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章威逼利誘 王羽回司徒府打了個招呼,然后就消失了。
王允并沒有派人找他,也沒做任何多余的事,雙方形成了默契,各自都有對方不知道的秘密,但目標是一致的,可以互不干涉,直至目標達成。至少,王允依然是這么認為,同樣以此來揣測王羽。
但他并不知道,他的秘密已經被好友在夢中泄漏出去了,已經成了王羽的底牌。
王羽當然不會早早的把底牌亮出來,你不知道,我知道,這就是諜戰的魅力所在,他才不會早早的破壞這個樂趣呢。
反正,每天晚上,他都會來司徒府跑一趟,以大義之名,在后花園消磨兩三個時辰,到了臨近清晨時分,才在貂蟬依依不舍的目送下,瀟灑離開。
王羽的樂事還不止如此,時不時的偷窺呂布追求貂蟬,也成了王羽每天忙碌之余的消遣之一。
若是換了王羽,打殺了人家的管家,又砸了人家的墻,短時間內,是不好意思再上門了。
不過,時代不同,人的觀念也不同,在相思之苦的驅使下,從砸墻后的第二天開始,呂布隔三差五的就會上門拜訪一番,目標當然是貂蟬。
不當場看過,是想象不出貂蟬多有演戲天賦的。呂布每次想更進一步的時候,貂嬋都能變著法子的婉拒掉,逼得急了,就拿王羽做對比,把呂布氣得火冒三丈,卻又有氣沒法出……至少在司徒府,他是沒法發泄的,出去后就不好說了。
據說,自從呂布開始追求貂蟬,司徒府門外的各家住戶的墻壁,或多或少都添了很多破洞,搞得洛陽城的泥瓦匠都變得很忙碌。
至于有沒有更大的破壞,就不是王羽所能知道的了。
他無暇再去關注這些,五天時間,轉瞬即過。
董卓來了!
董卓出行,排場極大。
不是車蓋如云,富麗堂皇的那種煊赫;而是甲士密布,槍矛林立的大陣勢!
盡管是在洛陽城內,司徒府離南宮也不甚遠,但董卓依然帶了數百甲士,將他的車駕護衛的水泄不通,半點空隙都找不到。
這支隊伍仿佛一個巨大的軋道機,轟鳴著的將擋在前面的一切摧毀。
行人望見,遠遠就躲開了;
街邊的那些小商販,更是做了鳥雀散,他們都見識過,舍不得財物,跑得慢的同行的凄慘下場。被一腳踹到水溝里算是走運的,倒霉的話,被一矛刺死,甚至直接被踹翻后踩過去,也不乏其人!
王羽甚至在其中看到了武大郎,哦,不,是李軍侯的身影,他的燒餅攤子已經有了些規模,但面對這種不可抗力,他也只能以保命為先了。
可惜了那些新鮮出爐的燒餅,嬋兒吃過后,這兩天一直念叨著,說下次要試試紅豆餡的呢……王羽咂咂嘴,不無遺憾的想著。
于伯也搖頭嘆息道:“以前丞相可不是這樣的,自從泰山王鵬舉聲名鵲起之后,他出行就越來越少,護衛也是越來越多了。一出行就是這種排場,老百姓可是沒少遭殃,冤孽啊,冤孽!”
王羽很無辜的看了老頭一眼,這事兒也能怪到自己身上?難怪有人怕出名豬怕壯的說法呢,人類的聯想太豐富,尤其喜歡編排名人。
“止步!”隊列中傳來一聲號令。
“轟!”數百甲士,齊齊止步,匯聚成了一聲轟然大響,青磚鋪就的地面,都震顫了幾下,揚起了漫天浮塵,車駕的影子都顯得模糊起來。
王允這邊的準備卻也不俗,地上鋪了華麗的毛氈地毯,府內外都設了輕紗綢緞織就的帷幔。除了破損的院墻顯得有些煞風景之外,迎接儀式也堪稱盛大了。
老王自己則是全副朝服穿在身上,早早的就侯在了門外,待董卓車駕一到,伏地拜迎:“屈丞相車騎到此,允不勝惶恐。”
王允禮數做的十足,車駕內卻沒有回音,倒是車駕旁邊轉出一個瘦削男子來,淡淡的笑道:“王司徒客氣了,丞相昨夜受了風寒,說不得話,見不得風。若非司徒盛情相邀,原本今日是不應該出門的。”
“死罪,死罪!”王允大吃一驚,連忙道:“李將軍,丞相貴體既有恙,何不就此……”
“來都來了,再轉回去算是怎么回事?只要不見風就沒事,司徒是朝中棟梁,將來尚多有依仗之處,丞相又怎好怠慢?”那李將軍的笑容看似親切,但在王羽看來,卻是皮笑肉不笑,說的話,似乎也很有深意,遠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
“正巧司徒家的墻也壞了,為免丞相受風,以肅看來,索性再拓寬些,方便車駕入內,不知司徒意下如何?”
王羽嘴角一挑,泛起一絲冷笑,董卓果然早有防備,今天這架勢,很可能是個陷阱!
