人。漢語要常說,漢字要常寫。
今天顧秋這幾個字,讓他豁然領悟了許多。
白老先生拍著手走過來,“真是沒有想到,顧縣長居然有如此神通,不但治理地方是把手好,還能寫得一手好書法。”
顧秋謙虛地笑了起來,“哪里,哪里,獻丑了。我們左書記的書法,更勝一籌。”
白老先生哦了聲,“不會吧,這位年輕的左書記,居然也有如此造詣?”
左安邦道:“沒有,沒有。顧縣長太抬舉我了。”他越是這樣說,越有人相信他的字寫得更好。左安邦當初有點冷笑,想看顧秋出丑的,沒想到他居然能寫得這么一手好字,他突然發現自己無話可說了。
本以為自己很了解顧秋,做到了知己知彼,沒想到自己還是疏忽了太多。
左安邦有些尷尬,笑得很不自然。
倒是白若蘭,對這三個字,有些微微動容。
冷風中的石碑,仿佛化作一個阿娜多姿的女子,在雪地在翩翩起舞。
好些記者,紛紛舉起照相機,對著石碑拍照。
有出鏡記者興奮的報道:“今天顧縣長給了大家意想不到的驚喜,誰都沒法想象,年紀輕輕的他,居然能寫出這么漂亮,這么有氣勢的一手好字。而這三個字,很符合我們遠道而來的白大小姐形象。顧縣長做到了字人合一,渾然天成。”
按照政府的安排,慶典過后,將由石匠把這三個字雕刻上去。再配上顏色,讓這三個字永遠留在這石碑上。
白老先生拄著拐棍,站在寬敞無比的大道上。這是一條可以雙向行駛的,四車道水泥馬路,不論是設計和施工,都比清平當前任何一條馬路要好。
白老先生站在那里,點了點頭,“做得真不錯!這也將是我這老頭子人生中最欣慰的事。若蘭,你過來!”
白若蘭聽到爺爺叫喊,走過去。
白老先生說,“看到沒有,這就是以你的名字命名的大道。你是我們白家最有成就感的女孩子,爺爺要讓你的名字,閃亮這片國土。讓家鄉的人民,都知道遠在萬里之外的白家。雖然我們身在異國他鄉,雖然我們加入了別的國籍,但是我們骨子里,仍然留著炎黃子孫的血。”
白老先生似乎很激動,站在那里,指著南莊的方向,“若蘭,看到沒有,那里就是爺爺的家鄉,也是你的家鄉。不管以后我不在不在這個世界上,只要你能想到爺爺,記住爺爺,你就要經常回來看看。”
白老先生說,“我已經想好了,不久的將來,我也將躺進家族的墳墓里,我漂泊多年的靈魂,將在那里得到安息。你知道嗎?這件事情在我心里想了多年,今天我終于要把它實現了,這是我的驕傲,也是我最大的欣慰。”
白若蘭說,“爺爺,你不會老的,你會長命百歲。”
老先生笑了起來,“傻孩子,人生自古誰無死?這個世界上沒有不老,不死的人。死只是另一種活著的方式,你沒有必要安慰我。唯一的是,不要讓自己留下太多遺憾。這樣就夠了。”
白若蘭點了點頭,說我都記住了。
左安邦好幾次起插嘴,看到白老先生心情如此激動,他言欲又止。
顧秋能理解他這種心情,一個年事已高的老人家,在國外漂泊了這么多年,突然回國之后,受到國內同胞們如此尊敬,他的心情肯定無比激動。
正是這種感受,讓他找到了重回祖國懷抱的溫馨,眼看白氏集團在清平縣要完成的四件大事,已經完成了二件,剩下的二件,估計在明年五六月份完工。
顧秋竟然有種想挽留他們的沖動,當然,能為清平帶來點什么,這才是顧秋最大的心愿。雖然這段公路修通了,學校也快要建好了,但并不能徹底改變清平縣。
不過有了這幾個項目,倒是讓清平縣人民看到了希望。
他們完全有理由相信,明天的生活會更美好。
現在顧秋正準備集體經濟,提倡自力更生,艱苦樸素的作風,讓清平人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因為他發現,單憑外力,永遠都無法真正解決清平貧窮落后的根本,因此他已經有了新的思路。
慶典非常的成功,中午的會餐,安排在一招。
左安邦原本準備的一套義正嚴詞的說詞,又一次被生生的吞了回去。本來他早就準備好,在吃飯的時候,嚴肅的批評清平政府班子,鋪張浪費的作風。
可當他坐到位置上才發現,今天中午的飯菜,竟然只有簡單的六個菜。這恐怕是清平史上,唯一一次最簡單的接待。
此次來的有華僑,有市委重要領導,可他們的接待方式,卻是如此的簡單。
六個菜,是不是太寒酸了?
有人在心里墜墜不安,顧秋卻端起一碗酒,對白老先生說,“老先生,在吃飯之前,我代表清平幾十萬人民群眾感謝你,這碗酒,我敬您,也敬白若蘭小姐。清平縣是全國十大貧困縣之一,今天的盛宴,沒有山珍海味,只有粗茶淡飯,可這飽含著我們清平縣幾十萬人民的熱情和深切的感激。現在我代表他們,先干為敬。
一碗酒,顧秋一飲而盡,表現得十二分的誠意。
白老先生微笑著站起來,“好,我接受家鄉人民的誠意,也感謝小顧同志和夫人對我的救命之恩,這碗酒我干了。謝謝清平縣政府,也謝謝清平縣所有人民群眾。”
他端起碗正要喝,白若蘭喊了句,“爺爺,等一下,這碗酒,我來替你喝!”
所有人都愣了下,白若蘭接過碗,“爺爺,我來替你喝吧!”
白老先生點點頭,“這是家鄉人民的厚愛,這碗酒,我們一定要喝了。”
白若蘭接過碗,朝所有人行了個注目禮,只見她美脖一仰,一碗足有半斤的白酒,居然被她一口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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