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邦發現,最近自己的身體,是越來越不行了。
晚上睡不好,精神狀態差,雖然他一直用藥在抑制,但是身體卻不見好,反而更差了。
前段時間,在省里開會的時候,上面點名表揚了寧德班子在城市建設和打造地方特色中,取得非常不錯的成績。
盡管這樣,左安邦并沒有高興多少。
因為在最近一年以來,他對地方的經濟建設,并沒有付出多少努力。這一點,他心里非常清楚。
而且顧秋提出的打造地方特色經濟,自己是持反對態度的,所以,這個表揚,并不是給他的。
左安邦心里明白,這中間,大部分是他顧秋的功勞。而且經過一年之后,竹昌高速,已經完成了四分之三的工程,估計還有不到三個月時間,就能峻工。
至于與奇寧接軌的部分,也正在興建,工程進度非常不錯。
省領導的表揚,并沒有特別指出,這是顧秋的功勞,但是左安邦總是覺得,這一切,與自己沒多大關系。
為人如果太較真,就容易對號入座。
左安邦就是這樣的人。
在一定的程度上,他的思想比一般人可能不太一樣。因此,會議開完,他有些悶悶不樂。
前任秘書小譚出事之后,他換了一個新的秘書。
把司機和秘書支開之后,他一個人背著手,走在大街上。此刻已經是秋天,落葉滿天飛。
大街上,種著太多的法國梧桐。
一排排的,看上去十分整齊。
龐大的樹冠,讓整個大街,籠罩在這種樹蔭下。
夏日的季節里,倒是十分涼爽。可到秋天,卻變得異常的蕭條。走在這樣一條大街上,有人感覺并沒有什么不同,但是有人心中,無端生出一些悲涼。
左安邦其實也是一個感情膩的人,可卻不知為何,看到這般秋景,心里涼涼的。
寬敞的大道,行人很少。
又是傍晚時分,暮色沉沉。
左安邦穿著一身深色的西服,白色襯衣,鮮艷的領帶,讓他看起來,依然那么年輕。
雖然馬上快四十歲了,這并不影響他的氣質。如果不是最近,他極度低彌,他看起來還在更有魅力一些。
就目前這社會,左安邦這種狀態的男人,應該屬于成功男士的一種。
年不過四十,長相英俊,身材高大,又是堂堂地方領導。象他這個年紀,這種成就的人并不多見。
所以,有人說,他們這種男人,屬于少女殺手級別的人物。可左安邦在感情這方面,看得比較淡薄。
或許是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愛好也不一樣。
左安邦從小,立志于做一個優秀的男人,他要證明自己比別人強。而且,他又是那種十分執著的人。
這一點,左曉靜心里清楚。
在左家這種大環境下熏陶下,左安邦的成長,自然與左系有很大的關系。
按理說,今天應該是一個很高興的日子,可左安邦卻開心不起來。他沿著大街,漫無目的地行走。
前面有一家看上去,不怎么起眼的小店。
飯店里,沒幾個人。
左安邦停頓了下,走過去。
一位四十出頭的男子馬上迎上來,“您好,請問幾個人?”
隨手遞上一支煙,左安邦擺擺手,“一個人,有包廂嗎?”
老板心里覺得奇怪,卻馬上回味過來,“有,有!”
一個大男人吃飯,還要包廂,呵呵……
他打量著左安邦,料定他不是普通的客人。于是將他引到二樓一個干凈的包廂里。
“您坐,需要喝點什么酒?”
左安邦道,“菜你看著點,四五樣就夠了。”
老板說,“好的,我們這里有糖醋魚,清蒸……”左安邦不耐煩地一揮手,“拿手的上。”
“好的,酒呢?”