王允也察覺出有些不對味了,可他也沒法反對,只能唯唯諾諾的任對方施為。
董卓的車駕足有數丈寬,不過司徒府的前院更寬敞,除了車駕外,又跟進來近百甲士,卻也盡可容納得下。
車駕進來了,甲士也進來了,可車中之人,卻就是不露面,甲士也沒有清場的意思,形勢顯得非常詭異。
王允心里本就有鬼,這劍拔弩張的氣氛,更是讓他心中忐忑,他遲疑著問道:“李將軍,丞相他……”
“先不忙。”李肅擺擺手,目光只向四下里張望,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什么動靜,這才有些失望的轉向了王允。
“王司徒,丞相讓肅轉告您,您是當世名士,德高望重,他一向對您非常敬重,也是期許甚深,希望您不要被奸人唆使,做出令親者痛,仇者快之事啊!”
“丞相指的是……”
李肅也不正面回答,而是顧而言他道:“也沒什么具體的說法,不過,您也知道,世上人多有無知者,總是有些閑言閑語什么的,讓人耳根子不得清凈,您說呢?”
王允終于明白了,宴無好宴,董卓肯定是察覺了什么,這才讓李肅敲打自己。把車駕停放進府,則是為了給有可能出現的刺客,形成機會!
那些甲士離車駕都有段距離,手里只有槍矛這類武器,如果真有刺客暴起突襲,是來不及阻擋的,很有可能被刺客沖到車駕之中。
王允暗自慶幸,好在那個王鵬舉和傳說中不一樣,不是真的那么魯莽,否則,后果真是不堪設想。他已經猜到了,風寒什么的都是鬼扯,車駕里面根本沒人!有,也不會是董卓真身!
“這到底……”
“明人不說暗話,王司徒,河東那邊的局勢剛安頓一陣子,最近又有些不穩的跡象,丞相很是在意;另外,聽說司徒近來得了張寶圖,是一種方便運輸的船只,卻不肯拿出來;再有,司徒與溫侯近日往來密切,不知其中又有何緣故啊?”
幾件隱秘事被揭穿,王允大駭,急忙辯解道:“李將軍,請務必轉告丞相,老夫絕無異志,千萬不能聽信那些謠傳!”
“司徒且寬心,若非信任并倚重司徒,丞相早就下令拿人了。丞相是講道理的人,只是些閑言碎語,又沒有真憑實據,怎么會對當朝三公失禮?”說著,李肅從袖中拿出一把連鞘短刀來,王允見了,心中直如掀起了驚濤駭浪,險些就繃不住神色。
單看刀鞘,就已經能看出此刀的名貴了,等到李肅拔刀出鞘,寒氣輝芒,更是猶如明月破云而來!此刀刃長近尺,劍身隱見細密的菱形暗紋,劍脊處不知用何物,嵌了一排七個鳳眼形圖案,寒芒閃爍中,透著一股華貴之氣。
遠遠望見此刀,王羽心中即刻閃過一把名刀的名字!
七星刀!
曹操刺董所持的七星寶刀!
車中到底有沒有人,王羽本還沒有完全確認,現在他知道了,董卓根本沒來,他就是擺個空車,能引得王允發難最好,引不出來,就讓李肅敲打老王一番。
難怪出發之前,賈狐貍一直告誡自己不要輕敵呢,董卓也許不擅長搞諜報,但他手下有能人,據賈詡的說法,李儒的謀略不在自己之下!
王羽不認為李儒真的能強過賈詡,但兩者間的差距肯定也不會很大,否則董卓既不是真的蠢,也不是沒有注意到賈詡,沒有大加重用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已經有了足夠強,更值得信任的軍師。
這個人就是李儒!
今天這出戲,出面的雖然是李肅,但幕后的策劃者無疑是李儒!
老王允剛愎自用,只顧著打自己的算盤,不聽忠言,今天要滿盤皆輸了!不過,不要急,好戲這才正式開場呢。
“聽說王司徒擅長鑒寶,家中寶物也多,請司徒為肅鑒定一下這柄寶刀如何?”陰陽怪氣的說了半晌,李肅猛地露出了猙獰之色,他聲音猛然轉厲,手中七星寶刀高高舉起,手起刀落,化成了一道寒芒,直取王允!
王允本就心神不定,李肅暴起發難,更是驚得他魂飛天外,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凜冽寒風,老頭也只剩下閉目待死的份兒了。
“嗤!”
意想中的劇痛沒有到來,當王允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的已經軟倒,而李肅那一刀,也沒有真的砍在他身上,而是從他身側劃了過去,砍在了他身后的馬樁上。
不用回頭去看,王允也知道是個什么情景了,七星刀乃是靈帝寶庫中的至寶,吹毛斷發,鋒利無比!那聲輕響,就是碗口粗的馬樁,一分為二時發出的聲音!
李肅回顧身后,甲士中,有人搖了搖頭,他這才轉過頭來:“王司徒,現在,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吧?”
王允癱軟于地,神色灰敗,頹然道:“老夫知道了。”(。