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兒飛去，心亦不在。
凄清長夜誰來？
拭淚滿腮。
是貪點兒依賴，貪一點兒愛，舊緣該了難了……”
程雪衣坐在辦公室里，端著一杯茶，聽著這首曲子。助理走進來，“程姐，市委顧書記過來視察了，準備開會，叫你過去。”
程雪衣哦了一聲，“知道了！”
放下杯子，關了音樂，拿了本子和筆去會議室。
市委顧書記來電視臺視察，這已經是第二回了。
程雪衣進來的時候，辦公室里已經好多人，那些副臺長，以及電視臺的骨干，都坐在那里。
有人私下里問，今天開什么會？把市委書記都引來了。
大概五分鐘后，宣傳部呂部長和臺長，陪同顧書記一起進來。臺長說，“我們用掌聲歡迎市委領導來視察我們的工作。”
大家一起鼓掌，顧秋擺擺手，和呂部長一起坐下。
程雪衣的目光掃過去，看到了顧秋。
顧秋倒是象沒看到她似的，坐在那里，拿著一份文件在看。
臺長主持會議，說了幾句開場白，然后道，“我們歡迎市委顧書記講話。”
顧秋講話，說的是如何搞好宣傳的問題，要正確把握輿論。要堅持立場，要有原則。
顧秋講了差不多二十分鐘，講的都是關于這方面的內容。
程雪衣坐在那里，覺得挺奇怪的，顧書記怎么有時間跟自己這些人開這種會議？感覺這會議就象是思想品德課一樣。
在省電視臺混過這么久，她的感覺很敏銳，聽到顧秋說完這些話，她就在心里打了一個問號。
接下來，宣傳部呂部長做報告。
呂部長說的是，要如何搞好電視臺的正面宣傳工作，要做有原則的媒體人。除了要遵守職業道德以外，還應該對外界保持高度警惕的心態，不要被一些假象，或物質條件所迷惑。
他的報告內容，基本上跟顧秋說的一致，只不過更深化，具體了一些。兩人的講話，都只是泛指。
開會，很大程度上，就是聽領導做報告。
大家拿起本子和筆，感覺很認真似的，其實很多人心里早就不耐煩了。因為很多時候的開會，領導講話，說來說去，都是一樣的內容。
一把手說了一遍，二把手再說一遍，三把手還說一遍。這些話，反反復復講，內容都是一致的。
而今天，似乎又跟以前一樣。
大家對這樣的會議，雖然早就習慣了，心里根本不在意。但是程雪衣總覺得這會議是有針對性的。
市委書記和宣傳部長都過來開會，只是為了強調這個？
她看了眼顧秋，發現顧秋還是那模樣，拿起稿子在看，很認真。
呂部長說完，臺長做報告，臺長說：“兩位領導已經說過了，我再哆嗦二句。關于原則和制度問題，大家一定要嚴格遵守。我們是有組織，有單位的人，要服從組織與單位的決定。更不能以私人名義，來進行其他與工作無關的事情。”
說到這個問題上，很多人都能感覺到，今天這氣氛有些不對。臺長做完報告，也沒什么表情，“今天的會議就到這里，散會吧！”
呂部長和顧書記先出去，臺長說，“小程，你等下到我辦公室來。”
程雪衣明白了，今天這會議是沖著自己來的吧！
顧書記還親自上陣，看來是架勢不小。
等市委書記一行離開，程雪衣來到臺長辦公室。
臺長說，“最近上面規定，在職人員不許私事接活。你和萬天海國集團的合約必須取消。”
“為什么？”
臺長道：“這是上面的意思。”
程雪衣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臺長面有難色，“你就聽我一句，取消那個合同吧，干嘛要跟上面擰著干？臺里所有人都一樣。”
程雪衣說，“這怎么是一樣呢？他們是正式工，我只是聘用的，隨時可以辭退。再說，我為萬天海國代言，并不影響什么？”
臺長道：“這畢竟是上面的意思，你又是臺里的人，總不能這樣吧？”
“那我辭職，我不干了行嗎？”
臺長：……
程雪衣不干了，辭了臺里的工作。
這個消息傳到顧秋耳朵里，程雪衣竟然不肯中止與萬天海的合同？看來她已經決心走上這條路了。
她可是從這條路上出來的人，難道要再走一回？顧秋坐在那里，不由有些擔心。
雖然自己不是很喜歡她，可她畢竟是程暮雪的姐姐。
顧秋就坐在沙發上，琢磨著這事。其實他今天去電視臺，只是想敲打敲打她的，沒想到她直接就把工作辭了。
不過程暮雪說過，姐姐有錢，不在乎這點錢。上班能有多少錢？就算她不工作，吃吃喝喝的錢還是有的，只要不太奢侈的放。
從彤看到他在那里發呆，就走過來問，“想什么呢？”
顧秋說沒事，他看著老婆，從彤最近在美容，做保養。
女人嘛，需要保養的，否則容易老。不過顧秋想起從彤第一次去自己家，老爸居然特意提醒，不要她化妝。
他就問從彤，“你還記得不？”
從彤道：“當然記得，而且我還知道你爸爸的心思。他是怕我蓋過了二嫂，讓二嫂不高興。”
顧秋說，“可你還是蓋過了。”
從彤哼了句，“沒辦法，誰叫我天生麗質。”
兩夫妻正說著話，陳燕打電話過來了。從彤去接電話，也不知道兩個人在電話里說什么，反正聽到從彤格格地笑。
后來聽從彤說：“你過來嘛，過來嘛！我們這里風景不錯，人間天堂呢！”
顧秋聽見了，等從彤打完電話，他就道，“過來干嘛？”
從彤說，讓她過來玩幾天啊。
顧秋沒有說話，起身回房去了。
第二天，周學海過來請示，說一些領導干部提出來，要給他個補助油費。因為公車制度，大家都不可能象以前那樣開著公車上下班。有車的開自己的車，沒車的擠公交。
聽說要報油費，顧秋道：“按公交車規格報交通費用，就這樣吧！”
公交車？
公交車來來回回，一二塊錢。一個月六十到九十塊。這點錢還不夠兩包煙的。高學海有些猶豫。
顧秋說，“愣著干嘛，就按這個制度。”
高學海才離開。
顧秋問韓琛，招標辦那邊什么情況？具體開標時間是什么時候？
韓琛說，“吳市長等下要過來的，估計已經在路上了。”
顧秋點點頭，韓琛又說了一個情況，“書記，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顧秋道，“說吧！”
“關于高主任剛才說的情況，一些單位已經這樣做了。雖然是改革了公車制度，但一些領導每個月從單位報銷的油費，高達數千元。”
顧秋說混賬，誰讓他們這么搞了？
韓琛道：“這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有些單位領導，取消了他們的專車，他們就自己掏錢買車，油費從單位里出，比以前更離譜。”
顧秋拍了把桌子，“真是膽大包天！”
吳市長來了，韓琛退出去。
顧秋問招標的事情怎么樣了？吳市長說，“很順利，已經有近十家公司前來拿了標書，不過我有一個想法，就是希望把這個工程分四期來做。這樣一來，我們在時間上，資金上也比較充裕一些。”
顧秋道：“明明說好的同時開工，怎么又要開四期來做了？”
吳市長道：“這是考慮到實際情況，所以我特意跟您商量一下。”
顧秋說，“那你們安排吧，但是要保證質量和工程。絕對不能出現豆腐渣工程。”
吳市長說，“那當然了！這個您就放心。”
顧秋想了想，“還有個事跟你商量一下，是關于一些單位領導干部陽奉陰違的問題。”
吳市長心里琢磨著，這又是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