左安邦看著他,“有茅臺嗎?五糧液也行。”
這種小店,哪來的五糧液,茅臺?老板道:“有,有!您稍等。馬上就來。”
說完,他并沒有離開,而是站在那里,遲疑的問,“這位老板,需要人陪酒嗎?我可以幫您叫一個年輕點的女孩子過來。”
左安邦很不客氣,“不要,不要,你快點。”
飯店老板走出來,嘀咕著,“奇怪了,一個人要個包廂,點這么多菜,還喝茅臺,居然不要小姐?”
這時,老板娘看他在那里發愣,就問了一句,“你這是在干嘛?”
老板緩過神來,“剛才那人好奇怪的。又是好菜又是茅臺,我問他要不要小姐,他居然生氣把我趕出來。”
“你笨死了,人家可能是約了人。別犯傻了,快安排廚房吧!”
“哎,那個酒!”
“隔壁不是有嗎,你拿一瓶不就行了。”
“可那是A貨!”
老板娘瞪了一眼,“叫你去就去,那么笨。”
左安邦在包廂里,一個人自顧自暇喝著酒。
說實在的,他喝出這酒,有點不太對勁,但是他現在需要的,只是一瓶酒。
飯店里,陸陸續續來了一些客人,老板招呼著他們。可這些客人,都不是來吃大餐的,沒有人上二樓包廂。
老板就在那里耐悶了,樓上大半天也不見有其他人過來,看來那位客人是過來喝悶酒的。
于是他琢磨了一下,拿起座機打了個電話,“你過來一下,我這里有位客人需要陪酒。對!快點。”
左安邦喝得正爽,外面有人敲門,他以為是送菜來的。可沒想到,進來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
年約二十二三歲,滿面桃花,看她紋著的眉毛和涂的口紅,還有眼角飛舞的輕佻,肯定不是一位良家婦女。
迎風搖柳般的腰肢,還有那夸張的大胸,給人一種很直觀的刺激。
換了以前,左安邦肯定要把人家趕出去。但今天,他卻突然覺得有些寂寞。
對方進來,笑瞇瞇地道,“怎么一個人喝悶酒?我來給你倒酒吧!”
左安邦看了她一眼,那種很濃的香水味,讓他感覺得有些不太真實。眼前這女子,雖然說不上絕色之姿,但這些濃妝艷抹下,只要五官不是太難看的女子,打扮起來都很漂亮的。
看到左安邦用這種眼神打量著自己,女孩微微一笑,抓起瓶子給左安邦倒酒。
同時嬌嗔道,“干嘛這樣看人家?”
左安邦不說話,她就走過來,坐在左安邦身邊,“你心情不好?”
隨手捏起杯子,湊到左安邦嘴邊。
左安邦看著她,伸手把杯子拿過來,一口就喝了。
這名女子一直打量著左安邦,柔聲道,“我陪你喝點吧?”
左安邦沒有說話,女子自做主張,走出來喊,“服務員,再來一套餐具。”
餐具很快就送過來了,她坐在左安邦身邊,“心情不好沒有關系,我陪你喝酒,一醉解千愁。醉過之后,什么都忘了。”
滿上兩杯酒,左安邦終于說話了,“你懂什么?醉了之后就真能忘記?怎么可能。”
女孩道:“你不信?反正我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我就喝酒,喝醉了睡一覺,第二天醒來,就什么都忘了。然后整理一下心情,重新出發。這有什么?人生本來就是如此,反反復復,年復一年,日復一日。過去的就讓它過去,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所以我們不能只停留在過去悲傷的陰影里。說實在的,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管發生再大的事,我認為,都可以重新再來。關鍵是,你的心態。”
左安邦擰起眉頭,看到這名女子。一個看著不怎么起眼的女子,居然能有這般見解?
她重新打量著對方,“真有這么簡單?”
對方肯定地道,“當然,很簡單的,這沒什么啊?不過首先,你自己要懂得放下。心里不要裝太多的東西。人心就那么大,裝的東西多了,會活得很累!”
左安邦驚訝了,定定地看著這名陪酒女子很久,“來!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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